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事发
「joseph啊，我记得。」容真边开车边听容盺讲和故友重逢以及他得到一个镜头的故事，应了一声后道：「本来就童星，后来跟他爸妈到美国去，现在高中毕业了回国继续演戏也正常。」 「大哥你居然记得他？我都忘了！」 「当然记得，他妹一整个月都嚷着要嫁给你，你吓到每天都急着放学。」 车上眾人听了直憋笑。 「joseph会对你好奇，也是因为你是他妹吵最久最想嫁的一位。重点是你把joseph认成女的，第一次见到对方的第一句话就是『学姐，我不要跟joanna结婚！』」 这下大家憋不住了，全都笑出声来。 夏振羽跟着乐呵，随后不解地问道：「啊？就算是混血儿也不至于看不出性别吧？」 「那时joseph正在演一齣宫廷剧，扮演的是一个外邦来的小王子，头发留得长长的，而且还带点捲度，不仔细看确实会被误认为是小女孩。」容真答。 「大哥，你怎么连这种事都知道啊？」容盺羞耻的满脸通红。 「你回家后说的，口齿不清，妈妈只听到你一直repeat“joseph”和“joanna”，她担心你在学校被欺负了就跟你们老师联络，结果老师才说这事。」容真回忆了下，续道：「不过他爸妈好像两三年前离婚了，当时新闻有报了一下，大概重点就是两个孩子共同抚养之类简单的声明，你说他改名叫简佳泽，那应该是跟着妈妈。」 「啊？离婚？」容盺有些惊讶。 「他妈妈是珠宝设计师，他爸爸是美籍超模，婚后也是各自发展事业。后来可能是聚少离多，总之他妈妈后来带着两个小孩搬到美国去陪她老公，不过最后还是分开了。」容真解释。 容盺点点头，心想好险他大哥有跟他说这件事，到时候聊天才不会误触对方的地雷。 等这兄弟俩聊到一个段落，夏振羽忽然开口问后面三个学生：「你们知道黄小菱为什么当导演吗？」 三人齐齐摇头。 「因为她顏控，但她又不想走幕前，所以选了导演系。」 他模仿黄小菱当时跟他们这些朋友说话时的语气道：「“当了导演后，我就可以躲在镜头后面近距离地看那些帅哥美女，还能和他们说说话！这样想就觉得当导演超棒der！”」 后面三位同学：…… 其实挺励志的，至少她努力完成自己的梦想。 夏振羽从后视镜看着容盺道：「她会想办法给你镜头我不意外，她无视你我才会觉得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 回到学校快要中午十二点，一行人乾脆直接到餐厅等吃饭，容盺则发了条讯息给魏禕，告诉他自己已经回学校了，会在餐厅等他。 容真和夏振羽没和学生们坐一起，两人找了个靠窗的位子清静清静。 午休铃一响，原本略显安静的校园慢慢出现了喧闹的声音，容盺正趴在桌上滑手机，谁知道铃声都没还响完，魏禕就站在他旁边了！ 「哇，你用飞的啊？鐘还在打耶！」容盺笑道，拍拍身边的椅子示意对方坐下来。 「嗯，真.飞奔而来。」魏禕也笑笑，他刚刚是用跑的，现在说话还有些些喘。 「你休息，这次换我帮你点餐。」容盺收起手机，没给魏禕反对的机会就迅速离开。 坐在不远处的容真和夏振羽看到这一幕，忍不住叹了口气，心想这两个年轻人谈恋爱有够腻的。 「这魏禕搁在古代就是小五的贴身护卫或伴读吧？他也不像恋爱脑啊！明明自己也很优秀，却总是只想跟小五待一起。」夏振羽拿起冰红茶喝了一口，看向那两人的方向不解道。 「其实他跟一般同年龄的孩子没两样，要是没有小五，他也就是家里安排什么就做什么，没安排就自己找个方向，听话又独立，我爷爷可喜欢他了。」容真说。 就是因为容老爷子本身也喜欢魏禕这孩子，所以对于两个孩子交往没什么意见。 甚至容老爷子还觉得有魏禕管着容盺，他就能少操点心，长命百岁。 「今天出发前他那么认真说要当生活助理的事是真的吓了我一跳。」夏振羽把视线收回，低头吃着餐点低声道：「我是挺想跟他说当生活助理没那么容易，他的个性八成做不来。」 当艺人助理除了要处理艺人的工作流程和照顾艺人外，必要时还得帮艺人做社交稳住人脉，夏振羽了解魏禕的个性，他并不是那么八面玲瓏的人。 「幸好你没跟他说这些，要不然他肯定跟你急。」容真笑了下，「我倒是觉得他黏着小五不见得全是谈恋爱的关係，他从小和小五相处就这样，只是两个人在一起后态度更明显了一点。」 「自卑加上没安全感吧？」夏振羽说。 容真挑眉。 「别说你没看出来，就算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一旦关係开始不单纯后就特别会想东想西。」夏振羽从容真盘子里夹起一块小黄瓜放到自己嘴里，道：「小五讨喜，魏禕现在待在他身边的时间多了，看得多了，心里自然会不安。」 「不错啊，当老师后果然就是不一样，观察学生特别仔细。」容真往魏禕的方向看了一眼，说：「不过，要我说的话，这小子心里八成藏着事。」 「藏着事？」夏振羽不解。 「嗯，你没看过以前他们相处的方式所以察觉不出那点小差异。我觉得魏禕的态度过于小心翼翼，不像单纯的自卑或没安全感。」容真解释完，把小黄瓜全拨到对方碗里后接着说：「他们感情的事也轮不到我们管，总有些事他们要共同经歷磨练过才能明白。」 ** 用完餐后，夏振羽很仁慈，想着三个学生大半夜就起床去拍戏，所以当天的课暂停，让他们回宿舍补觉。 当然，他自己想补觉才是真的。 容真也不是天天那么间，和他们吃完饭后就回公司忙去了，夏振羽没人可以亲亲抱抱，那不如补觉。 何品伽游泳社今天请了整天，回寝室时没人，安稳地呼呼大睡。 李玉谦毕竟是高三生，除了喜欢的戏剧外，只要有空还是得抓紧时间学习。 国立艺大可不是保送，夏振羽明白地告诉他们，不会用自己的人脉走后门，能不能继续梦想就靠他们自己！ 容盺原本吃饱犯睏，但想到要一个人待在寝室又待不下去，索性陪魏禕去篮球社，坐在一旁看他们训练。 训练时间下午两点开始，他趁这一点时间跟对方讲了简佳泽的事。 「……就是这样啦！国小认识的，我连他妹长怎样都忘了，结果还被我哥他们提起，他们记我的糗事记得真牢。」 两人坐在球场边的长椅上，树荫挡住了夏日午后的阳光，只隐隐绰绰地从叶缝中落下几丝金黄色光芒在他们身上。 魏禕听完没什么表情，只觉得难得听到容盺讲起以前金士顿的同学，原来也是有这么有趣的时候。 「那时候我们认识了，怎么我没听过你提到joseph或joanna？」魏禕严肃地问。 「欸不是，哪有这样翻旧帐的？」容盺语气带着不可置信，「那时我才国小一年级啊！而且每次和你在一起就只想着玩，哪还会想到要讲这种让我吓破胆的事啊？」 说完后，他见魏禕眼里有笑意，这才知道自己被套路了，瞪了对方一眼后小声补一句：「估计我当时也觉得这事很丢脸吧？所以没想跟你说。」 魏禕笑着揉揉他的头，转眼间见教练和社员们陆续都到球场集合了。 「无聊就先回寝室休息，李金南他们应该三点多训练就结束了。」 「不用啦！我就坐这看你打球，反正水你也买好了，坐这也不热，就等你吧！」 魏禕笑了下，对他点点头后就往球场去。 只要容盺在看，那天他打球都特别认真发挥得特别好，好到教练恨不得替容盺安排个特别座，让他天天来。 ＊＊ 暑假最后一週假期，魏禕某一天起床就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他社区里头一位交情还算不错的好友找他打球。 原本是很正常的邀约，但让他不安的原因是对方从军校回来的。 军校的寒暑假没有一般高中长，暑假才三週，那傢伙前两週跑出去玩了，最后一週想起他们这些之前常一起打球的同伴，拉了群说要在社区篮球场见。 容盺和魏禕两人晨跑完，在魏家吃完早餐后往容家走时，前者发现身旁的人有些心不在焉。 因为他拿着手机要让魏禕看简佳泽分享给他的照片，但后者只是愣愣地向前走，完全没看他伸出来的那隻手。 「魏禕！」容盺停下脚步喊了声。 「嗯？」魏禕闻声也停下来，回头一看不过一步之差，他有些疑惑地看着容盺。 「你怎么了？在想什么啊？跟你说话你都没听。」 容盺有些赌气地收起手机，这人也不像没睡饱犯睏，怎么一早就不清醒的样子？ 不过他表情维持得很好，没让魏禕看出一点赌气的端倪，现在给对方的感觉充其量也只是像平常一样有点不满耍赖而已。 「没有，我在想等等要不要去打球的事。」魏禕后退一步牵住他的手，有些抱歉道：「你刚说简佳泽拍了剧组的照片给你看，我有听到这些，后面没听清……」 「没什么重要事啦！看你在发愣就问问。」容盺装做若无其事，问：「要不要去打球这事有那么难决定吗？想这么久。」 「这场有叶华，和他打就不是两三个小时结束的，难得大家上高中后能聚一起，今天应该会打很久。」 「没关係啊，我坐在旁边陪你，反正真的无聊了还能刷手机，大家又不是不认识，中午还能一起去吃饭。」 魏禕看容盺果然是想陪自己，当下想让他先回家休息这句话迟迟说不出口。 「嗯，那我们先回家冲澡换个衣服，等约定的时间到了我再去接你。」 「不用啦！社区篮球场就在咱两家中间，我自己走过去就行。」 魏禕点头，心想等等要私聊给叶华，让他别提在军校的事，只有避开这类话题，才不会又勾起某人的记忆，和他藏在心里的事。 打篮球的时间约在十点，大家一阵子没见，现在见了面一定都先打屁哈啦，到中午前的活动都算热身而已。 魏禕到的时候容盺还没来，说是林姨做了仙草冰，他等等吃完就过去。 虽然他们那群球友认识容盺，但因为知道容家的背景，虽然容盺挺好相处的，但可能心里总觉得有点隔阂，大家多半是礼貌交流，交情并不深。 除了魏禕外，容盺有没有到场都不影响他们对彼此摩拳擦掌准备battle的热情。 容盺十点半左右到，见他们一伙人边玩闹边打球，又难得见到魏禕有别于在高中和同学嬉闹的模样。 魏禕和这群人总归是认识比较久，他的态度相对放松许多，偶尔还能听到他和对方互懟几句。 没想到这时想起竟然有点怀念？ 他没出声，自己找个没太阳晒的位子坐了下来，静静地看着篮球场上来回奔跑、传球接球然后帅气上篮的男朋友。 ** 一个学期都过去了，魏禕原本没想和任何人说的事，为了在这场篮球邀约里杜绝话题发生的可能性，他只好把自己为了跟容盺上学而主动放弃军校录取的事都跟叶华说了。 叶华这个人老实，所以他是挺放心对方不会提起这话题。 然而也是因为如此，叶华才明白为何他明明就有听说魏禕入选的资格却不去念？ 他去年就问过一次，魏禕只答忽然不想念，为此他还数落了对方有够没义气，约好一起考军校的怎么说不念就不念？ 其实，最早是他先问魏禕高中有没有决定要念哪，主要是他俩都对自己未来颇茫然的，然后他爸妈又一直在念说读什么好，这样以后考大学或技术学院后找工作才好找之类的。 他被念得烦了，觉得自己才要国中毕业就得想到以后找工作的事就烦，后来在学校看到军校招生的宣传，灵机一动跑去问魏禕要不要和自己一起考军校，这样两人还能有个伴。 但他万万没想到这人居然为了一个小少爷就放弃他俩的约定，重点他还是入学后才知道的！连想改志愿都来不及。 叶华今天收到讯息后回问魏禕：「那你想好以后要继续念书还是找什么工作了吗？」 魏禕的回答从当时国中的“不知道”，变成了“会继续念书，念个好找工作的科系”。 叶华：…… 这也得是成绩优秀的人才能回答的答案，成绩不够的人只能期盼有个学校念，然后被科系选而不是选科系。 中午时，眾人到麦当劳解决午餐。 容盺知道他们那群人和自己有些距离，用餐聊天时怕尷尬也很少主动搭话，都听他们聊，聊各自在学校的事，该笑就跟着笑，该抱怨就跟着对方抱怨个几句，气氛倒是和乐融融，那些人对他总算亲近了点。 热血的青少年们用完餐回篮球场后休息不到一个小时就坐不住，这会儿该聊的也聊完了，大家打起球来认真许多。 这场球打到下午四点多才解散，叶华的龙凤胎弟妹来叫哥哥回家，跑进篮球场时看到正在和容盺说话的魏禕后兴奋地衝了过去。 「魏禕哥哥！」两人大声喊着。 魏禕回头见到他们，只是淡淡笑了下点个头。 这对龙凤胎是一对姊弟，女的叫叶菲，男的叫叶翔，今年才要上高中。 他们因为自家哥哥的关係所以和魏禕还算熟，但自家哥哥上军校后，他们见到魏禕的时间也变少了，这会儿见到人立刻围着对方嘰嘰喳喳的。 容盺知道这对姊弟对魏禕有种莫名的崇拜，又因为比自己年纪还小些，所以对于他们对魏禕的仰慕之情也都是一笑置之，以前还会拿这事来开魏禕的玩笑。 「魏禕哥哥，你为什么放弃军校录取资格啊？你都不知道我哥知道后多伤心，他还是开学后才知道的，那週放假回家后跟我们抱怨了好久，说你放他鸽子……」 容盺从刚刚都是抱着看戏的心态在旁边憋着笑，直到他听到叶菲问了那句话后才整个人愣住。 魏禕也瞬间僵了下，他立刻回头看向容盺，只见后者轻蹙眉头疑惑地望着他，表情不若先前阳光灿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