弄巧成拙

    赵十三最后还是把灵芝带了回去，并且拜托赵妍做了一道乌鸡炖灵芝。

    “我是不需要补的，但是你那么瘦，气血也不足，大黄给的灵芝可是宝贝，送你吃了。”

    沉清瑶看着热气腾腾的一锅汤，实在不好意思拒绝赵十三的盛情，再者说，赵妍的手艺太好了，她根本拒绝不了。

    只是喝了一口汤，她便感觉到一股热流从胃里扩散开来，乌鸡是山里土生土长的野鸡，灵芝更不用说，无比鲜美，这两样东西一起炖煮，根本不用放任何调料，只要加一点盐，便胜过山珍海味了。

    白天赵央过来整饬了赵十三的院子，沉清瑶终于有了可以住的房间，但是她扫视了一下房间的布置，心想赵央是不是搞得太过隆重，成套的拔步床，黄花梨桌椅，紫檀柜子，再加上满屋装点的云纱绸缎，说是江南地主家千金的闺房也有人信。

    赵十三过来瞅了一眼，便嚷嚷着说：“六姐偏心，我的屋子都没有变化，却给你换了全套的家具和陈设。”

    沉清瑶：“她是你姐姐，为什么要偏心我？”

    “呃，可是差别也太大了吧，六姐就是不疼我了，希望表姐凶一些，好好管管她。”某只蠢狼背后说姐姐的坏话，然后一转头就发现正主在她身后。

    “好东西在你屋里能放的住吗，你是不是忘了我那几个宋代官窑花瓶是怎么碎的？”赵央抬手就给了她一个爆栗。

    “那是不小心。”赵十三表情立刻变得谄媚起来，哪怕现在这家伙是人形，都能看出她在摇尾巴了，“六姐，人家可是给你灵芝乌鸡汤呢，你没喝吗？”

    赵央意味深长地笑了笑：“你觉得姐姐我还需要进补吗？”

    姐妹俩一前一后出了院子，沉清瑶留在原地愣神，赵十三自然是奔着去找她姐姐要好东西的，她不好跟着去，总觉得赵央那句话有别的意思。

    到了晚上，她便晓得灵芝真正的作用了，何止是补，简直是大补，以前那些手脚发凉的毛病全部消失，甚至补到流鼻血。浑身燥热之下根本就睡不着，直接睁着眼睛挨到了天亮。

    “十三夫人，我来送今天庆典的吉服。”早上徐姨敲响了她的房门，身边带着两个个木偶傀儡，一个木偶手里捧着木盘，上面放着一套大红色的衣服，看起来非常华丽。

    另一个捧着梳妆匣，里头竟然还有西洋的口红和粉饼。

    “赵家的祭祖大典很隆重，您又是新人，所以按照规矩得精心打扮，这套吉服很繁琐，我来帮您换衣，至于梳妆，夫人可以自己选喜欢的。”

    沉清瑶点头道谢，等徐姨把衣服摊开放到床上，她才明白什么是繁琐，内衣单独一套，外衣是两套，再加上腰带和披肩，穿上身之后，人都重了几十斤。

    化妆时，她按着自己前世的习惯画了一个颇为精悍的妆容，徐姨看得愣住，好似没有见过哪个新娘子会把自己画的那么……刻薄？

    “徐姨觉得不妥当吗？”

    “那倒不是，老夫人说了，由您自己选，只是没想到您……还挺有主见的。”徐姨说的很委婉，心里想的是看来以后十三小姐日子不好过的，娶了一个内心如此凶悍的媳妇。

    让她自己选妆容，也是赵老夫人的一次考验，以前嫁入赵家的人，有的低眉顺眼请求徐姨帮忙化了妆，有的规规矩矩画的挑不出错，也有的为了显示自己不是以色侍人，几乎是素面朝天，唯独这位十三夫人最独特，生怕别人看出她善妒又凶悍。

    沉清瑶不在乎赵家人会不会把她当成贤惠的媳妇，整个家族都是离经叛道的，却要外人守着三从四德岂不是笑话。

    这也算是她的一次小小的抗争。

    之后徐姨又唤来了两个木偶，四只傀儡抬着一个小小的轿子，送沉清瑶去前院，赵十三一大早便被赵央和赵珑给叫走了。

    一入前院，她便瞅见了同样身着大红吉服的赵十三，这家伙难得一脸严肃，看起来倒是少了几分傻气，多了几分俊秀。

    这时候全场的焦点就是她们这一对新人。

    赵老夫人戴上了金色狼头面具，开始主持仪式，这场祭祀庄严肃穆，但是更让她心惊肉跳的是，所有在场的赵家人，从赵老夫人自己开始，依次排着队割开自己的手腕，放出鲜血进院子中央的大鼎里。

    即便是隔了一段距离，她也能闻到血腥味。

    轮到赵十三时，赵老夫人念了一段完全陌生的语言，然后便让沉清瑶跟她一起上前。

    她用手指蘸了蘸大鼎里的血，在沉清瑶额头画了一个符号。

    似乎这个符号就标志着她正式加入了赵家，然后她们每个人从大鼎里舀了一小碗血，再一起喝下，这个祭祀仪式便完成了。

    “喝下了彼此的血，记住了血的味道，永远不能背叛血亲。”赵十三用极低的声音向她解释。

    沉清瑶心中感慨，赵家人的行事方式在这方面还真是带着原始部落的风格，很多时候，越亲密的人捅起刀子来下手最狠，万一出了个喜欢喝同族血的怪胎，她们不得被一锅端了。

    按照流程，接下来就是送入洞房的环节，所有都放松了下来，调侃的眼神全都落在了穿着大红吉服的两人身上。

    “十三，答应姐姐，你今天可千万别一进屋就变成小狼崽，那也太丢人了。”赵茗这话一出，所有人哄堂大笑。

    赵十三气得满脸通红，但是硬是维持住了仪态，没有像以前那样跳脚，沉清瑶对她简直刮目相看。

    等到她们离开前院，回到赵十三的院子，那货才对她说出了实情。

    “那个……清瑶姐姐。”

    “你正常点。”沉清瑶下轿时差点没站稳。

    “哎呀，我有事要跟你说，你先答应我别生气。”

    “明白了，一定是会让我很生气的事。”

    “这事儿不能怪我，我也是今天才知道，祖母给你种了蛊虫，就是下聘的那天……本来蛊虫孵化是要一段时间，但是我给你吃了灵芝，所以蛊虫就……”赵十三越说越小声。

    沉清瑶听得额头青筋直跳，她尽量语气平静地问：“然后呢，这只蛊虫马上要吃我的五脏六腑？”

    “不是，不会死人，就是……就是你会需要我，然后我们在一起，就会想那个……”赵十三一脸纠结，发现沉清瑶的脸色越来越黑之后，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就是你需要跟我做夫妻之间的事，要不然那只蛊虫得不到安抚会发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