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二十二 棋高一着

    果不其然，等待阿莉亚分身落下的只有苦痛与死亡。

    敌人躲藏的寒冰洞窟里佈满了冰刺交错，阿莉亚分身被地心引力拉下后已无法回头，无限冰刺鑽入血肉之躯饮进大量鲜血。

    「咕呜！」

    冰刺塞进喉头混着血液，阿莉亚分身来不及哀嚎便痛苦死去。

    儘管三个分身皆遭到敌人抹杀，但分身受到的伤害不会影响阿莉亚的本尊，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这座冰冻城墙宛如死亡机关，」一直用手压住大腿伤口的阿莉亚终于成功止血，她感觉到一股明显的杀意自四周围的冰锥袭来，心里明白敌人准备反守为攻，「直接闯进这里的确是错估敌人实力了。」

    脚底透过军靴传来细微震晃，阿莉亚立刻后跃一大步躲开了下方冰锥攻击。

    「唰！唰！唰！」

    接二连三，冰锥没有停下追击，持续从绿色魔术师脚下窜出。

    阿莉亚疲于奔命，竭尽所能地闪开敌人连珠炮般的攻势。

    「给我滚出来啊九头蛇的哑巴！」原本採取主动攻击却沦落到只能不停闪躲的境地，女佣兵满肚子愤怒不吐不快，「你就只会龟缩在冰层里用冰戳人而已是吗？」

    敌人没有回应。

    连出现的意愿都没有。

    「未免也太小看人了吧！」

    阿莉亚忽然向旁边一滚，逃离了一直线冰锥窜出的攻势，她迅速起身衝向洞口，方才的冰锥彷彿没有意识到绿色魔术师来这一招，冰锥仍然在前一个位置下窜出锐刺。

    「这是你天赋魔法所创造出来的冰层，肯定能当做自身皮肤一样感应到冰层上任何动静，」阿莉亚牺牲了三个分身，目的就是要瞭解敌人天赋魔法的大致状况，「你知道我们每个人的位置，製造出冰锥给予每个人致命伤害。」

    一边战斗一边观察，这也是她作战时的优良习惯。

    也是阿莉亚强大的原因。

    女佣兵终于来到洞口，二话不说拔枪直指深处拼命开枪！

    「砰！砰！砰！砰！砰！砰！」

    子弹划破洞穴里交错的冰锥尖刺，连同冰层碎片掉落深处。

    「你肯定躲在里面嘲笑我对吧？」阿莉亚射完子弹后迅速抽换弹匣，继续方才猛烈的射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去死！」

    只见阿莉亚后方冰层渐渐凸起，身穿连帽皮袄的女子就像坐电梯一样缓缓升起，从冰层底部来到城塞上方。

    保护雪衣女子巨大冰罩缩进脚底，她无声无息的来到女佣兵身后，就是要亲眼看着对方死去。

    无奈疯狂开枪的阿莉亚完全不知道危险降临，死亡迫在眉睫。

    沉默不语的雪衣女子难得扬起嘴角，露出美艳笑容。

    她抬起手驱动体内的魔法能量，下一秒锐利冰锥就将穿过阿莉亚肉体迎来胜利的鲜血四射。

    「咻！」

    在冰锥自冰层窜出尖刺的瞬间，一发子弹划破长空刨开雪衣女子头颅，从右耳后脑爆开混着脑浆与血液的死亡之花，绽放半空。

    女子讶异地睁大失去生命色彩的双瞳，无力往后倒下。

    不对……

    不对啊。

    明明是我取得了胜利，为什么……

    为什么会是这个结果？

    疑问来不及得到解答，雪衣女子便重重倒地断了气息。

    「呼！真是千钧一发，」一直以来都背对着敌人的阿莉亚拭去额上冷汗，俐落转过身来俯看胜利果实，「我都已经特地露出待宰羔羊的姿态给你了，再不上当我也彻底没辙了。」

    她朝远处趴在地板上的狙击手挥手致意。

    而距离非常远的狙击手阿莉亚也站起身来，笑着举手回应。

    站在尸体前方的阿莉亚是本体没错，如果雪衣女子出手再快上一秒的话，这场战斗的结果则会完全不同。

    一切的转折点，就在吉普车打滑翻覆越过敌人上方的时候展开。

    当下阿莉亚决定创造出分身拿起车上的狙击枪待命，自己和担任驾驶的分身跳出车子吸引敌人注意。

    以吉普车的车体做为掩敝物，狙击手阿莉亚趁机远离正在不断扩大的冰冻城塞，拉开极限距离后架好狙击枪，等待机会来临。

    「失去三个分身加上本尊上前送死才骗到你出来，严格来说，我可是实实在在的如履薄冰啊。」

    对于女佣兵的自嘲，已然成为尸体的九头蛇魔术师无法回应。

    而脚下的冰冻城塞也因为施法者的死亡转为崩溃，冰层迅速溶化。

    「可惜呀可惜，长得挺漂亮的。」

    留下一句无谓讚美，阿莉亚跃下冰层回到大地怀抱，她跟手持狙击枪的分身会合，两人互相击掌欢呼。

    「恭喜你，老友，」不知何时又飞来停在肩上的苍蝇，徐徐吐出道贺话语，「终于热身完毕了吗？」

    「差不多了，只不过这个热身运动就用掉了我一半的分身，代价可真不小。」

    「够用了，」苍蝇就像是传声筒般的存在，来传达另一边绿色魔术师、也是潘朵拉boss的每一道讯息，「分身不是重点，真正厉害的是你，阿莉亚。」

    「哼，你知道我不喜欢听这种不切实际的话，蝉，」女佣兵与分身一前一后走在郊区的偏僻道路上，「先将目前你们潘朵拉最速方块的状况跟我说明一下吧。」

    「好，另外交通工具已经快要接近你们了，再稍待片刻吧。」

    「最好快点，我好不容易热身完毕，正想要大开杀戒呢。」

    「嗯，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老友。」

    另一方面，位于雅南城西边一栋废弃的贸易大楼旁便利商店里，原本应该整齐摆设的零食、饮料、生活用品等等都不在其位。

    全部像灾难爆发般撒落一地。

    结帐柜台一片血红，失去脑袋的无头尸体就倒卧在柜台内地板，身上穿的是便利商店制服。

    除此之外还有另外三具尸体，分别陈尸在店内各个角落，有手脚分离的、也有上半身和下半身活生生被撕裂的，更不用说被大卸八块的可怜虫。

    这些死者生前都穿着橘色风衣，只是现在都被鲜血染成了深红。

    如此凄惨的便利商店，只剩下两个活人位于正中央，一名金发风衣男子被另一名光头男子踩在脚下，不断加压的赤裸右脚令金发男子脑袋快要喘不过气来。

    「你这个疯子！你、你、你杀了我的伙伴们！」

    和其他尸体一样披着橘色风衣的金发男子大声吼叫，脸颊被踩得一脸通红，腾出的左手拼命想要往上捞，看能不能阻止光头男子的杀戮行为。

    「疯子？」

    光头男子戴着墨镜鬚着山羊鬍，两道不知是刺青还是什么的黑色条纹，紧贴脑袋直达眼窝下方，他一袭笔挺黑色西装，强壮身材快要撑破沾了数点血渍的白衬衫。

    「跟你们号称疯狂鍊金术士比起来，我算正常多了吧。」

    「你到底是谁？既然知道我们疯狂鍊金术士的名号还敢动手？」金发男子束手无策，方才宛如暴风雨的战斗里已经证实过，他们的鍊金术攻击对光头男子一点办法也没有，「你有什么目的？」

    「我是九头蛇的魔术师『阿索克』，」他从西装内袋里拿出一个小罐子，从玻璃材质可以看见里头装的是两、三隻小甲虫，阿索克像是倒出糖果一样让虫子滚出罐子来到手心，然后张大嘴巴将虫子拋了进去，「咯滋、咯滋、咯滋！嗯，真是美味……美味极了。」

    「九……九头蛇？」

    被死去同伴唤作空鍊的金发男子拼命在脑海里思考，一半是想要挖出关于九头蛇的资料，另一半则是构思逃出生天的方法。

    「啊，我想起来了，邪恶组织九头蛇！」

    「真是无趣啊，」赤脚的阿索克一口接着一口，就像吃零嘴般一下子就把罐子里的甲虫都吃光了，「老是说一些无聊的话题。」

    「你们九头蛇难不成也想要完美无暇的人工生命体吗？」

    对于空鍊的问话阿索克已经觉得不耐烦，他转头看了一眼便利商店门外，许多围观的民眾开始聚集，有拿出手机录影的、也有不停拍照的。

    「闭嘴好吗？我只是奉命行事别给我囉嗦一堆有的没的。」

    阿索克移开右脚蹲了下来，正当空鍊觉得脑袋压力消失感到轻松时，忽然小腿一阵剧痛！

    「咕哇啊！」

    左小腿断裂。

    「可以不要那么大声吗？」讨厌无聊的阿索克放下对方左脚后改拿起右脚，「只不过折断小腿骨头而已大惊小怪。」

    「那是我的骨头又不是你的骨头！你当然不会痛啊哇哇啊！」

    右小腿也跟着断裂。

    「看清楚了，这就是我们双方实力的差距，」阿索克耸耸肩，以平淡无奇的语气威胁对方，「给我你们追踪苹果的玩意儿，我可以饶你一命不死。」

    「苹……苹果？」

    「唉，你真无趣，苹果是我们老大的术语，意思就是那个人工生命体女孩，」光头男子再度伸出手抓住空鍊的手腕，只要他愿意，对方的手腕将会陷入复杂性骨折，「你们可以一直追着她跑，肯定有类似追踪器的东西对吧？」

    「有是有，可是……」

    卡喀！

    「呜哇啊啊啊啊啊啊！」

    左手腕像是失去生气一样垂下，在九头蛇魔术师残忍逼供下，空鍊用仅剩能动的手掏出口袋里的银色怀錶。

    「这……这是显示追踪器位置的改造物，能够探知完美无暇的人工生命体距离我们多远。」

    「很好很好，就是这个东西，把这个东西交给老大就完成任务了。」

    「我可以把它给你，但你必须保证不杀我！」

    空鍊明白恶人都是说话不算话的，他也只是垂死挣扎。

    试试看也好，即使只有百分之一的渺小机会。

    「嗯，这个嘛……」阿索克用手指搓弄山羊鬍，像是在思考艰困的问题，不到五秒鐘他就得到了满意答案，「不如这样好了。」

    「咕呜……你……你在干什么？」

    突如其来的五指掐住喉咙，空鍊吸不到半口氧气极度慌张，他用力扭动残破身躯只求活下去。

    但往往事与愿违。

    「我只是经过捡走无趣死人的遗物，轻松自在，没有烦恼。」

    咯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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