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大房妯娌
“嘘~~少夫人,那个老虔婆回来了,我先走了,等下晌时再来!”双喜将头缩了回去,低声说道:“候爷将世子的灵堂布置到前院的文兴阁了,大概是上面没问责,这是要大办了!” “嗯,我知晓了,你快走吧,小心点!”王弦歌挥挥手,看着他翻上墙头走了,方才放心的坐在桌子前面喝起了凉茶。 “少夫人,夫人唤您到文兴阁为世子寻灵!”偏厢的门被打开,陶氏身边的得力嬷嬷走了进来:“夫人吩咐了,您到灵堂只管跪着哭就成……” “安啦,你就让她老人家放心吧,嫁入你们刘家三日了连口饭都没吃,饿都快饿死了,哪还有力气闹腾呢!“王弦歌懒洋洋的站起身,将手中的茶杯放到桌子上,长长叹了一口气:“连口水都没有一丝热气,唉!” “这是老奴疏忽了,请少夫人宽恕!”嬷嬷看着桌子上的茶杯,上面沾了一圈黄色的碎沫沫,不软不硬的说道:“还请少夫人漱漱口,免得被外人见笑!” “啊?”王弦歌随着她的眼神看过去,摸着鼻子讪讪一笑,饿得狠吃得急,不小心将蛋黄沾到茶杯上了:“那个……” “老奴姓陶,家中的小辈们一向称呼老奴陶嬷嬷。”陶嬷嬷冷硬的打断王弦歌的话:“少夫人有事不必向老奴解释,若是不需漱口,咱们这便走吧。” 谁……谁跟你解释了!王弦歌讪讪拿起水壶,在陶嬷嬷的眼皮子底下,举起茶壶仰着脑袋喝了一口,然后在嘴里呼噜噜了几次,然后低头一口吐在了地上。 陶嬷嬷皱着眉头,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老奴听闻,少夫人十五岁上便被送到王家二奶奶处教养,难不成她没有教你大家娘子该有的举止风范吗?” “当然教了,可是眼下既没有奉茶的,又没有侍水的,我有风范也无处使不是?”王弦歌不以为意的将水壶放到桌子上,打量了眼端庄体面的陶嬷娘说道:“总不能劳累陶嬷嬷您来侍候吧?” 陶嬷嬷被这话一哽,脸色极为难看的甩袖做请:“既如此,那就请少夫人随老奴走吧!” “慢着,经你这么一提醒,我觉着也对!”王弦歌伸出手挡住陶嬷嬷:“我身为世子夫人,身边连个侍候的丫头都无,若是孤零零的守在灵堂,连端茶倒水洗帕子都要亲力亲为,让外人看到了定然会非议夫人!” “不成,不成,你去跟夫人说说,若是候府穷得连个侍候丫头都没有,索性让她派人去王尚书府上借几个使使,待世子入土为安时再还可好?” 鬼才提醒你了!!!陶嬷嬷脸色一黑,心口堵得要命,真亏这王三娘张得出口,竟然提出找王家的人要使唤丫头!我呸!果然是破落户人家出来的娘子,举止粗野毫无教养,真是—— “老奴说了,好叫少夫人放心……”陶嬷嬷咬着牙,掐着手心说道:“灵堂里自然有使唤的丫头用,若是少夫人要专人专用的,倒不需劳累王家二奶奶,老奴随手给你指几个便是!” “那敢情好!”王弦歌微微一笑,直令百花失色:“咱们快些走吧,您老人家可别耽误了正事!” 这这这,合着您这嘴巴巴了半晌,到了最后还是我在耽误事?陶嬷嬷脸色铁青,看着王弦歌快步而去的身影,只差咬碎了一口大牙! “慢着!”陶嬷嬷被她这么一打岔,差点连正事都忘了:“夫人将你安排到了青岚院,你且去梳洗换了衣服再去也不迟!” 。。。。。。 半个时辰后,王弦歌终于一身清爽的带着红绵、红绫赶到了文兴阁。 上一辈子,她被送入家庙时,跟随侍候的正是这二人。 红绵细心周到,红绫胆大忠心,这二人同心协力为她打造了一副铜墙铁壁,外人进不来,她也出不去,若不是后来红绫死了,红绵疯了,夫人亡故,她估计一辈子都走不出她们的禁锢——当然,这是在她情愿的前提下。 “弟妇来啦!”大房的大奶奶刘氏便迎了上来,拉住王弦歌的手悲情的劝道:“世子去了,你可要好好的活着,且莫要想不开……” 这是什么话,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王弦歌一愣,暗中打量着上一世极少接触的刘氏,张口便大放悲声:“大嫂!我这命苦啊,世子没了,我也不想活了~~~” 这一哭,直将刘氏给哭傻了,她张口结舌,实在想不通……话说,自己方才不是在劝人么,怎么给人劝哭了? 明明方才她走过来时,还是一派风光霁月的样子,怎么这一打眼便说哭就哭了呢? 怪不得弟妹一再交代自己要少说多看……想到这里她急忙拿眼看向灵堂里的方氏。 “大嫂!”二奶奶方氏冲着王弦歌翻了个白眼,伸手拉住了刘氏:“你去里面检查下可布置妥了?弟妇这里有我招呼就成了。 这个傻呼呼的妇人是刘家大房的奶奶,姓刘,是博陵刘家族老家的孙女,当年刘乐回博陵请祖宗画像时,代替长房与族老订下的亲事。 “弟妇,节哀顺便!”方氏将刘氏支走后,半阖着眼帘说道:“大嫂出身农家,没什么心眼不会说话,还望弟妇不要介意。” “二嫂放心,我是自己心里难受!”王弦歌抽抽噎噎梨花带雨:“我一进门就克死了世子……” “弟妇!”方氏皱着眉头打断了王弦歌的话:“世子出事是他喝多了酒,与你有什么关系?不要什么好屎赖屎都往自家身上抹!” 方氏出生不满十天,亲生父亲便意外身亡了,当时整个方家和亲族都说是她克死了生父,要不是她母亲坚定的护着,她估计早就被祖母送走了——因此,她不像寻常世家里的娘子那般温柔良善,而是性格泼辣,为人嫉恶如仇,极易共情怜及弱小——上一世,她没少护着家庙中的王弦歌。 可是这样的人,却没有好报,她的独子刘轼为了能过继到自己名下,承继候府世子之位,竟对她拳脚相向——自然,刘轼会变成这样,跟她的教育方式脱不了干系。 这一世,她要帮她,将刘轼这棵歪脖子树给掰直掰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