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我愿称之为灵魂激流
这天,休战期闲的蛋疼的忍族们或迟或晚地都接收到了自家暗探送回的消息: ——宇智波和千手又打起来啦! “据说宇智波派了一个悍不畏死的忍者深入千手一族的腹地,在那里放了个新开发的忍术……你问我忍术是什么?都说了是新忍术了我怎么知道!” “哎,别不信啊,不少人都看到了,烧了半边天的火光不能作伪吧,同一时间出现的还有独属于那位木遁使的树海,火红天空下的森森巨木,看到的人都说,那压迫感,比之上一次战场展现出来的更加强烈——多可怕,那个男人的实力还没有达到顶峰,居然还处于上升期……” 旁边有人听着忍不住插了一嘴:“我怎么听说是一个小女孩放着玩结果玩脱了,得亏在场有他们族长在场兜着,才没出现房屋失火?” “放火的小姑娘?你说的这个兜底族长是那位战场修罗还是忍界之神?”很快有人反驳,“上过几次战场了啊,就看这个火烧起来的范围,最擅长玩火的宇智波不敢随便有人认领,还小女孩……这年头了居然还会天真到听信千手放出的澄清。” 某种程度上掌握了真相的人一听觉得也是,顿时就自我怀疑了起来,自觉丢脸地咬牙:“可恶的千手!” 旁边的忍者安慰地拍拍他的肩:“那群卑鄙的千手唬的就是老哥你这种老实人,不过……嘿!真的要有这么一个能放火的小姑娘,那就有意思了。” “——不是说是消息是假的?” “假的又不妨碍我幸灾乐祸地猜猜,”说话的忍者唯恐天下不乱,俨然是一个乐子人:“听描述这姑娘还是千手在养的,前不久的那一声惊雷说不准也是她搞出来的,好了,这个火一放,板上钉钉的雷火属性啊!看威力还不弱,这要不和宇智波搭点边谁信啊!也不知道那群千手是个什么反应,和他们一川之隔的宇智波又是个什么反应。” “……千手和宇智波是什么反应我不知道,”有人幽幽地放下了酒杯,“我只知道,休战期过后,我们又要面对一个劲敌。” 这句话的杀伤力巨大,一时间在场聚在一起悠闲喝酒侃大山的忍者们动作都顿了一顿。 “……” “……” 几秒过后,一个声音勉强笑道:“哈、哈哈,不会吧,咱们不是在假设嘛,这个可能性本身就不成立,来来来,换个话题,喝酒喝酒。” 这话一出,立刻有人附和: “说得对说得对。” “走一个走一个。” 表面上这个话题就被一致揭过,只不过暗地里人心涌动,各大忍族派出了多少乔装的精英,就不得而知了。 对于以上将会发生的这些,作为亲手引发且造成了这一系列后续的我自然是不知道的。 事实上,当火焰在手中成型的时候,我居然产生了一种“理应如此”的感觉。 与第一次的尝试一样,这个在记录中属于真央学院最常用鬼道之一的“破道三十一·赤火炮”,原本应该是向前方发射一个火球,在我的手里,却从开始就偏离了轨道。 或许是压抑了太久,导致那一声“破道之三十一”说出口时,我清楚地感觉到,在我身体的内部,有一道从以前开始一直套在身上的枷锁,断裂了。 如果说上一次的破道之四是灵压趁着我不注意完成了偷渡,那么这一次,就是在我的默许与纵容之下的撒欢。 火焰肆无忌惮地扩散,眼看就要变成一片火海。 ——如果不是我有所预料且早有准备,竭力控制不怎么听话的灵压将这些火焰压缩再压缩,等到这个伤不到我的火焰扩散到四周点燃房屋,那就是一场真实的我烧我自己。 贫穷、啊不是,聪明如我,自然是不会犯这等低级的错误。 不过我好像忘记了在场不止我一个人。 比我掌心火更快的,是木。 “——木遁。” 粗糙蓬勃的生命力注入土壤,带着蛮荒之气的古木从脚下破土而出,托起了我,也覆盖住了岌岌可危的千手领地。 在被火光染红的天空下,千手柱间的长发向后向上猎猎作响,他双手交叩合十,身躯半蹲前倾,脸上是墨笔画过的不知名图腾。 “树界降临!” 几乎是同时,我的掌心再也承载不住火焰的重量,带着浓缩了数倍火焰、密度更高的火球脱手而出。 堪称漫长的攻击蓄力终于完成了:“破道之三十一·赤火炮!” 没有什么是比生命力更适合灵魂之火的燃料,读作“赤火炮”,写作“火焰激光”的某原真央学院最常用鬼道,在文盲本盲的我一通没常识的操作下,正式宣告脱离刻板教材。 这一发威力浩大的灵魂激流几乎是一沾染上苍翠的巨木就攀附其上,赤红之火凭空窜起三丈高,如同遇上了最上等的燃料,热火浇油,熊熊燃烧, 但被火焰拥抱的千手柱间却肉眼可见地兴奋了。 无穷无尽的森林从脚下从周围生长,树木反过来主动拥抱了火焰,困住了火焰,不过,如果这么简单就被困住,那就不是排位三十一的鬼道了。 我半举着仍未放下的手掌做了一个握紧的手势。 “噼啪……噼啪……” 被困住的火球、或者说被浓缩挤压的高密度气体,在外力的包围下,缩无可缩,在到达了某个临界点后,突然: “轰——!!!” 焰火飞溅! 借着火光,我看到了千手柱间难言惊讶的神色,不过很快,这份惊讶被转换成了不加掩饰的攻击欲.望。 简称:上头。 这位木遁使的气势节节攀升,如果说一开始只是带着玩笑意味的逗弄,那么现在,他认真了。 千手柱间的目光在空中搜寻了一圈后,精准地找到了在火海之后,树海之上的我。 ——或许,他其实并不需要特意寻找,因为,树木和森林就是他。 那种被锁定、被包围的感觉又来了。 我隔着层层绿与红与他对视,不知道哪里来的胆气和魄力,突然,勾起了一个——曾经的我从来不会露出的笑。 ‘来抓我啊。’ 来玩一场躲猫猫,你抓住了我,就是你赢了,相反——如果我赢了,那你就要答应我提的要求,怎么样? 堂堂千手一族的族长,应该不会连一个没受过锻炼的柔弱女性都抓不到吧? 我想这个笑必定是带着挑衅和激将的,不然他的眼睛不会突然亮到那个程度,也不会突然就放弃了双手合十,转而毫不犹豫地向这边冲来。 浩渺无尽的查克拉支持着本该易燃易灭的树木不断再生,于是,看似毫发无损的苍翠之木上,披上了一层不灭的红色之火,原本是被致命天敌包围的猎物,一转局势变成了露出獠牙的猎人。 盛开着火焰之花的树叶围绕着交锋地的天空飞旋,他纵身而起,穿过从天而降的灰烬之雨,被火焰拱卫其中的少女则再一次抬起了手。 这次会是什么呢?他想。 不管是什么,是时候让她明白,光是会放招式——可不行。 以及有些人,是不能随便挑衅的。 千手柱间一手拍在与他同步突进的树干上,靠着反作用力一撑一拐,没入了层层叠叠的树木之中,下一秒,他的身影从少女的身侧出现,伸手—— 两人的距离无限缩进,千手柱间捕捉到了掩盖在火焰燃烧之下,少女压低到趋近于无的低语:“……这绳。” ——! 他讶异地看了一眼手腕上凭空出现的绳状光索,不是束缚,更像是—— “同样的招式再试一次对我没用,柱间。” 话音未落,没有给他斩断光索的时间,束缚之绳骤然缩短,绳的另一头,被抓捕的猎物顺着绳索主动倒向他,伴随着一声不容忽视的“咔嚓”声,少女颤抖的手覆盖在了绳索之上。 “抓住了。” 凭借着千手柱间必定会有的照顾,或者说轻敌之心,全力以赴再加上一刻不停歇的演算布局,用杀敌一千自损一千二的方式,终于反客为主,是猎物抓到了猎人——我赢啦! 虽然我自己也觉得这个无理由的行为较真又幼稚,难为千手柱间还这么配合……但是打都打了,有可能赢的诱惑下,难道让我放弃吗? 我几乎是连犹豫都没有地选择了全力以赴——骄傲的宇智波从不放弃任何一个能踩在别人头上的机会,哪怕是躲猫猫! 不过千手柱间这么配合,应该理解了我的意思吧? 气氛有些沉默,沉默到我还能听到他心脏的跃动,以及有些近的呼吸声。 忘了说——为了达成反杀的目的,我把自己做成了诱饵和炮弹,靠着缚道之二·这绳的能力,借着把整个人砸过去的时机,先他一步抓住了他。 拼的就是速度! 哪怕快一秒也是快! “你看,我先抓住的你,”我有些骄傲地清了清嗓子,强调似乎还在发呆的千手柱间:“是我赢了。” “……” “……等等,你为什么还不说话?” “……” “喂?” “……” “——你不会想要赖账吧?” 千手柱间终于开口了,他只发出了一个音:“……啊。” 我突然觉得有些慌张:“不是,当时我给你做的口型,你不也看不到了,也很积极地冲过来——难道不是默认了通过躲猫猫定胜负的意思吗?” 糟糕,难不成我误会了?这可是我难得第一次积极主动找人玩游戏,居然第一次就惨遭失败吗……可恶的千手! 这时候,自损一千二的后遗症也出来了,最初的兴奋冷却后,本质上并不耐痛的我顿时泪花都冒了上来。 撞的时候没想那么多,这年头千手都是铜皮铁骨吗,好硬——绝对撞骨裂了。 但是骄傲的桃桃绝不会在外人面前哭泣,于是我倔强地像憋住一个喷嚏一样地憋住了泪花,并开始习惯性地放狠话掩饰:“如、如果你要赖账的话,那我——” 一直在木头人的千手柱间这时候总算开口说了一句完整的、顺着我的话:“那你要怎样?” “那我……”我艰难地转动脑筋,发现人在对方的地盘上,打也打不过,骂又不会骂,一时间居然卡主了! 我觉得委屈极了,一边忍不住怀念已经步入地狱的,可以随便欺负的老爹,一边难过地松开了抓着他的手,转而捂住了自己骨裂、脱臼、不堪一击的身板,痛得极其小声地哽咽:“那我好像也拿你没有办法。” “……” 我好像听到这个人做了个深呼吸,接着,那双手悬在了我的伤口上方,一团令我已经无比熟悉的绿光亮起:“不会赖账的,放心吧。” 我秒抬头:“真的吗!那你也不会追究我火烧千手营地的事情吗!” “不会,”他回答,接着又补充了一句,“而且也没烧到。” 很有道理,被说服了的我立刻更正:“那你也不会追究我放火烧你的事情吗?” “……不会。” 我立刻后退了三大步,退到了已经熄灭火焰的树干边缘,并警觉地捂住了钱包:“你为什么要迟疑?” “——没有的事!”他立刻秒答,随后无比明显地停顿了一下,切换了他惯用的、用来逃班和躲避的笑:“有吗?哈哈哈哈——” 你有。 我怀疑地盯着他,奈何看了好久,都没有从那张脸上看出什么问题,将信将疑地确认:“真的不会让我赔钱吗?也不会把我关起来?或者扔出去?或者卖掉吗?” “噗嗤——”这下他是真的笑出了声,只不过很快就在我的怒目而视下消了音,摆手:“你在想些什么啊,千手都很喜欢你,而且我不是说过,这种程度的破坏他们都已经习惯了……走吧,我们下去,才伤好没多久又受伤,还得去找一下医疗忍者。” 我搭上他递过来的手,撇嘴:“没办法嘛,谁让我体质就是这样,不然我也不会找你请教规避伤害的技巧了。” “其实如果单论规避伤害,我并不是那个最合适的人选,唔,不过你都找上门了……” 下坠的失重中,我听到他这么说,不由得点了点头。 的确,从刚刚短暂的交锋看,这个人的攻击方式就是大开大合,一往无前,当然他的躯体强度也证明他有这个资本——毕竟是能正面硬接赤火炮的人。 为了防止好不容易抓到的陪练跑了,我很是难得地动用了一直以来都没用过的夸夸:“可我认为你作为对手是最合适的欸,你看——你刚刚其实有很多个办法可以打断我,也能够从一开始就抓住我吧?我如果能在你尽全力之下躲开,只要撑到放出鬼道,我就超有成就感的!” “唔,”他稳稳落地,放下了我,沉吟:“这个力量叫做‘鬼道’吗?” 终于发现已经快要把老底都都干净的我:“……呃。” “也不用这幅表情,我们又不会吃了你,”这人又笑了起来,“有空想说了再和我说吧,你要不要先——” 走在前面的千手柱间抬起的脚步突然停在了半空,后背变得无比的僵硬,整个人都透露出一股惊慌失措的气息。 我不由地也停下脚步,紧张起来,下意识地往他身后藏:“怎么了?” 被我扒拉的千手柱间全身僵硬,每一根头发丝都透露出“完蛋了”的意味,干巴巴道:“你、你回来啦……” 我小心翼翼地从他的背后探出头,看到了站在道路尽头的一个人。 “是啊。” 来人白发红瞳,面无表情,双手抱于胸前,一脚踏在被破土而出的树干顶到倾翻的围墙废墟,一脚踏在燃烧着余火的枯枝灰烬,气息肃杀: “那么,能告诉我,你又做了什么吗?” “——大哥?”列缺流星的该如何面对木遁使的求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