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坦诚
冷芃香离开没多久，顏炽熙的手机便响起了收到短讯的提醒。 他走回位置上，拿起桌上的手机，发讯息的竟是宋翊钒。 小精灵？ 上班时间他从没发过讯息给自己，莫非是有什么要紧事？ 顏炽熙赶紧滑开手机查看内容，这一看之后脸色一沉，也管不了两人是否约定过在学校互不通讯的约定，第一时间便拨了电话过去。 「医生。」因为才刚发完讯息，手机仍在手上的宋翊钒很快便接了电话。 他没想到医生会直接打电话过来，着实有点惊讶。 「你在哪？」既然他刚离开，应该还在学校附近。 「校门口。」宋翊钒答。 「我马上过去。」 「医生！」校门口……不妥吧！听他要到校门口找他，宋翊钒有些慌张，随后才想起以前两人约定的地方。「我到后门的巷子等你吧！」 「好。」留住了人，顏炽熙赶紧以最快的速度收拾了保健室，火速赴约去。 他把宋翊钒带回了自己家，并且一开门就拉着他的手直接绕过客厅，往二楼的房间走，完全没给在客厅的顏妈妈打招呼。 「医生，顏妈妈在家……」经过客厅时宋翊钒看到顏母与顏浩纬都在，不明白回家一向会打招呼的他今天怎么如此反常。 而且在宋乖乖的观念里，看到长辈要问好的，医生这样一路拉着他走，自己也没时间打招呼，这不太好。 何况这还是别人家里…… 只是他没想到顏炽熙在接他之前已经先跟顏母打过招呼了。 「我打电话跟母亲大人报备过了。」 「喔！」 一路跟着顏炽熙到房间之后，他先是让宋翊钒坐到自己床上，然后跟他说了声：「等我一下。」然后又自己跑到外面去了。 约莫五分鐘之后，顏炽熙抱着一个箱子回到房间，看起来有些重量。 「医生，这是……」 「跟顏清南有关的东西。」顏炽熙把箱子放宋翊钒旁边，自己也跟着坐下来，此刻那箱子就在两人中间。「你讯息里问我的……是真的。」 「所以……医生你真的是顏清南的儿子？」宋翊钒吞了下口水，才敢把后面的问题继续问完。 「嗯。」 听到他亲口确定，宋翊钒心里的激动突然源源不绝的涌现，满溢出来的情绪隐也隐不住，全数表现在脸上了。 医生竟然是他偶像的儿子！ 这消息真是太令人震撼了！ 原来自己竟然跟偶像这么靠近，不但认识他的家人，他儿子还是自己的男朋友…… 从天而降的欣喜，激动的他手足无措，高兴的他眼眶忍不住泛出感动的泪水。 他一边擦掉眼泪，一边笑着：「怎么办？我好像……太兴奋了……」 顏炽熙也是傻眼，完全没想到小精灵在知道真相后会是这样的反应。 原以为他会因为自己的隐瞒生气，还在回来的路上反覆的想着要怎么跟他解释比较好，没想到刚才想的这会儿却是派不上用场了。 「翊钒，翊钒……」顏炽熙把两人中间的箱子先往后挪了挪，把他抱进自己怀里，等着他把情绪缓和下来。 几分鐘后，怀里的人终于安静下来。 安静下来的宋翊钒贪恋着顏炽熙的温柔拥抱，赖了好一会儿才就着被他抱住的姿势问他：「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医生明知道自己的偶像就是顏清南，可是却没有一次告诉过他这个真相。 顏炽熙轻叹了一口气。 小精灵果然还是问起了这个问题…… 他其实心里很清楚，这问题虽然沉重，可终究得面对。 「你是父亲的粉丝，应该知道父亲发生了什么事吧！」 「知道。」宋翊钒点点头。 那件事在当时很轰动，即使他那时才十岁，至今却也仍印象深刻。 「那之后我只要看到篮球就会想起父亲倒下的那一幕，晚上也老是做恶梦，根本没办法再打球。」讲到一个段落，顏炽熙停顿了下，然后才继续。「所以后来有关父亲的一切全给我封箱，让母亲藏起来了。」 「医生……」父亲在自己面前死亡，而夺去他生命的却又是医生最爱的篮球运动，他无法想像医生那时候有多痛苦、多挣扎？「那……后来呢？」宋翊钒一边心疼他，一边也想知道后来生发什么事。 「后来我的状况好了些，但是父亲的事让我感触甚多，所以就跑去读医学囉！」察觉到气氛渐渐变的凝重，顏炽熙不想让宋翊钒也承受自己曾经的痛苦，于是一转正经沉重的语气，企图缓和气氛。 宋翊钒当然也察觉到顏炽熙语气间的转换。 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才能安慰他，宋翊钒就静静的抱着他，就像他平常抱着自己那般。 医生的拥抱总是能给他力量，他希望自己的也能。 「我之所以没有告诉你这件事，一方面是还没想清楚怎么开口，一方面也担心你知道后不晓得会有什么反应，你能原谅我吗？」 「嗯。」宋翊钒想都没想。 「真是谢谢你。」顏炽熙在他头顶亲了下。「要不是遇见你，这些东西可能就这样一直藏在仓库了。」顏炽熙说着，眼神也落在了床上那只箱子上。 宋翊钒同样在他说这句话的时候看向了床上那箱子，好奇宝宝的他于是伸手将它打开，只见里面放满了玲瑯满目的物品。 为了看得更仔细，宋翊钒在顏炽熙的同意下把箱子往自己身边拉近，并且从里面拿了一个颇有兴趣的物件出来看。 「mvp奖牌？」看清楚自己手拿着的是什么之后，宋翊钒眼睛一亮，坐正身子满脸好奇的望着顏炽熙。 「我的最高荣誉。」大概知道小情人想问什么，顏炽熙笑着解答。 宋翊钒听闻更是一脸佩服。「难怪医生你球打的这么好。」原来医生比他心里知道的还要厉害好几倍。 「几年没打球，恐怕是退步了。」 宋翊钒摇摇头。「谁说的，医生一点都没退步。」能分析他的球路与技巧合不合适，还能指导他怎么破解，这种功力是人人都有的吗？「比教练还厉害！」 他觉得就算是教练也没有医生来的了解他。 「是吗？」 比教练厉害？那真的是不敢当。 只不过他够了解父亲，所以模仿父亲的小精灵他自然也懂罢了。 不过听小情人这样称讚自己，顏炽熙沉闷的心情瞬间大好，转眼间两人相处的气氛又回復到了平日的甜腻模式。 看了会儿箱子里的东西，宋翊钒突然放下手中拿着的相本，一本正经了起来。 「医生，我也有事告诉你。」医生把心底的秘密告诉他了，趁着今天的机会，他感觉自己好像能说出属于自己的。「关于我留长头发的原因。」 一听是之前自己曾问过他的问题，顏炽熙凝神坐好，等着他。 「其实我留长头发是许了愿的。」虽说下定决心告诉他，但真正开起口来还是让宋翊钒有些靦腆。「因为我想和大家一起打完全场球赛，可是每次身体都撑不住……之前没讲是我觉得太像女生了，所以才……」 原来是这样！ 所以才寧愿被误认为女生也要留长头发。 虽没听过这样的许愿方式，不过信念有时候会带给人正能量，让人更有勇气向前迈进，或许就是这样的坚持让人愿望成了真，也才有此一说吧！ 不过比起小精灵隐瞒秘密的原因，顏炽熙更关心他刚才提起的，关于他身体状况的部分。「那你身体……」 「没事！妈咪带我看过许多医生，没有什么异状。」而偏偏这也是让他无力的地方。「可能我天生体质就这样吧！」无可奈何的，宋翊钒露出一抹苦笑。 听他这样说，顏炽熙放心多了。 既然那个将他视如珍宝的妈咪带他看过医生，那就一定没事。 连个缝过的手伤都能让他妈咪紧张至极，那关乎小精灵健康状况的各种检查必定是够详细的了，不需要他再担心。 既然身体没事，那就有法可寻。 「没事。」顏炽熙笑着揉揉他的头发安慰：「好歹你也叫我医生，我的医学专业，加上我对篮球的了解，我相信会找到合适你的方法做训练。」 「嗯。」有他的保证，宋翊钒终于一扫阴霾。 他相信医生！ 既然他说可以，那就是可以！ 今生能遇到这么一个爱他又值得依赖的人，宋翊钒真的觉得自己好幸福，情不自禁之际竟痴傻的望着他微笑。 顏炽熙被小情人看的莫名，但被幸福的笑容感染，他也跟着漾起微笑。 「笑什么？」 「没，没有。」被发现自己失态，宋翊钒摇摇头。 「喔！」随意应了声，顏炽熙没再追问，反正有些事情本来就没什么答案。 不过……有件正事倒是得问一下了。 他眼睛瞄至宋翊钒的脚。「我能问问这个是怎么回事吗？」顏炽熙指着他受伤的地方。 「咦？」 「你的身手我清楚，只是日常练习的抢球怎么会摔成这样？」 「我……」医生果然了解他。「因为是四对一。」 「四对一？」为何？「练体力？还是练反应？」 「都不是。」 「那为何？」 「是……为了这个。」知道瞒不了他，宋翊钒拿起手机点开一个网址给他看。「队长他们在谈论你，后来发现我不知情，才提议抢到球就告诉我……」 不需继续说下去，顏炽熙便知道那罪魁祸首是自己，顿时有股后悔莫及的感觉。「是我不好，没有先告诉你。」要不，翊钒就不会为了想知道真相让自己受伤了。 「没关係。」宋翊钒摇摇头。 听了医生刚才的解释，他大概知道为什么医生没有告诉他。 他背负的那些……太沉重了。 换作是自己，或许也不想提。 若不是这次为了照片的事，医生或许也不用再一次去回忆这些的。 都是为了他…… 「医生，谢谢你。」宋翊钒将心里的感谢化做一个轻吻，轻轻的在他唇上。 顏炽熙笑了笑。「保护男朋友不是应该的吗？」 这句似曾相似的话，让宋翊钒想起了假扮他女朋友那天，医生也说了类似的话，于是他笑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