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文网 - 都市小说 - 酒与北戴河在线阅读 - 第21章

第21章

    嗯呢,他应道。

    没等我们说上两句,就听到保安大叔的怒号,然后手电筒过来了。他说那边谁啊?大半夜不睡觉干嘛?

    我猛地想起上周有人在这栏杆儿边私会校外男朋友被通报,吓得赶紧隔着围栏推他。我说孬蛋儿快跑,一会儿学生发展处要来抓男女交往过密了!

    他一愣,说我他妈的又不是女的。

    保安大叔踩着胶鞋过来了。

    我说哎呀,你还管那么多,男男交往过密也不成啊!

    说完我用力在他背后招呼了一下,撒丫子就跑。

    幸好我俩身手敏捷,才在门卫大叔的聚光灯下逃走。

    结果第二天,朱丘生又来了,带起一阵窗户的铛铛声。那五个迷信的小子仍抱成一团颤抖,说怎么还有?

    我说放心吧,爸爸一出马,保证邪魔退散。我飞速下楼,颇感意外——朱丘生居然站在围栏里头!

    我把他拉进一楼空水房,问你怎么进来的?这铁栏杆可不兴翻啊,上面有电网,一不留神让你领残疾人社会保障。

    他笑了一下,说在后门的地方发现了个狗洞。

    离了谱了,我家朱丘生居然为了给我送宵夜钻狗洞。

    他可能觉得这事也有损形象,轻咳了一声,说快吃,不吃凉了。

    我打开,是整整齐齐的四喜丸子,四角齐全,我说,这样,你一个我一个,你一个我一个。

    他说不用,我就带了一双筷子。

    我说,那你一口我一口,你一口我一口,您老钻狗洞累着了,不能让你光忙活,营养不良将来瘫痪还得我伺候。

    他无奈地看了我一眼,说你啊你啊。

    我问,我怎么了?

    他说,你啊,说话没一句好听的。

    我赶紧赔罪,双手作揖。我说,朱孬蛋,我的好哥哥,你怎么这么好,你是这个世界上感天动地第一好。

    他笑了一声,说,我这么好,你怎么报答?

    他笑起来的时候,嘴角向上挑了一下,露出两颗尖尖的虎牙。

    我心脏突突跳了两下,我调笑道,要不,伦家亲你两口?

    去你的吧,朱丘生给了我一巴掌,我嫌埋汰。

    然后我朝他笑,解释说我开玩笑

    您别嫌弃啊,我用筷子戳起一个丸子,轻声道,来啊,你一口我一口。

    他低头咬了下,睫毛蝴蝶一样闪过,我就着他咬过的地方加深。其实我没开玩笑,其实我是真想吻他,躁动的虫蚁啃食着我的脊柱,带来尖酸的痒。

    高中三年,我和朱丘生在那间偏僻的水房里分食过无数次宵夜,我曾借着食物的掩护间接吻过他的唇舌,隐晦的,不可察的,以至于我说不清自己的初吻是哪次。

    与宿舍闹鬼传说伴生的是我,他们说那个敲窗户的是个香艳女鬼或者千年妖精,要不卢子卯为什么每次回来,都拉不下嘴角呢?

    --------------------

    谢谢大家的喜欢(好开心好开心)

    第20章 长嫂如母

    寒假来了,女鬼接我回家,他依然穿着蓝色的工服,背上有股机油的味道。我注意到朱丘生的肩膀又宽了些,倒三角从雏形变成了实际,他好看得越发明显。

    他叫我别使劲儿抓他的衣服,说身上脏,我没应,将头深深埋在他的衣服里。皂角味儿,机油味儿环着我的鼻子,那是种混杂着温柔与强韧的特殊气味,朱丘生独有的,我闻了又闻,像只餍足的猫。

    暗暗的,偷偷的,然后我从他背后抬起头,顺着目光打量他的耳垂。朱丘生的耳垂不厚,按照老一辈的话来讲那不是什么有福气的面相,是“劳碌命”,他劳碌的耳垂被冷风一吹,边缘就会变成半透明的红。

    我怎么想就怎么做了,伸手替他揉了揉。

    吱——呲——!

    一声刺耳的刹车声猛然响起,反应过来的时候我俩已经在地上滚了两圈了,碎沙子粘了我满头,我的行李和车子一起倒下来,不结实的暖水瓶盖儿溜出去老远,咕噜咕噜的。

    娘的,我疼得在心里直骂。

    我一把把倒在我旁边的朱丘生扶起来,他身上没受什么伤,但手掌擦破了油皮,渗出一点儿血。我看了就忍不住恼,骂他,朱孬蛋,你丫多大了还摔跤?!

    他瞪了我一眼,说你干嘛闲得没事动我头?

    我说,我这不是看你耳朵冻了给你捂捂吗?没良心的!下次冻掉了也别找我!

    我俩斗了一阵儿嘴,吵得气鼓鼓,才想起车没扶。我抓着车头帮他扶起来,手碰了下车框里的铺盖卷儿,然后“操”了一声。

    朱丘生问我怎么了?

    我给朱丘生看我湿了的手,说他娘的暖水瓶漏了。

    暖水瓶里面是玻璃胆,本来就是易碎物品,所以我才把它包在铺盖卷儿里。朱丘生过来摸了把,无语地瞪着我,过了会儿,上嘴唇下嘴唇一磕巴,说了句傻叉。

    我气得拧他胳膊,你才傻叉呢!你是大傻叉!是我摔的保温瓶吗?干嘛骂我啊?!

    他照例脸黑,说你笨不笨,暖水瓶里水都不倒干净?家里少你这一口水啊?

    我说要不是你翻车,我暖水瓶能漏吗?

    朱丘生从嗓子眼里哼了一声,他说要不是你手贱摸我头,我能翻车吗?

    我说谁他妈手贱了?我还不是怕你耳朵冷?

    吵来吵去,正正好好绕地球一圈,又他娘的吵回来了。我和他谁也没说过谁,他不等我坐稳就下了狠劲儿一蹬脚踏,载着我向前走。我气得故意不搂他,车轮滚过一阵颠簸的石子路,差点让我又栽个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