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5章 从未设想的道路

    “他知道了。”在斋藤走后，柯布同伴紧张地说道。

    紧接着室内挂灯轻微摇曳，震动频率更高，餐桌上摆放的高脚杯、餐盘、碗碟也开始震动。

    “上面那层怎么回事？”同伴紧张环顾四周。

    柯布看着腕表，细心的观众注意到腕表秒针越来越快，反而像炸弹倒数，正常情况下铁定不会这样。

    “上面那层？”周维还琢磨台词表达什么，荧幕中镜头一抖，房间变成狭窄的小公寓，刚才交谈的斋藤、柯布、同伴三人都在公寓中沉睡，窗外是暴乱的人群，以及爆炸的街道，燃烧的汽车。

    急促的小提琴配音，让观众莫名其妙地紧张，虽然依旧不知道柯布这群人在做什么，但烘托了紧张的气氛。

    负责看守的男子目露焦急地观察着窗外，刚才街道上的爆炸波及到了房间中，柯布、斋藤、同伴三人身体有些倾斜，看守者重新调整三人姿势。

    “所以刚才宽阔的和式房是梦中，他们真实所在地点是小公寓，如同一开始柯布对斋藤所说，有人会来梦里盗取机密，柯布和同伴就是盗取机密的人。”

    周维对自己的推断很有信心，一方面是随着看守者重摆姿势，柯布腕表加快的秒针又恢复了常态。

    另一方面因为正常人推销业务都不会说，［要完全信任我，比相信妻子，比相信心理咨询师更信任］，柯布和同伴是借此在梦中探听斋藤的机密，可没想到遇到街上的暴乱，现实中的物理震动会影响梦境。

    “展现手法很特别。”周维感觉到开场有些烧脑，但是在他能理清楚的范围内，再看看旁边一脸迷惑的小泷，更加开心。

    荧幕里剧情也好似证实了周维的判断，宽广的和式房内，柯布和同伴穿过舞池来到露台，同伴告诉柯布，斋藤对他们计划似乎有防备，很难成功。

    柯布早就知道，他发现斋藤的机密应当放在保险箱中，前面谈话中只要提及秘密斋藤就会不自觉看向保险箱。

    在策划时，出现了一位女人，可通过柯布与之的交流看出，女人名叫梅尔，是柯布前妻。

    对于前妻的出现柯布不意外，但他说着“我无法再相信你了”，在盗取保险柜机密文件时，梅尔不出意外的捣乱，抓捕了柯布同伴亚瑟，让其投鼠忌器。

    斋藤道：“我知道你是个小偷，我也知道我们在梦中，我想知道是谁雇佣你来的。”

    用亚瑟威胁柯布说出实情，柯布下一刻持枪击毙同伴，在死亡瞬间同伴亚瑟从梦境中清醒，在小公寓醒来。

    小公寓看守者埋怨亚瑟醒得太早脱离计划，亚瑟则解释梦境要坍塌，要让斋藤睡得更久，周维觉得很好理解，现实睡得安稳，梦境才能够延续。

    梦中柯布用一份空白文件，暂时争夺了些许时间，开始在别墅中边逃命边记忆文件上的机密内容。

    与此同时梦境开始崩塌，室内水泥墙面崩裂，仿佛地龙翻身，所到之处地毯撕裂，吊灯、木梁、屏风、楼梯被震碎，发出稀里哗啦的声音。

    小公寓中的亚瑟在努力用仪器维持着斋藤的睡眠，最终维持不住，亚瑟让守卫者将柯布叫醒。

    将公寓中在沉睡的柯布推到装满水的浴池中，梦中立刻有所反馈，日式别墅四面八方大水汹涌。

    犹如水坝决堤，“轰隆轰”此段也是实景拍摄，十七吨水一灌而下，是3d特效，视觉上是洪水朝着观众涌来。

    “这就算想象力吗？爱了爱了。”周维感叹，导演的想象力以及表达能力太绝了！

    从一开始逐步通过细节展示，公寓现实场景能够影响梦境，到最后入水，四面八方无孔不入的大水，合情合理。

    “只是梦境中盗取信息，叙事方式未免有些故弄玄虚。”兹勃皱眉，他不太满意开场的复杂，商业片又不是故弄玄虚的文艺片，要的是简单明了。

    “如果是拍摄，不会刻意设置这种难度的叙事方法。”兹勃心中所想。

    荧幕里故事继续，亚瑟、醒来的柯布，以及守望者三人，在公寓中制服清醒的斋藤。

    斋藤虽是阶下囚，可也不慌忙，反而询问他为什么知道这公寓地址，连安全顾问都不知道他金屋藏娇的地方。

    街上暴乱愈发严重，有个让周维不理解的地方，暴乱人群的运动方向是公寓？太巧合了。

    更让周维不理解的点，守卫者耳朵里突然传来一段音乐，是“爱已成往事”。

    柯布在梦中记下有用信息，可最关键的一项被斋藤划去，软的不行他准备来硬的，哐当一脚把斋藤踢翻在地，枪口直逼斋藤太阳穴，选择已经很清晰地摆在他面前——要命还是要保守秘密。

    斋藤趴在地上，手摸着地毯，嘴角却露出笑容：“我一直很讨厌这块地毯，因为它又脏又破，格格不入，不过至少是羊毛地毯，但现在我却趴在一块涤纶地毯上”。

    听见这段议论，周维神色一动，感到有反转要来，所有解释都能串联起来。

    “柯布先生，你果然名不虚传。”

    “也就是说我现在还是在梦里！”

    画面才回到新干线，他们真实在新干线车厢内，守卫者、柯布、斋藤、亚瑟四人都安安静静睡着，刚才守卫者耳朵传来的歌声，是现实中团队成员给其戴上耳机，发出的时间信号。

    亚瑟、柯布、守卫者三人挨个醒来，亚瑟责怪守卫者作为筑梦师居然会把地毯搞错，守卫者辩解他也没想到斋藤脸会怼在地毯上。

    柯布制止了争吵，计划失败，团队快速收拾东西，预计在京都站下车。

    “卧槽，还是梦，梦中梦。”小泷惊叹，又想到这里是首映礼，现场有诸多大佬，忙压低声音。

    他道：“拒绝套娃。”

    惊讶的可不止是小泷，全场都随着斋藤一句“我现在还是在梦里”，一片哗然。

    “……可以！”

    “梦里，还套上一层，也不怕拍摄时把自己搞糊涂。”

    “校长出手的确是绝了。”

    “超出我想象。”

    这些声音都很细，细到如果不是上帝视角，根本听不到。

    “所以是为了探查斋藤的梦境，柯布设计了梦中梦？”周维整理，道：“先是通过仪器，把斋藤、柯布、亚瑟导入守卫者的梦境，守卫者作为筑梦师在自己的梦里构建了斋藤金屋藏娇的小公寓。”

    “然后在梦中，柯布和亚瑟又用同样方法，进入下一层梦境。”周维的推测是基于当前线索，现实中车厢内和公寓中，所使用的连接仪器一致，还有伏笔，当日式房屋第一次抖动时，亚瑟询问是“上一层发生什么事了”，而不是“现实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我也做过梦中梦，可是没想过写成一个剧本。”周维被套娃所征服。

    兹勃收回刚才心里所想的话，两层梦境来说的话，除非一开始就一五一十地从计划筹备讲起，否则楚舜讲述故事的方法是最优解。

    乘着斋藤没有醒来，柯布等人逃命，现在任务失败，不但斋藤等人会找麻烦，委托人卡尔公司也会找麻烦，所以柯布等人打算找个地方躲一会儿。

    在酒店等候同伴时，柯布给两个孩子打电话，这通电话透露两个信息，其一，柯布似乎是犯事暂时回不去，其二，前妻梅尔已经不在人世，所以之前在梦里的梅尔，用梦魇来形容更恰当。

    亚瑟前来，担任筑梦师的守卫者迟到，柯布决定不等了，因为卡尔公司随时都可能找上来。

    准备登上停靠楼顶的直升机时众人才发现，柯布被守卫者出卖，斋藤智珠在握端坐机内。

    苦主找上门，斋藤可不是为了出气报仇，相反，他想和柯布谈交易。

    斋藤问：“可以在梦中盗取想法，那么能不能植入想法。”

    他的目标是世界第一能源公司的继承人费舍·罗伯特，老罗伯特命悬一线，庞大的公司迟早会交到费舍手中，斋藤能有什么坏心思？只是想给费舍植入“解散能源公司”的想法。

    亚瑟第一时间回答不行，并且举了个浅显意赅的例子“我让你不要想大象，你会想什么？”，“大象”。

    按照亚瑟的说法，植入记忆最难的地方不是如何植入，而是任何记忆宿主都会追本寻源，只要宿主发现记忆是被植入的，就铁定失败。

    斋藤提出的报酬是，让柯布能够回到美利坚和孩子见面，为一家团聚，柯布接受了这活儿。

    亚瑟还是规劝柯布不要掺合，他不认为还能够植入记忆，柯布回答可以办到，只要潜入得够深，以前他做过。

    当亚瑟询问对谁植入了记忆时，柯布闭口不言，两人来到巴黎要找一位新的筑梦师，开头的守卫者不仅因为把羊毛地毯弄错成涤纶地毯而造成任务失败，还背叛伙伴，显然不可靠。

    柯布来到巴黎一所大学，找到学校一位老教授，是他岳父也是曾经的导师，两人谈话补全些许设定，柯布自己也是一位出色的筑梦师，可有梅尔的存在，他不能造梦境。

    柯布想要岳父介绍个有潜力的筑梦师，后者介绍了女学生阿德里安，岳父的说法是她比柯布更有天赋。

    阿德里安也迅速通过柯布的考验，在街边一家咖啡厅，露天卡座，柯布开始传授起筑梦技巧，但前者听着感觉纸上谈兵，她表示自己有疑问:把梦境打造成什么样才能让人忘记自己昨晚做梦。

    “你做梦是不是不记得开头，只记得梦的过程？”柯布提问。

    “好像是。”阿德里安不确定地回答。

    “我们为什么在这里？”柯布再问。

    阿德里安想要回答时，可话到嘴巴猛然发觉，她记不起为什么在咖啡厅，阿德里安反应过来，也就是说，她现在是在梦里？

    “的确是这样，在梦里的确不会想为什么会到这。”小泷本来没发觉，但看到荧幕内容，却陡然回神，昨天做梦，梦中成为大总统，宣布全世界的女性上街必须穿丝袜，如此不合理的梦，他都没有思考自身如何当上总统，思考前因后果。

    “那么之前斋藤为什么能那么快反应过来？”小泷想到，影片中说明过，斋藤是接触过专业训练。

    荧幕中，出现名场面，也是诸多短视频喜欢搬运的视频片段。

    “嘭、啪啦、哗哗——”

    一连串爆炸，咖啡厅的一条街爆炸，水果摊的水果、报摊撕裂成碎片的报纸、街道铺设的石砖、碎玻璃、木屑、犹如漫天灰尘漂浮空中，和日式别墅差很多，梦境崩溃的前奏。

    冲击感极强，但既知是梦，阿德里安也不害怕，只是好奇整条街道发生什么变故了，然而疑问还未脱口，泥石块砸在阿德里安身上，疼痛感瞬间让她在现实清醒。

    前面设定在梦境中死去，返回上一层梦境，刚才柯布在第一层梦境教学，被砸死的她现实醒来。

    现实中阿德里安身处空旷的仓库，团队所使用的仪器，也终于借由柯布跟新人筑梦师解释，观众得知了所以然，仪器是军方发明出让士兵在梦中连接进行训练的，所以保留了疼痛感。

    柯布还告诉阿德里安，因为做梦时大脑运转特别快，所以相对感觉时间会缓慢，刚才两人在梦中咖啡厅谈话一小时，现实才过五分钟。

    “按照这个比例，如果在梦里进入第二层梦境，是不是和现实的时间比例更加惊人？”周维突发奇想。

    阿德里安的确非常有筑梦师潜力，她再次进入刚才的梦境，显得轻车熟路。

    这一段展现《盗梦空间》基础设定，很多观众表示看不懂，也是没理解这一段。

    也不能责怪观众没看认真，这段也是特效视觉奇观，阿德里安改变梦境物理原则，将街道对折，最终地面上是街道，抬头时，天空也是车水马龙的街道。

    “好真实的特效，什么特效公司制作的？”韩一平小声询问，他想知道这段特效是否是国产公司制作。

    坐在韩老爷子身旁的是吹哥，他知道得很清楚，他回答：“xf数码制作，并购银币特效和指尖工厂。”

    xf数码韩一平知道，国内三大特效公司之一，幕后老板是楚舜，他疑惑的是：“xf特效能做到这种地步了？这比好莱坞顶尖特效公司还要真实。”

    “真实……”吹哥小声说道：“韩爷这当然真实，影片所有特效都是实景拍摄。”

    “？？”韩一平感觉虽然吹哥说的是中文，但合在一起听不懂。

    “1:1建造的楼模试实景，具体我不知道是怎么镶嵌，最后用钢臂和多架直升机抬起。”吹哥说道：“光是这个特效镜头，花费都有一千万美金左右。”

    吹哥说着还补充了一句：“电影里出现的所有镜头都是实拍。”

    “……”

    不光是韩一平了，旁边的兹勃等人也瞬间呆滞，难怪好看真实，可不就真实吗？一比一的模型，不真实才怪，简直是烧钱，十几秒钟的镜头上千万美金。

    把实景拍摄当特效用，从未设想的道路，兹勃感觉打开了新世界的感官大门。

    荧幕中柯布继续给新人筑梦师传授盗梦基本知识，筑梦师是梦的主人，可以随便改变梦境中的建筑、街道、设施。

    被拉入梦中的目标，会有潜意识映射，是梦中来来往往的其他人，和这些人聊天能够调查到一些信息。

    除此之外，盗取目标秘密的方法还有，在梦境中建造看起来安全的地方，例如银行金库、监狱，入梦者会主动把秘密存放进去。

    现在柯布是入梦者，所以路人全部是柯布的潜意识映射，改变梦境越多就会让潜意识映射感觉到梦境是假的，从而对筑梦者冲击，而入梦者本人控制不了潜意识映射，甚至意识不到。

    “好有意思的设计，所以前面在小公寓里街上暴动的人群是斋藤的潜意识映射。”

    周维瞬间和前面的剧情联系起来，之前有点想不通，如果是现实世界正好遇到暴乱也算是非酋。

    可分明处在梦境，还要制造暴乱，给自己的行动增添麻烦，现在合理了。

    “潜意识映射，换句话说可以作为一种防御机制，对了，前妻梅尔是柯布的潜意思映射。”周维本来以为是梦魇，现在设定补全，有意思多了。

    “好多线索我没注意到，这种电影就是要看两遍。”周维觉得自己购买的电影票没有亏本。

    周维刚提及梅尔，荧幕中梅尔再次出现，起因是玩得正嗨的阿德里安继续构建着自己的梦中世界，参照现实蓝本。

    柯布马上警告她不要这么做，不能整个区域负责，最多是房间、路灯、电话亭小物件借鉴，否则会分不清现实和梦境的区别。

    阿德里安不以为然，还反问柯布是否曾经分不清过，下一刻柯布潜意识映射暴走了，路人秒变丧尸围攻筑梦师阿德里安，而梅尔也作为潜意识映射之一，从对面走来，人狠话不多，捅了阿德里安一刀。

    疼痛感，真实传达。

    一刀毙命，阿德里安再次醒来，大口喘着粗气，大声质问为什么自己醒不了，亚瑟解释因为设定的时间没到，所以想要自我清醒只有死亡才行。

    柯布说筑梦师需要一个图腾，亚瑟解释图腾是随身携带的小物件，用来分清现实和梦境。

    亚瑟的图腾是灌铅的骰子，因为他知道重量，所以在现实中只会掷出固定数字，只有在梦境骰子才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点数。

    柯布的图腾是无风阻陀螺，梦境中会一直转动，现实才会停下来。

    影厅观众恍然大悟，为什么每次柯布都会转动陀螺，无论是偷盗斋藤秘密的计划后，还是此刻，是为确定自己是否处于现实。

    梦中被刺死的疼痛感，阿德里安在缓过来后离开仓库，她看出柯布有事情藏着，会成为定时炸弹，所以她很难完全相信如此一人，阿德里安选择不参加。

    没有阻拦，柯布笃定她会回来，因为他从未见过如此有天赋的筑梦师，现实有牛顿三定律，所以她会不甘寂寞。

    目前团队还差一人，柯布要去找伊姆斯，伊姆斯所在地点是蒙巴萨，卡尔公司老巢，很危险。

    还记得卡尔公司吗？出钱要柯布等人去盗取斋藤机密的甲方，任务失败后果严重，亚瑟的性格是很谨慎的，他说，好的盗梦者有很多，不一定非伊姆斯不可。

    优秀盗梦者的确多，但伊姆斯还是伪装者，此次任务非他不可。

    作为盗梦团队领头人，柯布执行率很高，极短的时间就在蒙巴萨的一家赌场找到伊姆斯，没有意外地被卡尔公司盯上，双方展开一场激烈的追逐战，基本是柯布疲于奔命，如果不是斋藤及时出手，他就死翘翘了。

    找到伊姆斯也有好处，在他答应入伙的同时，还介绍了一位靠谱的药剂师。

    一、二层梦境还可以通过仪器进入，那么第三层是梦的更深层，必须借助特殊催眠药剂，柯布马不停蹄地拉药剂师入伙。

    与此同时，亚瑟在巴黎见到被“宇宙第一定居真香定律”支配返回的筑梦师。

    筑梦师要学会的最重要的技能是“认知梦境中的建筑不能够违背建筑原则”，例如没尽头的彭罗斯阶梯。

    筑梦师需要梦境边界建立迷宫，一方面是防止目标察觉，一方面是团队更好躲藏不易被潜意识映射找到，整体安排严谨。

    两条线并行，在蒙巴萨的柯布、伪装者伊姆斯，现任甲方斋藤三人也找到药剂师，并向药剂师说明来由。

    因为需要进入更深的三层梦境，药剂师本人也要进入第二层，并且三层梦境不稳定要加入强效镇定剂。

    药剂师拿出一种新镇定剂，表示天天用稳定性很好，还可以给他们看效果。

    的确，好不好要看疗效，药剂师领着柯布三人来到另一个房间，在昏暗的屋里，三人看到十多个人一起共享梦境，有一位老人负责照看这些人的安全。

    十多个人每天要做梦两三个小时，使用这款镇定剂，能够在梦中拥有四十小时左右的时间。

    以下柯布和老人对话，直接拔高了这部电影的深度。

    “他们每天都来做梦吗？”

    “不对，他们来这里是为了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