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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34.虚弱的小墙头草

    比赛结束后,当球员们开始退场时,阿布拉莫维奇亲自将Estela送回了瓜迪奥拉身边。

    然而此时的瓜迪奥拉仍未从刚才的失利比赛里回过神,于是当他看到站在Estela身边的俄罗斯人时,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很高兴今天能在这里见到你,瓜迪奥拉先生。”

    阿布拉莫维奇礼貌的与其握手打招呼,语气和蔼而诚恳,“今天是一场精彩的比赛,虽然很抱歉让您失望而归。”

    “这没什么,比赛总是会有输赢。”

    瓜迪奥拉平静的和他握手,但是眼睛却一直看向俄罗斯人身边的Estela。

    “我很想在伦敦好好招待你和斯黛拉,所以不知道你们今天晚上是否——”

    “抱歉,先生,我想我们没有时间。”

    瓜迪奥拉一口回绝了对方的邀请,然后一把牵过Estela的手,“我们待会儿就得赶回巴塞罗那筹备之后的比赛,下次有机会再与您会面吧。”

    面对加泰男人的强硬态度,阿布拉莫维奇不再说话。

    他送他们两个到出口处。分别前,俄罗斯人当着瓜迪奥拉的面,捧着Estela的脑袋在她额头上落下一吻,同时用俄语说着只有他们两个才懂的悄悄话:

    “Яс  нетерпением  ждутвоегоследующегоприездавЛондон.”

    “……”

    Estela红了脸,马马虎虎的答应一声后,就被瓜迪奥拉扯着离开。

    回酒店的大巴上,整个车厢安静得只能听到马达运作的嗡嗡声。Estela本来想说点什么缓和下气氛,结果却发现身边年长男人的脸色,阴沉得胜过伦敦天气。

    回想起比赛之前他给自己的那个选择题,Estela心不由得一坠,于是便轻轻凑过去、赖在他怀里道:“只是一场比赛而已,我们还会赢回来的,不是吗?”

    瓜迪奥拉发出一声沉沉的鼻息,然后报复性的扯了扯怀中人的脸颊肉,质问说:“所以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和阿布拉莫维奇走到一起去的?你如果敢为了他和切尔西欢呼、我一定会——”

    “绝对没有!”Estela一把将脑袋埋在他怀里,闷声闷气的辩解:“他只是邀请我去他的包厢里坐了一会儿而已……真的只是这样。”

    “那他为什么要对你说俄语,而且还当着我面亲吻你。”

    虽然瓜迪奥拉非常不想承认自己是吃醋了,但是,他那严峻的眉目在彰显着内心的愤怒不平。

    “……也许只是因为我学习了俄语?”

    “我可从来不知道你学习了俄语。”

    “那是我在巴塞罗那大学的选修课……我有征求过你的意见……”

    “……”

    瓜迪奥拉一时无言,只能兀自生起闷气。

    虽然Estela平时很喜欢看这个老男人吃亏的样子,但是这次她不再继续招惹他,而是安静的抱着他、靠在他怀里,用另一种方式陪伴着瓜迪奥拉。

    回到巴塞罗那的第二天,日子似乎依然平静美好。在从训练场回来后,瓜迪奥拉像以前一样亲自为Estela准备午餐。

    开放式的厨房里,加泰男人熟练的处理着各种蔬菜,而Estela则是穿着一件宽大的男士衬衣,像只猫一样坐在大理石中岛台上,眯着眼睛满意的欣赏着他的动作。

    “看起来真不错……如果可以少放点儿羽衣甘蓝就更好了。”

    她拖着下巴,发出意味深长的赞叹。

    “如果你不喜欢,那就把它留给我。”

    瓜迪奥拉将一堆蔬菜收拾好,然后捂着脑门感叹说:“我必须得说,自从收养你之后、我会对每个需要下厨做饭的人怀有崇高敬意。”

    闻此,Estela笑了起来。她挪着屁股来到年长男人面前,一把搂住他的脖子、用头发蹭着他的下巴道:“那你应该感谢我,瓜迪奥拉先生!是我让你变得更完美了!”

    瓜迪奥拉无奈一笑,就在他摸着女孩儿的头发要说话时,门铃响了起来。

    “有谁会来这里……你邀请了亨瑞克吗?”

    Estela疑惑的询问。要知道自从她住进这里之后,别墅就从来没有外来者——这里是她和瓜迪奥拉的私人天地,有些秘密一旦被外人知道,那就会成为爆炸性事件。

    “我今天邀请了其他人来这里做客,”瓜迪奥拉捏了捏女孩儿的鼻子,唬着脸警告说:“而且你可没资格叫克鲁伊夫‘亨瑞克’,按照礼仪,你称呼他为先生!”

    “我才不要!”

    女孩儿跳下中岛台,挑衅般的得意道:“亨瑞克可喜欢我了!我这样叫他、他可一点儿意见都没有!”

    说完,她就做了个鬼脸、小跑着去开门,徒留瓜迪奥拉站在厨房里叉腰叹气。

    Estela打开院门,只见门外站着一男一女的两个人。男人的面孔她很熟悉,是巴萨的主席桑德罗,而那个红发女人也不是其他人,正是她上次在餐厅撞见的莫妮卡·加西亚。

    “等等、你……”

    Estela呆呆看着莫妮卡,一下子就变得结巴起来。而莫妮卡则是微笑的看着她,开口解释说:“好久不见,Estela……正式介绍一下,我是佩普的经纪人,莫妮卡·加西亚。”

    “……哦,好、好的。”

    女孩儿迅速收拾好情绪,脸上挂上公式化的礼貌笑容,将莫妮卡和桑德罗一同领进了屋里。

    隔着落地玻璃墙,Estela看见瓜迪奥拉三人正在客厅里谈论些什么。

    他们几人的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巴萨的主席桑德罗,他眉目紧皱,时而激烈反驳,时而叹气不语;

    而坐在他对面的瓜迪奥拉则是坦然而平静,一旁莫妮卡时不时进行插话,以缓和他与桑德罗之间的气氛。

    玻璃墙的隔音效果很好,但是Estela依然从桑德罗的话音里捕捉到了“离队”的词汇。

    她垂眸,坐在花园里那架红丝绒秋千上,百无聊赖的晃荡了起来。

    巴塞罗那春天的阳光既明媚又炽烈,照在皮肤上给人一种踏实的滚烫感。Estela觉得自己像团棉花一样被晒得蓬松轻软,她对此感到眷恋,感到依赖,以至于倏地生出无限惆怅感。

    瓜迪奥拉要离开巴萨了。

    所有人都觉得他不会离开,所有人都觉得他会留下来。

    他作为球员的大部分时间都在这里度过,教练生涯的开始也是在这里;六次冠军的辉煌历史由他和球员一起为巴萨书写……没有人觉得他会离开,包括Estela。

    年轻的女孩儿早就知道世界上没有什么事情一成不变,尤其是足球,是一个瞬息万变的世界。

    可是,当改变来临时,Estela仍然会不知所措。

    她喜欢巴塞罗那,喜欢瓜迪奥拉,也喜欢那些与足球有关的人们。

    梅西、哈维、伊涅斯塔、皮克、法布雷加斯……

    在不知不觉间,她就已经习惯了与他们一起的日常生活。

    以前在马德里,Estela曾经讨厌足球,因为她会在心里怨恨足球夺走了里卡多陪伴她的时间;

    但是在这里,他们让她理解了这项运动的意义,也让她爱上了这一切。

    Estela不了解巴塞罗那以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也不确实自己是否会喜欢巴塞罗那以外的世界,因此她感到为难。

    他们聊了三个多小时才结束谈话,在送走桑德罗和莫妮卡后,瓜迪奥拉来到花园,找到了坐在秋千上发呆的Estela。

    “你,已经决定好了吗?”

    她抬起头,有些迟疑的问。

    瓜迪奥拉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握住那晃悠的红丝绒秋千绳,一动不动的注视着女孩儿,缓缓道:“我不会强迫你和我一起离开……如果你想留在这里,莫妮卡会代替我照顾你;如果你想和我一起离开——”

    “离开这里你会去哪儿?”

    Estela迫不及待的开口,打断了他的话语,“你要去什么样的地方?”

    “事实上现在我也不知道。”

    瓜迪奥拉无奈的苦笑,他摸了摸女孩被太阳晒得暖乎乎的乌黑卷发,“我大概会出去旅行、休息一段时间;以后说不定会做个无名小卒,所以你如果选择和我一起‘流浪’,也许不会是件浪漫的事情。”

    “……”

    Estela陷入了沉默,不再说话。

    “你可以仔细考虑。但是我希望你不要把这件事告诉其他人,好吗?”

    瓜迪奥拉弯下腰,恳求般的望着面前的女孩儿。

    “我知道,我不会告诉其他人的。”

    Estela闷闷的应答,但是心里却已经在想如果莱奥·梅西知道这件事会有多么难过。她觉得比起自己,他才是最不想瓜迪奥拉离开的那个人。

    三天后,皇马众做客诺坎普。观众席上的红蓝球迷像浪潮一样翻涌咆哮、试图向马德里的客人们发出威慑。

    这次Estela坐在了距离教练席最近的位置,于是当作为皇马主教练的穆里尼奥一出场,便立刻将目光锁定在了她身上。

    ——好久不见,猫咪。

    对方意味深长的目光让Estela忍不住一震,她对视上葡萄牙人那双深邃的眼睛,整个人就不受控制的面红耳赤起来。

    为了避免给媒体留下「巴萨教练女儿与皇马教练眉目传情」的噱头,女孩儿立刻装作严肃的挪开了眼睛,一股不为所动的傲娇模样。

    穆里尼奥默默在心里嘲笑了“故作清高”的小猞猁,然后就去瓜迪奥拉进行“友好”的赛前握手环节。

    “你挑得‘拉拉队’队员不错。”

    穆里尼奥嘴角上扬,握手的同时发出了目的不明的夸赞。

    瓜迪奥拉顺着他的示意目光看了一眼观众席上的Estela,心里忽然对这句话产生了一些不适感,于是就面无表情的解释说:“她不是拉拉队,她是我的女儿。”

    闻此,葡萄牙人没有说话,只是兀自留给瓜迪奥拉一个意味不明的微笑。

    也许是两队的宿怨历史,比赛一开始,场上就一如既往的火药味十足。

    Estela紧张的盯着场上的情况,却只能看到皮球在一群人之间传来跳去。

    正在她神经紧绷时,只见一名皇马球员忽的将球扫到了巴萨门前,而克里斯蒂亚诺·罗纳尔多则是趁机高高跃起、头槌击球。

    在观众席的嚎叫声中,皮球砸中普约尔后折射,门将巴尔德斯单掌将球托出横梁,巴萨逃过一劫,球迷们也随之松了一口气。

    紧张的氛围中,失误往往是最容易出现的。

    两分钟后,皇马球员佩佩后场横传失误,阿尔维斯前插断球杀到了禁区内。就在全场众人屏住呼吸时,卡西利亚斯率先出击,摘下了皮球,化解险情。

    时间就这样在双方的较量里来到了第十三分钟,巴萨前场进攻风暴浪潮,伊涅斯塔像是开启了上帝视野一般直接一脚直击要塞,闪电启动的特略左路内切连过两人后起脚劲射,皇马门将卡西利亚斯将球挡出,阿尔维斯随即补射破门。

    然而Estela来不及和身后的巴萨球迷们一起欢呼,就看到边裁高高举起了手里的旗子。

    因为越位,这次的进球被判无效。Estela感到失望的同时,又不禁将心脏高高提起。

    也许是因为收到了进球的刺激,几分钟后的皇马众人直接启动了高空轰炸模式,天使迪马利亚将球扫到了巴萨门前,佩佩后点头槌攻门,巴尔德斯伸臂一扑,在一片混战中,足球就这样不经意的溜进了巴萨的门框里,全场哗然。

    Estela目瞪口呆。在身后像摩斯电码一样接连不断的西班牙语叫骂声,她眼睁睁的看着拉莫斯咧着嘴、跑到她这边的观众席前,冲她挥胳膊炫耀。

    无语又无奈的同时,Estela忍不住想起昨天晚上和拉莫斯短信聊天时他说的那句话:

    〖我明天绝对会当着你的面把那群巴萨人当球踢?〗

    ……

    念及此事,女孩儿不由得默默缩在座位里装鹌鹑。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她好像确实是无意间给巴萨众人多带来了一份敌意呢……

    失去开局得分后,巴萨众人开始凶猛反扑。伊涅斯塔后场得到球后迅速突防到了前场,梅西得球后继续直塞,而皇马防线也快速做出反应,切断了攻势化解危险。

    自从创造梦三的辉煌后,由小白伊涅斯塔、哈维、梅西组成的组合一直都是核心所在,而能否破解他们三人的配合连线,也是皇马能否取得胜利的关键因素。

    场上的对攻你来我往,落后一球的巴萨开始掌控球权,而皇马众人则是维持穆里尼奥的防守反击策略。

    在温水煮青蛙的气氛中,梅西忽然秀出一把手术刀引得所有人瞪大眼睛,只可惜哈维面对卡西利亚斯斜射远角偏出,错失绝佳良机。

    Estela的心情像过山车上忽上忽下。看着场边抱头叹气的瓜迪奥拉,她忽然非常非常渴望巴萨能赢下这场比赛——她希望他即使是离开,也是轻松的离开,不要是带有遗憾的。

    下半场比赛开始时,一向阳光明媚的巴塞罗那忽然下起了小雨,诺坎普的红蓝色天空被染上了一层阴霾。

    本就带着一丝寒意的球场瞬间温度骤降,只穿着一条单薄连衣裙的Estela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而这个毫不起眼的行为,被一直用悄悄用余光关注她的穆里尼奥看在了眼里。葡萄牙人下意识的抓起了座位上的风衣,结果当他再次抬头时,却发现瓜迪奥拉已经将西装外套递给了观众席上的女孩儿。

    这“父慈女孝”的一幕,引得周围的巴萨球迷们鼓掌呼唤,同时也让穆里尼奥的眸光变得深沉。于是葡萄牙人默默放下手中的衣服,不再将目光分给观众席。

    双方刚一开始,阿隆索就以一记剪刀脚撂倒了梅西,这一举动瞬间点燃了全场球迷的气氛,使得火药味更加浓烈。

    时间来到第49分钟,小白和迪马利亚开始在边线位置斗法。随着迪马利亚的一个滑铲,他断下皮球后直接推进反攻,伊涅斯塔则是迅速起身回防撂倒。

    短短三分钟后,巴萨中场传球再次出现致命失误,抓住机会的皇马球员顺势发动攻击,本泽马看准时机送出一脚直塞,罗纳尔多得球后飞速跑向了巴萨的球门,冷静的晃过巴尔德斯后,将球推射入网。

    尽管这次进球再次被边裁判断为无效,但是罗纳尔多的表现越显得尤为精彩,整个比赛的存在感都非常强,让所有巴萨球迷都感受到了威胁。

    接下来的十分钟,巴萨接连错失进球机会,整个诺坎普像个塞满炸药的气球一样紧张不已。

    先是梅西绊倒了拉莫斯,皇马球员佩佩上前质问阿根廷人;

    然后是本泽马被蒂亚戈踩踏脚面,整个人躺在地上疼得龇牙咧嘴;

    接着又是阿尔维斯传中打中科恩特朗太阳穴,葡萄牙人倒地不起;

    就在诺坎普嘘声四起时,佩佩又与蒂亚戈起了冲突……

    就在这一片混乱中,巴萨像只困兽一样开始凶猛反扑。梅西前场连续突防四名皇马队员后,伊涅斯塔接力分边,特略得球怒射后再次被圣卡西扑出,就在球迷们即将哀嚎时,巴萨替补桑切斯补射入网,将比分扳平至1:1,两队再次回到了同一起跑线。

    原本坐牢了快要一整场的巴萨球迷们终于得到了情绪缓解,就在他们为球队摇旗呐喊时,皇马的反击再次来袭。

    在一连串的传递后,罗纳尔多忽然从众人里杀出,在领球晃开巴尔德斯后,直接对巴萨球门展开了轰炸,将比分扩大到了2比1。

    这一次,进球后的葡萄牙人不再收敛脾性,在面对那九万五千多名诺坎普观众时,他直接扬手做出了“安静”动作,整个观众席一片哗然,同时也让场边的摄像机闪瞎了快门。

    从开场到现在,罗纳尔多一直都是巴萨最头疼的球员。随着再次的丢球,巴萨球员们的心理几乎都要失衡,在第75分钟的时候,罗纳尔多在与阿尔维斯的缠斗中倒地。

    葡萄牙人倒在地上痛苦不已,而白衣的皇马球员与红蓝球衣的巴萨球员也瞬间火拼在一起,局面瞬间一片混乱。

    此后的时间,比分落后的巴萨已经回天乏力,再也组织不起有效的进攻。

    随着比赛结束哨声的响起,皇马以2:1赢得了比赛。

    皇马球员兴奋的拥抱、庆祝,而场边的穆里尼奥也激动的抱住了自己的球员。

    这是五年以来,皇马首次在诺坎普战胜巴萨,而穆里尼奥也终结了瓜迪奥拉诺坎普54场不败的胜绩。

    这场比赛是胜利者头上的王冠,也是输着的退场序幕。

    如果不是因为瓜迪奥拉,Estela早就已经离席而走——她觉得对于她这种羸弱的墙头草来说,这种输赢真的太过刺激心脏了。

    然而她现在没有时间去安抚自己的心脏,因为她看到了瓜迪奥拉一声不响的离场背影。

    心脏像是被狠狠刺痛了一下,Estela急忙起身追上去。

    匆匆忙忙间,她没察觉到,某个葡萄牙老男人也悄无声息的跟在了她身后……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