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渔女赶海发家记 第166节

    “一定来。”沈大嫂先开口。

    其他人也相继表态,沈二嫂扯了她男人一把,跟出去送沈遂离开。

    出了客栈两人还继续跟着,沈遂说:“二哥二嫂,你们回吧,我也回了,青曼还在家等我。”

    “我们陪你走走,送你回去了我们再过来。”沈二嫂脚步不停,走到人少的地方,她迟疑地问:“小六,你说我跟你二哥搬来岛上跟你们做邻居如何?”

    沈淮不惊诧她的话,她在家已经提过几次,这次来岛上一趟,经过今晚的事,他也看明白了,是该自己立起来了。

    “你们要从家里出来?我当然是欢迎的。”沈遂高兴,转瞬他又说:“来岛上生活开支小不了,肯定没家里的日子好,二嫂,这里可没撑伞出门的人,你可想好了。”

    “想好了,我手里攒了些银子,还有嫁妆,爹娘就是不给分家银子,我们也吃喝不愁。”沈二嫂早就琢磨开了。

    “我二哥呢?打算过来做什么活?”沈遂又问。

    “我能写会算,代写书信,当账房先生,去官塾当夫子,这些都能赚钱。”沈淮接话。

    沈遂沉默,他说的这些赚钱路子可能不太行,一不会出船打渔,二不会烧火做饭,赚的钱雇个婆子买菜做饭还行,笔墨纸砚衣裳鞋袜估计是难周全。他叹口气,一看就是没尝过柴米油盐滋味的人,他以前也是这样,自己搬出来住了才发现处处都要钱,一根柴一根葱,不想花钱就要费力。

    “我想想,这样吧,你要是过来就做好吃苦的准备,我给你塞到行商的官船上,给你谋个小管事的职位,你再在船上给行商做账,往返的路上倒买倒卖,这样一来有三项进账,挺能赚钱,就是不常在家。”快到家门口了,沈遂停下步子。

    “行,就按你说得来。”沈二嫂替她男人答应。

    沈遂看着沈淮,这个决定得他自己下。

    沈淮拍了沈遂一把,感慨万千地说:“行啊小六,哥哥劳你操心了。”

    “我小时候你没少为我操心。”沈遂杵他一拳,说:“回去吧,我等你们过来。”

    沈二嫂高兴地拉着她男人离开,啊!压在头顶的石头要搬开了,“现在看来,你们兄弟五个,还是小六最果敢。”

    沈淮没否认,在家里长幼有序,他还能摆摆当兄长的威风,出了家门,小六是海上捕食的海鸟,而他是沿着檐下飞的家雀,怕风怕雨,怕兜网的人,怕捕食的鸟。

    一夜过去,沈遂半夜未眠,天色放亮他就起身拎了一兜银子去客栈找人,不理会他爹娘的黑脸,还了银子就送他们去码头。

    停泊的官船开动,他揣着手在码头目送,船走远了他转身往回走,先去买了菜送回去,估摸着时辰,他快步去将军府。

    韩霁跟海珠在二侧门外看人挖地基,鸟嫌灰大没过来,它在府里四处巡逻。当沈遂的声音响起,它像支箭一样冲了过去,到了面前又及时缓下速度。

    “哎,我们昨晚见过。”它凑近了说。

    “我记得。”沈遂跟着小厮往二侧门走,悄声说:“多谢你行侠仗义啊。”

    鹦鹉只听懂了前三个字,它高兴地咂嘴,没话找话道:“你吃饭了吗?”

    “吃了。”沈遂突然停步,问:“昨晚你主子跟你一起去找我的?”

    鹦鹉卡住了声,这个……海珠好像没交代它不能说?

    “今早吃虫子了,海珠跟韩霁给我逮的。”它悠悠开口。

    沈遂瞥它一眼,心想再聪明也还是一只鸟,蠢蠢的。

    第211章 鸟陪你

    “海珠, 来客了。”鹦鹉落在屋顶最高处喊。

    韩霁跟海珠回头,见是沈遂来了,两人折身往回走。

    挖地基的短工听到声纷纷往屋顶上看, 只来的及看到蓝得反光的鸟尾巴。

    “这就是那只会说人话的鸟啊?真不是妖怪?”有人嘀咕。

    “真是妖怪不会让我们看见。”另有人说, 说完看见管事的过来了,他咳了两声,勾下腰继续挖土。

    另一边,韩霁看了眼走在一侧的人, 问:“你怎么这个时候过来了?”

    沈遂盯着他瞧, 又看看海珠, 这两人装的挺像,他问:“你们不知道我为什么来?我问鹦鹉了,它刚刚都跟我说了。”

    “说什么?”海珠赶在鹦鹉出声前开口, 她打定主意装糊涂, 不掺合沈家的家事。

    “鸟的话听听行了,别往心里去。”韩霁也出声。

    鹦鹉总觉得他说的不是好话,意味不明地啾啾几声, 爪上用力一抠, 滑溜溜的布帛在它爪下裂一道口子。

    三人都朝它看过去,它嘎嘎几声展翅飞了出去, 一溜烟没影了。

    韩霁拍了拍肩头, 他该让绣娘做几身结实的衣裳了,鹦鹉来了还没两天,他烂了三件衣裳。

    走到花园里的水亭下, 沈遂捻了下手指, 说:“我是想来借些银子的,我跟我爹娘吵了一架, 他们给的银子我又还回去了。”看出海珠跟韩霁在装傻,他索性也就不提了,放弃诉苦的心思。

    韩霁点头,他冲不远处的小厮打个手势,人过来了,说:“去拿些银子来,二百两够吗?”

    “够了,我缓过气了就还你。”沈遂承诺。

    “不急,先顾着家。”韩霁说。

    小厮快去快回,送来一匣银子又退得远远的,抬头时瞥见树丛里一抹红毛,他大咳一声,在主子看过来时往树上指了指。

    “行,你们陪鸟玩吧,我回去了。”沈遂拿起木匣子起身,临走前说:“海珠你什么时候回去?我爹娘他们今早已经坐船走了,你走的时候不用等他们一起。”

    海珠看了韩霁一眼,说:“还不确定,我回去之前会再去看看青曼。”

    沈遂点头,他就是交代一声。

    人走了,韩霁敲敲石桌示意偷听的贼出来,又喊小厮端两盘枇杷一盆瓜子花生过来。

    “我让北上的商船回来时带两袋榛子和松子,平时给它加加餐。”韩霁看海珠两眼,再次问:“你养不养它?”

    鹦鹉听到这句话立马从树冠里钻出来,嗖的一下落在石桌上,极尽显摆地抖抖毛,伸长了脖子展示它的英姿。

    海珠觉得好笑,丫鬟送来了新鲜的枇杷,她捻一个剥皮咬一口,说:“跟了我可就没有好吃的果子,没丫鬟给你擦毛,也没人唱曲给你听,更没有这么大的院子住。”

    抖开的羽毛不动声色地收了回去,脖子也缩了回去,鹦鹉抬爪抓颗枇杷用弯喙啄破,甜滋滋的汁水流了出来,它一口啄一大块儿。

    “还跟我吗?”海珠问。

    鹦鹉埋头继续吃枇杷,头都不抬。

    海珠敲它一下,说:“问你话呢?”

    “谁?”鸟装傻,“什么?”

    韩霁忍不住拍腿大笑出声,这鸟也太精了,装傻充愣有一手,演的还挺像,也不知在哪儿学的。

    “你不是挺喜欢海珠的?跟富贵日子一比,你就抛弃她了?”他问。

    “是她抛弃了鸟。”鹦鹉控诉,瞅了海珠一眼,又转圜道:“死猫吃鸟,不敢跟你回去。”

    “那我把猫送走。”

    鹦鹉一噎,它低头抓颗花生咔嚓咔嚓大力啄花生壳,之后再跟它说什么它都当听不见。

    “我就说嘛,哪有无缘无故的爱,它之前喜欢我是因为我拒绝了它,它心里不服气。”海珠靠在椅背上嘀咕,“现在你扳回一局了,心里舒坦了吧?”

    鸟又啄两颗瓜子咔咔嗑,嘴巴占住了就没法出声。

    丫鬟送来两壶水,沏两杯茶和一碗水又退下了,鸟立马走过去咂水,喝饱了走进碗里洗爪子,又啄水清理羽毛。

    海珠跟韩霁坐在一旁就看它忙活,海风掠过湖面,又穿过花木,吹拂而过时带着水意和花草香,亭外的湖水中浮着嫩绿的荷叶,游鱼在水下穿梭,鱼撞藕茎荷叶摇。

    晌午时两人就在水亭里用饭,鹦鹉一上午没停过嘴,到了饭点它不饿了,人吃饭的时候它蹲在栏杆上唱曲,唱累了钻进树冠里午睡。再醒来是被水声吵醒的,它抖抖翅膀飞下树,见亭子里没人,刚想离开就看见韩霁从湖水里冒头。

    “海珠呢?”它飞过去问。

    “睡醒了?饿了渴了就去找丫鬟要吃的喝的。”韩霁抹把脸,深吸一口气,转瞬又沉下水。

    鹦鹉愣了愣,放声大喊:“出人命了!”

    “鬼叫什么?”韩霁又浮了出来,他往亭子指一下,说:“蹲那边去,不准出声说话。”

    没死啊?鹦鹉拍了拍翅膀,听话地落在栏杆上,探究地盯着湖面。

    海珠在水下从韩霁的背后悄无声息地游过去,猛地一下扒住宽厚的背,脚上用力一蹬,韩霁也同样动作,两人同时在水面冒头。

    “哇——”鹦鹉惊呼一声,它拍着翅膀盘旋在湖面上,“海珠你也在?”

    “你要不要下来洗澡?”海珠捋着湿发甩在脑后,热气腾腾的天气,还是泡在水里舒服。

    鹦鹉拒绝了,它又落在扶栏上盯着水里的人。

    “我俩来比赛?今年还举行比武大会吗?”海珠问。

    韩霁点头,问:“你要准备女子比武队?”

    “明年吧,今年时间不充足。”海珠游到湖边,说:“让鸟当裁判,我俩同时游,为表公平,头要露在水面上,我不占你便宜。”

    韩霁欣然同意,他教鹦鹉喊号子,以及判定输赢的方法,确定它听懂了,他游到距海珠两步远的地方做准备。

    “一、二、开始!”

    两人同时往前一扑沉下水,韩霁身量高,最初他占便宜,鹦鹉就在亭子里跳脚为海珠加油。当海珠反超韩霁时,它愣了一瞬,飞到湖面让韩霁游快点。却不料激动之下被溅起的水花撞上了,翅膀一斜扎进湖里。

    这场比赛因它有始无终,韩霁折返拎起它,托着落水鸟跟海珠从湖中起来给它擦毛。

    “既然已经湿了,那就洗个澡算了,它身上有味。”韩霁还记得翅膀扇在脸上时的味道,说不上臭,但也不好闻。

    他喊小厮端盆温水过来,让海珠先回屋洗澡换衣裳。等海珠穿着干爽的衣裳过来,鹦鹉躺在水盆里由着韩霁折腾。

    “我来洗,你回去换身衣裳。”海珠抽了银钗散下头发,接过细软的刷子给鸟刷翅根,刷到它的痒处,它唧唧叫。

    鸟毛打湿了并不好闻,洗了又给它擦,它时不时抖毛,水溅她脸上,海珠忍不住呕了一声。

    “呕——”鹦鹉也跟着学。

    “不准学,难听死了。”思及上一个这么学的虎鲸群,海珠立马告诫,她抹掉脸上的水,拎着鸟放太阳下晒着。

    鸟晒羽毛,人晾头发,晒干了再吃吃喝喝,一下午就这么过去了。

    夜半时鹦鹉被哼唧声吵醒,它从软榻上飞到床边,挤进纱帐沿着床边走到海珠脑后,它探头盯着她,疑惑地喊一声:“海珠?”

    海珠应声而醒,醒来先察觉到腹部的疼痛,她掀被下床点灯,鹦鹉跟前跟后,见她捂着肚子去了净房,它蹲在桌上看着。

    时隔三个多月的月事来了,海珠换条裆裤,掌灯去床上看,她开门喊守夜的丫鬟,丫鬟进来换床单,事后又去小厨房烧热水。

    “你先睡。”泡脚的时候海珠跟鹦鹉说。

    鹦鹉“噢”了一声,但没动,它飞到海珠旁边站在松软的褥子上,“鸟陪你。”

    “真乖。”海珠伸手挠挠它的腮,它立马舒坦地发出啾啾鸟鸣。

    一盆姜水泡出一身汗,海珠擦了脚掀被躺进被窝里,水囊捂在肚子上,她朝外喊一声,丫鬟进来端水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