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2
所有女生最讨厌的亲戚,不需要表决,肯定无意义通过是大姨妈吧。 大姨妈来时的状况每个人都不同,但是一样不需要表决,大家应该都讨厌在午休完后的第一节体育课中、夏日烈阳下、红色跑道上,跟大姨妈奋斗吧。 平常的体育课就已经够让人心塞了,实在不需要这位恼人的熟客在一旁雪上加霜啊! 「好,各位同学都做完操了吧?我们今天要测八百跟一千六,顺便看看你们班有哪些马拉松人才,可以在运动会大展身手。」 ...你听到了吗?那是我碎裂的声音。 我看着体育老师的嘴开开闔闔,橘色塑胶哨子在他的胸前晃啊晃,我的眼神逐渐呆滞。 啊哈哈…我想我在河信已经学会了要用微笑面对困境。 「真是不公平啊~凭什么男生就要跑比女生多两倍?」有个傢伙抱怨「我看她们并没有比我们柔弱到哪里去啊。」 「不然你去跑八百啊,我帮你跟老师说。」另一个傢伙笑着推他,他们俩就这样打打闹闹起来。 幸好魏子希有贯彻风纪的职责叫他们闭嘴,不然我真的很想让他们体会体会胯下流血的感觉。 「你还好吗?」许薇薇一脸担心的问我,红橘色的发与操场跑道有着某种奇异的相似。 「我很好啊。」我挺直背脊,尽量有精神的回答。虽然现在我其实不太好,但我更不想要今天休息,然后在另一节体育课孤独的一个人跑操场。 「放心啦!两圈而已,小case。」张婷婷干劲十足的伸展筋骨「国中要跑四圈呢,赚到了。」 那是因为操场变大了吧。我想吐嘈,但没力气。 踏上红地,蓝空在上往四处无限延展。一瞬间,周围彷彿辽阔得没有界线,而我变得无比渺小,就像足球场中心的一枚十元硬币。 风吹过,彷彿要把我最后一点的存在感捲走,在这广大的操场中,我感觉自己无足轻重。 我...真的站在这里吗? 「心颐,要加油喔!」许薇薇突然拍拍我的肩,笑容温暖。 「啊?嗯…谢谢。」我回过神,弯起嘴角回应「你也要加油。」 她朝我比了个胜利手势,接着走到张婷婷旁边准备起跑。 坐在操场另一端的体育老师似乎已经登记完男生的成绩了,隔着一大片绿色草地,我看见他抬起头,然后将橘色哨子拿起... 嗶—— 站在我们前方的同学将红旗挥下,我们便如奥运选手般跑了起来。 好吧,把自己比喻成奥运选手是太抬举了,但你明白我的意思。 奔跑的同时,我下意识低头回避刺目的阳光,低头的动作却让我涌起想呕吐的感觉,眼前开始出现一些墨绿色的暗点,我无法分辨那是视觉的互补效应还是绿树在地面形成的阴影。 我从来就不相信什么体力分配说,对我而言不管一开始有没有衝刺后面都会疲乏无力,既然如此,我决定一开始就用力跑,跑到无法再跑为止。 但这情况好像有点来得太快了,还不到半圈,我就觉得肺好像被挤爆,大腿变得痠软又沉重,视线也一片模糊。 黏腻的汗水使得呼吸更加不顺畅,我努力想要想点有趣的事来打起精神,大脑却拒绝听从我的命令,直接罢工。 以往只要想到漫画名场面或者其他振奋人心的好消息,我的身体就会涌起一股力量,使脚步变得轻盈雀跃。但此时除了累,我的四肢好像无力接受其他更多资讯。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跑完的,也许是因为大脑已经变成一片混沌,所以我的身体自动开啟auto模式,又抑或我本来就是机器人,然后... 随便啦,管他的,反正我跑完了,其他都不重要,有没有合格什么的我不在乎,只要别叫我再跑一次就行了。 「李心颐,你还好吗?」我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吃力的抬起头,只见林宥祥模糊的脸孔旁边带着黄色光点...怎么?难道他是少女漫画男主角吗?出场自带朦胧 闪闪发光的滤镜? 我被自己逗笑,而林宥祥似乎因此被吓到,虽然脸孔依旧模糊,担忧的眼神却很明显。 「你的脸色很差,要不要去...」 「我不用去保健室。」我挥挥手打断他,可恶,怎么连抬起手都那么费力?「我只是有点不舒服,这很正常的啦。」 不过跑步的疲累罢了,这对我来说完全是家常便饭,只是这次加了一个生理期,所以疲累感double而已,这样就要去保健室?我才没那么脆弱。 想到这里,眼前又是一阵短暂的晕眩。 「可是...」林宥祥不放弃的想继续说服我,但我没听到他可是后面说了什么。 我只突然觉得头好重... *** 「小妹妹,很热吧?要不要喝饮料啊?」 我的眼前突然出现一位眼熟的大哥哥,我愣了一愣,他谁啊? 「怎么不回答?放心啦,哥哥我不是坏人。」 听到这声音,我倒抽一口气,难道他是...但这不可能啊! 我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果不其然,这双白白嫩嫩的幼掌绝对不属于高中生。 我在做梦吗?但为什么会梦到他啊? 这是发生在我国小二年级的事情,那天星期四,是王慈瑄要去钢琴教室学钢琴的日子,所以我只好孤单的一个人走回家。 就在这时,一位大哥哥拦住了我的去路,脸上的笑容和蔼可亲,手里还拿着我最喜欢喝的饮料。 烈阳高照,水壶里没水,饮料瓶身上的水滴看起来又是那么的诱人... 于是,我不小心忘了大人们关于陌生人的叮嘱,伸出手正要去接那瓶饮料—— 没想到大哥哥却突然画风一转,表情从温柔如春风的微笑变成看傻子的鄙视眼神,在我手指碰到那冰凉触感的一瞬间将饮料抽了回去。 「不知道陌生人给的东西不能碰吗!」 我被他的喝斥吓到。不是你要给我喝的吗?怎么还骂我?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来这附近玩顺道来我们家打招呼又顺道被吩咐来接我回家的表哥。 那天我的一时疏忽被狠狠地告了一状,导致我再也不敢随便拿陌生人给的东西。 为什么我现在会梦到那时的事啊? 面对我疑惑的眼神,表哥笑了,摸摸我的头,声音带着讚许。 「学聪明了啊...不过也是,毕竟谁会在跌过一次跤之后又被同样的情况骗?」 我皱眉,这梦境也太高度还原了吧,连表哥那损人的欠扁语调都呈现得分毫不差。 「真是可喜可贺,你的免疫力一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