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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色氤氲 第212节

    “公子,那悦和馆可不是听曲儿的地方,”他道,“不知道的听名字一定以为是曲乐坊,实则那儿是青楼。”

    贺勘嗯了声,他现在?什?么地方都不想去,只想留在?家中?温书。曲乐?他的妻子一手好阮,还需跑去外面听?

    见他根本无意,兴安这才放下?心来。可是还有别的烦恼,就是京城本家这边方才又来了人?。

    “两次了,贺夫人?又派人?来问,让公子你去相府中?住的,小的怎么回??”

    贺勘看去院中?:“就说这处安静,春闱之?前会闭门读书。诸先生呢?”

    “他?”兴安奇怪的拉了声长?腔,语气很是不屑,“又写了厚厚的信,给洛州寄回?去了。”

    “随他罢。”贺勘淡淡道。

    兴安皱眉,有些不解:“公子,这个浑人?你怎么不收拾了?还一路带着进京来,他根本就是个无耻小人?。”

    “他,”贺勘语气稍顿,“先留着,后?面有用。”

    兴安抓抓脑袋,自然?想不通贺勘的心思,不过看人?的神情,那姓诸的怕是要倒大霉了。

    。

    二月的权州,海上开始繁忙起来。

    尽管细雨霏霏,可挡不住远行的船只,一片片风帆被风雨带着远走,消失在?天际。

    孟家的宅子位于权州正?中?的地方,顶顶的好位置。不说门前宽阔而通达的道路,就说那宅子中?的各处修建,当初都是出自最好的百工与工匠,毕竟这可是当初权州首富的宅院。

    不过可惜的是,这样?好的宅子,却在?四年前被一分为二,生生的自中?间隔开一道墙,分为两处。

    一边住着孟二老爷,一边住着孟三老爷,一人?占一边。

    自从他们的大哥孟襄出海没了消息,这兄弟俩便将大哥产业分了干净,捎着也做点儿海运买卖。

    宅中?,柳树已经抽出了嫩芽儿,细柔的纸条垂下?,在?冷雨中?飘摇,一旁湖水中?,密密麻麻漾着涟漪。

    一名家仆不顾风雨,慌张的跑去湖边赏雨亭:“老爷,出事了……”

    正?搂着美妾逍遥的孟二爷孟遵沉了脸,嘴里骂了声:“混账晦气东西,什?么出事了?”

    “是是,”家仆站在?亭外,脸上尽是雨水,“是元元小姐回?来了。”

    “元元小姐?”孟遵一时没想上来,心内寻思着。

    这时,那美妾歌姨娘哎呦一声,拿着一把腻人?的嗓子道:“老爷忘了?孟元元,您的侄女儿。”

    经此一提,孟遵才记起来:“她?回?来做什?么?”

    “说,说是,”仆从往人?脸上看了看,道,“让老爷你把宅院倒出来……”

    “笑话,”还不等下?人?说完,孟遵胡子一抖,皮笑肉不笑,“当年她娘都没有办法?,她一个小丫头片子还敢回?来?看我不过去打?断她的腿!”

    说着,手里的那把鱼食尽数撒了出去,水里肥美的锦鲤瞬间簇拥争食,煞是精彩。

    这种时候,孟遵自然?不会独自出头,让那仆人?去隔壁叫老三孟准,虽然?平时已不怎么来往。

    当孟遵带着自己的美妾到了前厅时,就见到了独自站在?前院,撑着伞的少女。细雨中?,一声青碧色,很是柔美,早不是当年那个瘦小的女娃儿。

    “啧啧,女大十八变咯,”歌姨娘在?一旁道,颇有些阴阳怪气,“听说跟了一位秀才。”

    孟遵对孟元元的事知道的很少,也不屑再去打?听,爹娘兄长?都没了,一个丫头片子有甚可在?意?

    好似感觉到前厅里人?的木管,孟元元转头去看,便瞧见了站在?厅门内的二叔。时隔多年,她至今记着那些人?的嘴脸。

    雨滴落在?伞面上,噼啪着,顺着伞骨往低处滑,最后?从伞沿儿上低落,落去地上的青石板。

    她好看的眼睛弯了下?,遂抬步走上厅前石阶,精巧的绣花鞋沾着些许湿润,脚步轻盈。

    才到檐下?,孟元元便收了伞,甩甩上头的水珠,而后?杵在?门外的柱子下?,每一个动作自然?而轻巧。

    这些看在?孟遵眼中?,就不像那么回?事儿了,心道如此,还真当这儿是她的家?

    “二叔,”美丽的少女站在?门外,朝着里面莞尔一笑,“我回?来了。”

    孟遵脸色很不好看,说起来自己住了这宅子,终究是当初前行占下?的,有些底气不足:“你回?来做什?么?”

    “回?来,”孟元元迈进前厅,四下?环顾,“当然?因为这里是我家。”

    “好笑,”歌姨娘讥讽一笑,眼中?毫不掩饰的刻薄,“这里可不是你家,你要说来我们家里住几日,老爷心情好,想必会答应的。只是莫要说些胡话,像你娘当年一样?。”

    孟元元敛了笑意,自己的母亲如何让一个勾栏里出来的女子讥笑。

    “我娘怎么了?清白书香人?家,身前贤惠端庄,相夫教子,谁人?不知?”她盯着歌姨娘,一字一句,“女儿像母亲,不是天经地义?自然?,歌姨你也是随了你的母亲罢?”

    歌姨娘脸色一白,气得嘴唇发抖。她的出身不好,母亲是个勾栏娘子,根本不知道父亲是谁。这几年贴上了孟遵,是拼命想洗去以前污秽的自己。

    谁想,孟元元简单两句话,不带一个脏字,这就让她现了原形。

    “瞎闹什?么?”孟遵口气一冷,对着的是孟元元,“这么和长?辈说话,没大没小。”

    孟元元抿唇,打?从踏进这扇大门,她就知道此行会很艰难。可是她不会退后?,这里的一草一木,每片砖瓦,都是父亲挣来的。

    “我没有瞎闹,”她说话轻柔,不像歌姨娘那样?嗓子尖锐,“只是来说正?经事,是歌姨提起我娘。我娘一个过世的人?,不需一个妾侍来说她如何。”

    便是说歌姨娘没有规矩。

    孟遵瞪了一眼歌姨娘,勾栏里出来的,终究是供人?取悦的,跟着他这么久,都没有多长?点儿脑子。方才那话,不是明摆着告知别人?,他们当初做过什?么?

    “什?么正?经事?你不是嫁人?了,回?来掺和什?么?”他阴沉着一张脸,往那大门处看,静等着老三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