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某天放学，燕茹回到家想回房的时候，被她爸爸叫住。

    「燕茹，相亲的日子改成明天。」

    「不是说二十五号？」

    「对方说想要早一点见面，偏偏燕依明天也要约会，所以还是由你代替她。」

    「我明白了，明天放学我会尽快赶回家的。」

    「不，你就直接穿着校服过去，我等会给你地址，对方看到你的校服肯定会失望，然后告吹这场相亲的。」

    燕茹回到房间后躺在床上，房间外还可以听到自己的爸妈讨论如何告吹这场相亲。

    燕茹有个差三岁的姐姐叫燕依，聪明又漂亮，是他们家的骄傲，所以父母亲戚都非常疼爱燕依，但却忘了，燕茹也是个聪明的孩子，只是因为从小的不平等对待，让她开始渐渐没了表情，对人也只是沉默而已。

    这次的相亲起因也是燕依，对方是他们父亲公司的董事长的独生子，听说与燕依同岁，所以董事长想让两个孩子见面看看，可是燕依坚持要跟男友约会，所以把相亲的事推给燕茹，也因为这样，父母便开始筹划让相亲破盘。

    隔天放学，燕茹按照地址来到一家餐厅，一进去就听见自己父亲破口大骂。

    「燕茹！我不是要你早点过来，而且你居然穿着校服。」

    燕茹知道这是父亲为了让对方留下坏印象而演的戏，她坐在唯一的空位上，对面坐了一个比她大的男生，看上去非常英俊，冷酷的表情增加了他的魅力，让燕茹认为自家姐姐来了肯定会爱上他。

    「很抱歉我迟到了，因为学校一些事情耽误了，所以才会直接穿着制服过来。」

    「没关係，那么稍微介绍一下，这是我儿子，瑛玠，目前大二，瑛玠，打个招呼。」

    「不要。」听到瑛玠的回答，燕茹的爸爸表面上有些吃惊，心里高兴的认为对方打算破盘，而燕茹依旧摆着那张淡定到不行的脸，喝着桌上的水。

    「瑛玠，不可以这么没礼貌。」

    「没礼貌的是对方吧，不但迟到，还穿着俗气到不行的制服过来。」

    燕茹依旧淡定的喝水，与瑛玠的父亲现在的情绪完全是天差地远，不过燕茹发现，眼前这人的表情跟自己一样，完全没有变过。

    「抱歉，我儿子嘴巴虽然坏了点，但他没有恶意。」

    「不，少爷说的对，是我们有错在先。」

    「我听说原本是你姐要来，看妹妹这副德性，大概可以猜到姐姐是什么样的人。」

    燕茹喝完手中的水后，服务生帮她到满水，下一秒燕茹就将水往瑛玠脸上泼，让旁边两位长辈吓的说不出话。

    「我是不知道你在那里自以为是个什么劲，但别把我跟我姐姐混为一谈。」说完燕茹起身，拿了书包就离开餐厅。

    隔天放学，燕茹一出校门就看到瑛玠靠着一台银色轿车，一副在等人的样子，脸上表情跟昨天一样冷酷，瑛玠看到燕茹便走到她面前。

    「上车。」

    「不要。」

    「不许拒绝。」

    「先说原因。」

    「我要邀你吃饭。」

    「我不想跟你吃。」

    虽然表情没变化，但燕茹可以猜到对方心里非常生气，结果瑛玠抓着燕茹，打开车门把她拉进车里，燕茹还没反应过来，瑛玠就把车开到市区一家高级礼服店，一到店门口，瑛玠又把燕茹抓下车，燕茹也懒的反抗，任他随意摆佈，瑛玠丢了一件礼服给燕茹。

    「穿上。」

    「为什么？」

    「我们要去一家高级餐厅吃饭，凭你的制服，他们是不会让你进去的，就算让你进去了，你那格格不入的样子也只会让我丢脸而已。」

    「那就别邀我去，难道你没别的女人可以邀吗？」

    「没有。」瑛玠的回答非常爽快，让燕茹有些意外。

    燕茹进到更衣室换礼服时，瑛玠就在外面到处看看耗时间，当燕茹从更衣室出来时，瑛玠有些愣住，淡紫色长裙衬托出燕茹的气质与优雅，与之前的印象完全不同，被长时间盯着的燕茹觉得有些不舒服。

    「不适合就直说，我不介意。」

    「不，很适合。」这时瑛玠在发饰区里挑出一支蝴蝶发饰，将它戴在燕茹头上，「嗯，感觉很不错。」瑛玠将钱丢给店员后，拉着燕茹上车离开。

    「钱以后还你。」

    「不了，送你。」

    「这样太贵了，我不能收。」

    「无所谓。」

    接着两人是一阵沉默，到了一家五星级饭店，瑛玠再一次把燕茹拉下车，并一路拉着她进到饭店的餐厅，好不容易坐下，燕茹又开始拿起水杯喝水，就跟昨天一样。

    「你缺水吗？」

    「不缺，只是除了喝水，我不知道该做什么。」

    「随你便，只要别再泼人都行。」

    「昨天是你自己的问题，我可没错。」

    「嗯，抱歉。」听到瑛玠的道歉，燕茹觉得有点奇怪。

    「为什么道歉？你应该不是那种会道歉的彆扭类型，应该不会轻易就低声下气的道歉。」

    「分析的不错，我平常是不会向人道歉的，你知道昨天你走后，你父亲说了你什么吗？」

    「应该是很难听的话吧。」

    「『这个女儿不受教，还是她姐姐比较好』，他是这么说的，在我看来，你应该不是不受教，而是在逆境中学会坚强所导致的。」

    「我不懂你的意思，我并未有任何逆境。」

    「你在家应该是受到差别待遇吧。」燕茹被瑛玠的话愣住了，虽然是事实，但她掩饰的很好，不应该被拆穿。

    「昨天的制服是你父亲计划的吧，故意将见面时间约在放学时间，再怎么衝也会迟到，只要惹对方生气，这场相亲就会告吹，大不了就是择日请你姐姐亲自过来见面，我说的没错吧。」

    「推里的真仔细，你何不去当个侦探？而且你说这些跟你道歉有何关联？」

    「因为我们很像。」

    「我跟大少爷应该不一样吧，你是独生子，受大家宠爱，被受眾人期待，只是个性上怪了点而已。」

    「正因被大家宠爱，我没有办法选择，什么事都是别人做决定，就连相亲对象都是那个臭老爸选的，我可不想什么事都听他们的。」

    燕茹顿时明白，为什么瑛玠会有与自己相似的表情与个性，一个不被关注，一个备受期待，看似不同的两人，都是为了摆脱现况，才会选择以沉默、冷酷面对一切，但即使如此，两人的状况还是不相同。

    「其实你父亲只是想找个外表出眾、温柔能干的媳妇而已，如果你跟我姐姐在一起，一切都是完美的结局，这也是我父母打的如意算盘，因此我的任务就是让我们两个的相亲破局。」

    「如果你们家的人真的打这种算盘的话，那我可不会如他们的意。」

    「那么，我会尽我所能让你照着他们的剧本走。」

    吃完晚餐后，燕茹去上洗手间，要瑛玠先去车子那边等，等了一段时间后，燕茹居然换上制服出来，连头上的发饰也被她拆了。

    「你这是做什么？」

    「这个给你，很谢谢你的衣服，但我还是不能收，钱我以后会还。」

    燕茹将装有礼服的纸带交给瑛玠，瑛玠看了纸袋里面，而后从里面拿出那个蝴蝶发饰，再次戴在燕茹头上。

    「没有我的允许，不准拿下来。」

    对于瑛玠的霸道行为，燕茹也不想再浪费口舌反呛，之后瑛玠开车送燕茹到她家门前。

    「欸，你下课到回家最慢要多久？」

    「就算是散步也只要十五分鐘，干么？」

    「明天晚上六点，我过来这里接你，你就随意换套衣服。」说完也不等燕茹反应就开车离去，燕茹看着车子离去的方向，无奈的叹口气。

    隔天晚上六点，瑛玠依约来到燕茹家，燕茹已经在家门口等候，不过除了她以外，还有一个人也在等着她。

    「瑛玠先生，谢谢你带我妹妹出去玩。」燕依温柔的笑着，不过瑛玠的表情还是一点变化也没有。

    「没什么，只是家父的意思而已。」

    在两人聊天的过程，燕茹就已经先上车了，看着两人站在一起，看起来很相配，但燕茹却觉得心里有点失落，好不容易聊完，瑛玠也坐上车，燕依则转身进屋去，在燕依进屋前，瑛玠一直看着她的背影，接着他发动车子开车。

    「喜欢上我姐了吗？」

    「只是有些兴趣而已，你们两姐妹个性果然大不同。」

    「是啊，姐姐个性温柔，天资聪颖，是个人见人爱的人，我跟她相比就像蜜蜂与蝴蝶。」

    「为何把自己比喻为蜜蜂？」

    「个性冷漠，说话行动又具攻击性，没有什么比蜜蜂更适合形容我的。」

    「在我看来，你就跟这发饰上的蝴蝶一样，独特而且耀眼闪亮。」

    瑛玠边说边摸着燕茹头上的蝴蝶发饰，燕茹顿时露出难得的害羞表情，她庆幸瑛玠因为开车而没看到她此刻的表情，但她不知道，她的表情透过后照镜全看在瑛玠的眼里。

    「圣诞节，你有计画吗？」

    「原本的计画就是跟你相亲，既然相亲被提前，那天只好没事做。」

    「难道你们家都不庆祝？或是你不和朋友出去游玩？」

    「我们家因为姐姐失恋，根本无心庆祝圣诞节，就算要庆祝也没我的份，至于我的朋友各各都有事，我也不好打扰她们。」

    「原来你姐失恋啦。」

    「嗯，对方劈腿，然后在选择的时候选了另一个人，所以分手了。」

    「所以你姐才会在那里装做关心你，然后在我面前卖弄风骚，想挽回一些事，欸，圣诞节那天一样六点等我。」

    「为什么？」

    瑛玠没有回答，燕茹也不想追问，但心里竟然开始期待那天，圣诞节前一天，燕茹被叫到父母和姐姐面前。

    「燕茹，明天的约会你要假装身体不舒服，然后让燕依代替你，凭燕依的魅力，一个晚上就可以征服对方，这样你也可以解脱了，懂吗？」

    「我知道了。」虽然不情愿，但燕茹还是答应了，这时燕依拿走燕茹头上的蝴蝶发饰。

    「这个好可爱，送我吧。」

    「不行。」

    「有什么关係，比起你，你姐姐还要更适合。」

    燕茹本想反驳什么，但一听到姐姐比自己适合，想说的话全吞回肚里，她回到房间，默默流下眼泪。

    隔天圣诞节晚上，瑛玠来到燕茹家，他看到燕依打扮得非常华丽，父母站在燕依身后，唯独没有看到燕茹。

    「那傢伙呢？」

    「燕茹因为身体不适，所以要我代替她。」

    即使燕依笑的再灿烂，瑛玠的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他抬起头，看见躲在窗边偷看的燕茹，燕茹一注意到瑛玠的视线就连忙躲了起来。

    当燕茹再次从窗户边偷看时却没看到人，不过车子还在，这时听到走廊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下一秒门就被打开了，看到站在房间门口的瑛玠，后面还跟着自家父母及姐姐。

    「别发呆，走了。」

    「咦？」燕茹还没反应过来，瑛玠就已经抓着燕茹的手。

    「少爷，还是让燕依陪您吧。」

    「我只要她。」接着瑛玠看着燕依，下一秒手就抓着燕依头上的蝴蝶发饰，粗鲁的扯了下来。

    「这是我送她的礼物，除了她，谁都不能戴。」说完瑛玠就拉着燕茹上车闪人。

    一路上两人都没有说话，燕茹看着窗外，在等红灯的时候，瑛玠硬是将燕茹的头面朝自己，接着将发饰戴回燕茹头上。

    「别在拿下来了，因为只有你才适合。」

    「好。」燕茹感觉的到，自己脸颊的温度在上升。

    这时天空开始下雪，与车内的温度形成极度的反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