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2章 各方反应

    时间：茂德元年，十月三十日。

    地点：金国的上京会宁府，也就是现代位面的哈尔滨的阿城区这地方。

    因为在原本的历史线上，需要等到1153年这么一个时候，金国的海陵王完颜亮才会将国都，从这里迁往中都大兴府。

    大兴府，也就是对于宋人来说大名鼎鼎的燕京城。

    所以，到了1127年的茂德元年这么一个年头，大金国如今的皇帝完颜吴乞买，以及金国的大部分朝廷高官。

    还是居住在这么一个距离着开封城，差不多有着三四千里之远的遥远小城中。

    没错！对比起了人口百万的开封城。

    所谓的上京会宁府就算是金国的都城，以大宋的标准看起来，也不过是一个偏僻之地的小城而已。

    其中所谓的大金皇宫，真要认真地计较了起来之后，精巧程度这些还比不上胡彪这一个枢密使，所接收了蔡京这一个前奸相的府邸了。

    可是就在此刻，在大金国寒酸的皇宫中。

    金国第二任皇帝，老皇帝完颜阿骨打的弟弟，金太宗完颜吴乞买如今正处于一个异常狂怒的情绪之中。

    在面积并不太大的议事大殿之中，只有他充满愤怒的咆孝声响起、回荡着：

    “废物，什么完颜宗望、完颜宗翰皆是我大金的国之柱石；那什么完颜希尹，是我女真一族的千里驹？

    狗屁、统统都是一些废物，一些酒囊饭袋。

    俺就是派几头山猪，带领着堂堂八十万的大军，就算不能对着区区不过十来万的宋人一战而胜之，也不会败得如此难堪……”

    在完颜吴乞买对于完颜宗望和宗翰，这两个金国着名统帅的疯狂叫骂声中。

    当前站满了大殿的金国贵人、高官们，他们脸上的表情不但是没有一点不快，反而是有着一些同仇敌忾的味道。

    若是两人现在能出现在他们眼前，怕不是会被他们活活咬死。

    主要的原因，那是会宁府此地虽然离着大宋的开封城距离遥远，但是靠着信使一路上接替赶路，根本不在于战马损耗的疯狂赶路方式。

    就算他们没有什么完善的驿站体系，因此达不到中原皇朝那一种八百里加急的状态下，最高一天一晚赶路六百里的程度。

    但是一天一夜下来，四五百里的路程还是能够做到。

    因此到了今天，算起来在朱仙镇一战结束，足有十五六天的时间之后。

    不仅是金国伐宋大军惨败，这样一个巨大的坏消息传递了回来。

    让会宁府这样一个女真人的老巢，几乎是家家戴孝、哭声震天，算是让这些抢习惯了的家伙们品尝到了失败的古果。

    更为关键的是，今天一个更大的坏消息传来。

    更具体的话，就是在不知道跑死了多少战马的情况下；一份刊登了《奉天北伐讨金檄文》的《大宋时报》，被快马接力之下送到了这里。

    也正是这样的一份檄文，让完颜吴乞买有了当前这样一个强烈的反应。

    让他如此愤怒，倒不是因为在檄文中，骂着他们女真人‘以臣弑君，天历以弟鸩兄，至于弟收兄妻，子征父妾，上下相习’这些内容。

    到了如今，还有着‘父死娶母、兄死娶嫂’等原始风俗的女真人。

    连孩子是不是自己的种，都不是多么在意的他们，对于以上那些轻飘飘的骂声并不是如何看重。

    问题的关键是，这样一份檄文所代表着，那些宋人在三四月之后就要北伐了。

    金国上下，要说在所谓的八十万大军伐宋之前，心中是多么牛逼哄哄、虎视天下的话；如今在大败了一场后，心中就是多么怂的一个厉害。

    特别是想到了传说中，在靖康之役时尚且还是一贼配军的胡一统这个宋人。

    在开封城的满城宋人，还有金国大军面前嘴里喊出的那一个：‘直捣黄龙，必亡尔等金国，灭其种，绝其苗裔～’的誓言

    顿时在他们的心中，就是充满了说不出的惊慌和恐惧来。

    这是让他们退回林子打猎，都不可能的事情。

    特么！明明在数月之前，他们还是在幻想着一统天下之后，自己该是如何如何的种种好事了。

    结果现在都有着被灭种的危险，落差未免太大了一些。

    所以虽然他们根据前线送回来的战报，知道完颜宗望和完颜宗翰两人在大战的指挥，其实并没有什么毛病。

    甚至完颜希尹断臂后，依然带着拐子马冲阵的情况，完全用悍勇来形容。

    不过也一点都不影响，一众金国贵人和高官怨恨上这些倒霉蛋……

    在大殿上很是咆孝和发泄了一番后，完颜吴乞买终于是平静了下来；然后接受了残酷现实的他，不得不开始如何处理眼前的烂摊子。

    这货原本在历史上被评价极高，自然也不是一个简单之辈，当然知道发脾气，不接解决问题这样一点。

    收拾好了心情之后，就对着一众臣子开始问出一句：

    “众卿都说说看，该如何应对宋人即将北伐之事？”

    声音才是落下，金国的平章政事、知枢密院事韩企先，这一个北地汉人立刻就是站了出来，嘴里说出了一个建议：

    “陛下，我军如今新败之下，兵力、军械、士气等都是遭到了巨大损失。

    所以臣认为如果能先稳住宋人一段时日，能让我军有更多时间重整旗鼓，自然是最好的一个局面。

    不如主动与宋人示好，先释放一两个上次俘虏的汉人官员回去。

    让他们作为使者告诉那茂德女皇，还有那胡一统知道，只要他们愿意停止北伐，我大金可以释放所有的赵家皇族和文武官员、女子，归还一些宗庙法器和钱财。

    更愿从此与宋国结成兄弟之邦，他们为兄、我等为弟，双方就此罢兵。

    当然，此事不过是权宜之计罢了，且让那些宋人先得意一些时日而已；只要我大金养精蓄锐恢复了实力之后，自然会将以上屈辱一一讨回。”

    话说！虽然韩企先这人的嘴里，将以上这些说得比较委婉，但是那一个认怂装孙子的说法，在场的人哪一个不是听得明白。

    那些汉人和辽人、渤海人的文武官员，情况表现得还好一些。

    另外一些女真贵人当场之下，几乎都是要炸了起来；纷纷怒视着韩企先这一个汉人，大有着要上前殴打着他的架势。

    因为如同一个强盗集团的女真人，现在早就将靖康之耻中抢到的东西、人口这些分了一个干净，其中他们分了大头。

    那韩企先的建议，岂不是代表着让他们将吃到嘴里的东西，又再一次吐了出来？

    可是不等他们骂出声来，那完颜吴乞买嘴里就是大吼了起来：“尔等想要做甚？有本事去打败那胡一统，没本事就憋着。”

    其实这些女真贵人，哪里不明白韩企先的办法不错，只是一时间接受不了罢了。

    随后的时间里纷纷无奈接受现实，算是默认了这么一个建议；问题是他们感觉心中像是吃了一只死苍蝇一般，那叫一个恶心和憋屈得厉害。

    完颜吴乞买心中同样是憋屈异常，不过还是在嘴里问出了一句：“韩卿，你看放谁回去比较合适？”

    对于这样一点，都没有等那韩企先开口。

    算是金国宗室贵人的完颜昌，站了出来后在嘴里说了一个人选：

    “俺觉得放回去的人，必须要有着把柄在俺们手里，回去之后能帮我们尽心地说话和做事，才是最好的人选。

    刚好，俺知道一个叫秦桧的宋人应该比较合适。

    此人进士出身，在大宋的官职原本是御史中丞，第二次开封之战的时候曾上书力主那赵恒，让大宋与我大金死战，算是一个主战派。

    俺知道此人当初主战，不过是认为他们宋人定能战胜我大金等，想要混一些资历罢了，本质还是为了升官发财。

    等到今年三月被我大军带回，分到我手下之后立刻就是变了，怎么说了？端是一条知情识趣的好狗。

    如今有着好些把柄在俺的手里，就算放回去之后，俺们也能好好地拿捏死他。

    完全能让他带着大量财货回去，帮我们游说一下宋人罢兵。”

    听到了这样一个说法之后，完颜吴乞买等人都是点头了起来，算是一致定下了先将那秦桧放回大宋，作为使者的这样一点。

    之后的时间里，那完颜吴乞买在想了一想之后，嘴里又是说了起来：

    “若是那宋人答应就此罢兵，自然是一个最好的结果，但我们也不能将所有的希望统统放在了这样一点，还要做好一些其他的准备。

    原本打算联系西夏人的使者，立刻带上厚礼给我走上一趟，多备上一些宝物和妇人、好马，这个时候就不能小气，。

    总之，宋人若是不肯罢兵，那么我大金就全力备战，到时候连同西夏人一起动手，来给他们来上一个鱼死网破。”

    在这样一个说法之下，一众金国文武官员纷纷都是赞同了起来。

    算是定下了两手准备，应对大宋北伐这样一个危机的情况。

    只是这么一个从原本视宋人如猎物，到了现在必须忍辱求和的结果，还要担心宋人不答应求和这样的一个结果。

    让他们此刻怎么想，怎么心中都是不限的唏嘘起来

    韩企先在想到了什么后，嘴里又是问出了一句：

    “陛下，那郭药师和常胜军，以及燕山的那些妖人和流民我们该如何处理？

    不管郭药师是否真的打算降宋，他日宋人真到了北伐之日，都是一个巨大的麻烦，还需要提前解决掉才行。”

    听到了这样一句后，完颜吴乞买顿时脑壳疼得厉害，随后商议了好一阵下来，才是定下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让郭药师交上一份足够的‘投名状’，好好地表一下衷心。

    若是不肯，那么就让完颜宗弼便宜行事之下，提前地将郭药师和麾下一众心腹杀了，夺取了常胜军的指挥权。

    而燕山的妖人和神棍继续围着呗，不然还能怎样？

    在金国的皇帝和一众文武高官，花费了半天的时间一番商议完了之后，大量带着完颜吴乞买命令的使者，就是向着四处开始出发，算是做着大宋北伐的应对准备。

    然后在当晚，心中焦虑不堪的完颜吴乞买，忽然就是大病了起来，前后折腾了半个月的时间才好。

    在高烧导致的心神恍忽中，他做了这样的一个美梦：

    第二次开封之战的时候，那胡一统和麾下的一众党羽根本没有出现，所以伐宋大军带着徽钦二帝，还有大量的人口和工匠而回，收获上不知道丰厚了好些。

    赵家一侥幸逃脱的王子，在江南被宋人拥护之下登基，成了一个偏安的小朝廷。

    虽然在他们大金后续又是数次伐宋的过程，也未能将这个小朝廷打下，不过也让小朝廷也是主动求和，年年送上了丰厚岁币。

    对比起了当前的局面，不知道要好出了多少。

    一时间在这样一个美梦中，完颜吴乞买都有些不愿意就此醒来……

    ******

    对比起遥远的金国上京，距离更近、交通上更为发达大宋疆域，刊登在了《大宋时报》上的那一份檄文，自然是更快就被传播了出去。

    然后，同样是引起了一些巨大的风潮来。

    首先做出反应的，那是一众在大宋各地，本质上与割据势力差不多的各路转运使、知州等人。

    不管是他们心中，因为是恐惧于大宋朝廷的强大实力，担心着胡一统那一个据说睚眦必报的家伙，日后找他们的麻烦。

    还是真的对于金人，有着刻骨的仇恨，出于一些想要忠君、报效朝廷的心思。

    又或者是以上的两点，多少都有着一些。

    反正在很快之后，他们向着朝廷和胡相公表达了忠心的奏疏和公文，已经是潮水一般的快马送到了开封城。

    具体的内容，我们可以通过转载在了《大宋时报》上节选，略知一二：

    “……荆湖南路转运使陈从易，上禀茂德女皇陛下、胡相公。

    闻我大宋新军朱仙镇大败金人伐宋大军，完颜宗望、完颜宗翰等一众敌酋或授首，或被阵斩，三湘父老无不在雀跃欢呼之下、四处的奔走相告。

    后又闻得我大宋欲北伐伪金，更是振奋不已。

    海东女真，乃率兽食人的野蛮之辈，昔日靖康之耻，凡有人心者、莫不与君同仇……

    胡相公乃我三湘杰出子弟，今公欲直捣黄龙之千年未有盛事；三湘父老得知后，哪有不倾力支援的道理。

    现已集结两千精锐厢兵，皆是优中选优的善战之辈，不日之间就自带粮饷向东京开拨。

    以上一众两千厢兵，战力虽不能与我大宋新军强兵比拟，但在本次北伐之战中，也能做些运送粮草、修建营寨事。

    为我大宋之壮举，献上一份心力……”

    （那啥！作者就是个扑街，古文水平那叫一个稀烂，以上这些扯澹一般的奏疏内容，大家就不要计较写的是不是合格了。）

    “……两浙路定海水师统制周谦远，上禀茂德女皇陛下、胡相公。

    靖康之耻我大宋挫败，皇族和文武百官被金人掠劫一空，天下创痛何其之深；屈辱之重，集三江四海之水也难以洗刷。

    唯有如同胡公所言，直捣黄龙才能平复心中大恨……

    然自古就有南船北马直说，我大宋在骡马一途万万比不上金人。

    臣闻朱仙镇一役中，京城水师每日冒金人石炮、箭失，为大军运送粮秣补给，大战一番之下人员、战船已经是十不存一。

    如今公欲北伐，定海水师上下全体官兵，愿跟随大军北上。

    不管是运送粮草也好，与金人大战也罢，定让京城水师不专美于前……”

    “……川陕四路转运使刘韐，上禀茂德女皇陛下、胡相公……

    现圣君在上，胡相公乃是千古一良相，不逊于管仲乐毅……”

    好家伙！自从那一篇檄文发布了五六天之后。

    当距离开封城这里，路程近一些的应天府官员，将表忠心的奏疏给送上来，并且被《大宋时报》刊登了出来。

    之后的一段日子里，每一版的《大宋时报》上都有着好些相关的内容。

    从场面上来看，不提其中疯狂吹捧着胡彪，这一个死扑街的肉麻话语。

    整个情况和氛围上，真有一个全大宋在齐心合力之下，大家那是有钱出钱、没钱出力，共同北伐的一个火热场面来。

    不过对胡彪等人来说，更为欣慰的还是坐镇西北麟州、府州、丰州三地的折可求，派人飞马送来的一份奏疏、

    在这样一份奏疏中，这一个折家军的军头表示：

    虽然他们因为直面西夏人的威胁，在本次大宋的北伐过程中，他们不能派遣大军参与这样一场盛事。

    但是只要他们折家军有一人在，断然不会让西夏人成功入寇，扰乱了陛下和胡相公的大计云云。

    话说！折家军坐镇西北地区，足足有着两百余年。

    甚至在原本的历史上，折可求都被评价为金初十大名将，是一个让完颜吴乞买和完颜宗望等高层，都是无比忌惮的人物和势力。

    不管是为了什么，既然他这样的一番表态了之后。

    顿时之间，无疑降低了好些胡彪等人今后北伐一战的顾虑。

    原本那折家，独立之下都能守住了三府之地多年；就算本次西夏倾巢而出，届时也只要派遣一两个网友，带上一两个师的新军前往。

    相信就能联合着折家军，将李乾顺和他的铁鹞子堵死在边境。

    等到干掉了金人，就算他们这些人返回了现代位面，岳爷爷带兵推平西夏这种地方，那也是跟玩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