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劫之王 第963节
几乎同时,他的身体不断震动,有无数积在他身上的石灰被弩箭震起! 他身体对着长街的部分,顿时被无数的弩箭射成了刺猬! 他雪白的身躯上,出现了点点的嫣红,接着又全部被鲜红覆盖! 他的厉喝声戛然而止。 整条长街之中虽然还在震荡着马蹄声,但整个世界却像是顷刻安静了下来。 所有的唐军都停滞下来,都用一种怪异的目光看着被射成刺猬的郑普观。 用这样的手段在城中杀死一名武者,这的确有些胜之不武。 但对方的强大,实在是他们平生根本未曾见过。 如果是在两军交战之中,哪怕这个人身边只有十分之一唐军数量的随从,他们恐怕也根本杀不了他。 然而也就在此时,他们所有人的瞳孔都急剧的收缩起来。 他们看到郑普观的身体动了动。 “他竟然还没有死?” 所有的军士只觉得自己胸腔里的空气都变得沉重起来,一种极为怪异的情绪在他们的心头盘旋,让他们的心脏变得寒冷而麻木。 也就在此时,很多军士突然反应过来,这些弩箭似乎刺入的深度根本不对。 那些密密麻麻的弩箭,似乎只是浅浅的在郑普观的身上挂着。 随着郑普观的身体开始动弹,很多弩箭甚至随着鲜血的流淌直接就掉落下来。 嘶…… 在很多人沉重的倒抽冷气声中,只见石灰粉雾之中的郑普观左手朝着自己的身上拨去。 他就像是拔韭菜一样,一拔就是一大把。 他不断拔出自己身上的那些弩箭。 许多唐军将领眯起了眼睛。 他们清晰的看到,弩箭下方带起黏稠的鲜血。 这名被弩箭射成刺猬的强者衣衫千疮百孔,他的衣衫下方没有什么甲胄,都是真正的血肉。 然而他们同样清晰的看到,这些弩箭留下的伤口很浅,根本没有入肉多少。 他们身体里涌起的寒气,甚至让他们的整个身体都有些僵硬。 什么样的武者,什么样的血肉之躯,竟然能够硬抗这么多数量的弩箭? 第一千二百五十三章 深宫守 “行不行啊?” 王离觉得郑普观的状况惨不忍睹。 在修真界,哪怕在北冥洲的时候,他对郑普观依旧没有太多的了解。 但可以肯定的是,郑普观肯定比之前他面对的光之党要强大的多。 在围杀那名光之党时,他就几乎已经动用了整个修真界的所有能够动用的力量,包括那些创世者的幸存者的力量。 有些武器用过一次就没有了。 所以在修真界,他委实没有任何的把握可以杀死郑普观。 然而在这里不同。 这座城很特殊。 任何法门不起作用,任何和天地元气的联系都被切断,在这座城里,如果被杀死了,意识和记忆绝对无法和光之党在修真界一样跳转。 他现在很怀疑,如果郑普观在这里被杀死,很有可能他和修真界的联系都会被破坏,说不定他在修真界之中即便有备份,那种令他重生的法则也会失效。 所以郑普观在这里如果被杀死,很有可能就会彻底死去。 郑普观绝对不是他的朋友,但他此时脑海之中产生这样的念头,却并非是想要乘机和这些唐人一起联手杀死郑普观。 因为从眼下的情形来看,弄清楚那张巨大的人脸到底是谁,弄清它到底要搞什么玄虚,比杀死郑普观要重要得多。 …… 在这座城里,只有王离和吕神靓觉得此时的郑普观有些惨不忍睹。 在所有在场的其余唐人眼中,此时的郑普观就像是从炼狱中走出的恶魔。 在他们的眼中,这根本不是人间所能拥有的躯体,不是人间所能拥有的力量。 但越是如此,此时的郑普观,却越是愤怒。 他很痛。 这些弩箭的箭尖虽然入肉不深,但在打在他胸口时,却像是一枚枚鱼钩在他的血肉之中旋转。 他觉得自己就像是被无数鱼钩挂住的大鱼。 而且越是感觉出这些人和自己的力量差距,他也越是愤怒。 他想不到这些人竟然能够对他造成这样的伤害。 更何况他现在根本弄不明白,这些人到底是不是真实的存在! “不要再觉得这是什么试探。” 他突然转身,看着王离和吕神靓,“如果一直都是这样的想法,那真的会死在这座城里。” 嗡! 他说出这句话的刹那,空中一声奇异的震响,一根无比巨大的弩箭,从他们之前进入的那个城门楼上方激发出来,朝着他射来。 砰! 他的身体急剧的倒退,后背直接撞倒了后方的半截院墙,他的胸口再次震出血雾。 这支巨大的弩箭呼啸坠落,就落在他身体的残影之中,狠狠砸在地上。 “这又是什么?” 郑普观抬起头看向城门楼的方向,他泪水模糊的眼睛里出现了一些巨型弩机的轮廓,他身体里不断泛滥的愤怒,终于在他的脸上化为狰狞的笑容,“你们会用卑鄙的手段对付我,那是因为你们没有见过真正的卑鄙。” 说完这句,他的身体再次倒飞出去。 他的身体就像是一条往后飞越的游鱼,无比精准的穿过一扇窗户,落入那间房屋。 四周的街巷之中响起一片马嘶声。 那间房屋是一间当铺,他落入其中,谁也不知道他的用意,只是许多军士下意识的悍不畏死的朝着那间当铺围去。 但也就在此时,那间当铺后方的一条街巷之中,已经响起一片骇然的惊呼声和厉啸声。 嗤嗤嗤嗤嗤…… 就像是某个弩机在以惊人的速度喷射着箭矢,接着响起的便是从身体里高速喷涌而出的鲜血冲击空气的声音,接着才是各种撞击和倒地声。 更多惊惶的马嘶声和杂乱的马蹄声响起。 很多距离这条街巷很近的军士不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 但城墙上的军士却很清晰的看到了里面发生了什么。 郑普观已经从当铺的后门冲了出来,然后在以惊人的速度杀人。 杀人。 或者更为贴切的说,是在屠杀。 他的右手之中持着一柄剑。 但在这柄剑的剑尖刺穿第一名军士的喉咙时,他的左手之中已经又多了一柄刀。 这柄刀便是被他杀死的军士的佩刀。 接着,这柄刀也被他当成剑用。 他在这条巷子里飞快的穿行,那些嗤嗤嗤如弩机发射箭矢的声音,只是他左右双手的刀剑不断的刺出发出的急促破空声。 这条巷子里聚集了很多的唐军,原本显得很拥挤。 但是他双手的刀剑,以绝对的速度不断刺破沿途唐军的咽喉,每一次刺出都绝不落空。 当血水开始从咽喉之中喷射出来时,他的身体便已经越过了这些被他刺穿喉咙的军士。 当他冲出十余步的时候,最初被他刺破喉咙的军士这才开始真正倒地。 没有任何多余的动作,就是极为快速的往前游走,不断刺杀。 巷外是晴天。 但在城墙上的军士眼中,巷子里是雨天。 这些军士喉咙之中喷出的鲜血,让这条巷子里在不断的泼洒着血雨,染红了他们的眼睛。 在菜市场的一栋楼阁的后方,有一条街道的尽头有一个平台。 这个平台是平时唱戏用的戏台,也是年节时很多重要货物用来展示或是拍卖所用的高台。 马车可以通过相连的道路直接行使到这座高台上。 此时,这座高台上停留着一辆精致的檀木马车。 这辆紫红色的檀木马车的车厢旁,此时站立着一名身穿华贵宫装的妇人。 这名妇人肤色如雪,身材很娇小,她生的并不算特别好看,但是别有一番安静的气质。 此时即便很清楚的看着那条巷子里的血雨腥风,她还是显得很安静,没有任何特殊的情绪。 她的头发很长,很黑,分外油亮。 此时在微风之中,她的发丝就像是重物一般在微微摇摆。 她只是很安静,很专注的看着郑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