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光辉

    在姜云混沌的意识里，此时此刻，仿佛有无数个姜云分布在无数个不同的时间与空间中。

    这些时间与空间，属于包含太虚界在内的所有世界里的每一段时期，不论是姜云知道的还是不知道的，不论是如今、近古、远古还是太古，甚至是没听说过的更加久远更加难以计算的时代。

    这些姜云们有着各种不同的形象，有人类的也有非人的，有理智的也有痴愚的，有动物的也有植物的……甚至，还有些姜云与【他】没有丝毫共同之处，肆无忌惮地蠕动在一些属于其他世界、其他宇宙、其他时空连续体的时间与空间里。

    永生的种子飘荡着，从一个世界飘到另一个世界，从一个时空飘荡到另一个时空，然而诞生的所有一切却都等同于他本身。

    他知道曾经有一个来自太虚界的姜云，却不知道他是否就是那个姜云。他对于自我的认识已经彻底地湮灭，同时在此时以某种不可思议的方式，意识到了无数个自我。

    他思索着这种聚合的状态，茫然地试图区分哪些是原来的，而哪些又是后来添加进来的。

    而后，在这种足以毁灭一切的思绪中，无数个【姜云】中，那个穿越了【终极之门】的碎片，从恐怖的天底甩向了黑暗的深渊。

    在那里，等待着他的是更加深邃而浩瀚的恐怖，一种新的，来自于外界的恐怖，来自于一种力量或意识所造成的恐怖。

    这力量或意识，既在姜云的面前，又围绕在姜云的身边，同时亦弥漫在姜云的附近。请下载小说app爱读app阅读最新内容

    而且，除了它在此地的存在之外，它也与所有时间共存，并且与所有空间相联。

    这个穿越了终极之门的姜云，分明并没有看到任何关于它的样子、没有听见任何关于它的声音，然而它的存在却集合了局部与整体、个体与无限的所有概念，能够突破任何感知形式，让他恐惧得呆若木鸡。

    这种恐惧，直至直面它之前，无数个【姜云】之中的任何一个，都从未曾料想过。

    面对着这恐怖的存在，那个穿越了终极之门的姜云已经忘却了此前自我与个性被毁灭时所带来的恐怖。因为就连自我概念的丢失所带来的恐惧，与他面前的这个存在给他带来的恐惧相比，都根本就渺若尘埃。

    他所面对的存在，是一个由无限存在与无穷自我组成的事物，所有一切皆在它之中，而它也存在于所有一切之中。

    它，是【万物归一】的至高存在。

    它，就是那些诡异尸体临死前，口中呼号着的，那个聚集着的【无穷光辉球体】：

    犹格·索托斯。

    就在这时，这个存在开始向这个穿越了终极之门的姜云说话了。

    那洪大澎湃的思潮沉重地袭来、如同雷鸣般轰响着，燃烧着，爆发着，像是一股巨大到足以轻易摧毁一个普通人心智的能量，滚滚汹涌而来。

    与之一同出现的还有一种超脱俗世的韵律，它仿佛就像是位于某个空间中，不同位置上的无数个太阳、无数个世界、无数个空间都聚集起来的一点上。

    它们似乎结合到了一起，随着那无休止的狂怒所爆发的冲击，彻底湮灭。

    但在这更加骇人的恐怖中，姜云心中先前那较小的恐惧、失去自我的恐惧开始消散，因为那灼热的力量似乎用某种方法将这个穿越了终极之门的姜云与其他无数个姜云隔绝开来。

    仿佛，它在一程度上，为这个穿越了终极之门的姜云回复了一些重新拥有了自我的假象。

    到了此时，这个穿越了终极之门的姜云才将它的思潮转化成他所能理解的语言，他的恐惧也随之开始衰退，那原本看起来亵渎万世的异象，此刻亦随之变得难以言喻的雄伟与壮丽起来。

    “你……”

    思潮涌动，它缓缓开口了：

    “你不在我这里，我也不在你那里。

    你……不该穿过【他】的门，到我这里来。

    【终极】既非你所需要的，亦非你所渴求的，更非你可触碰的。

    我本该拒绝你；然而，你的身上，却有着【它】……【混沌】之印记。

    所以，我依旧可以满足你身为【终极】追寻者的愿望。

    我可以向你展现终极奥秘，但我也准备看着它摧毁一颗软弱的心智。

    因此，在你完完全全目睹从最终到最初的秘密之前，你仍留有一个自由的选择。

    在【终极】的【帷幕】还未曾从你眼前撕开之前，你仍能选择穿过那两道门，折返回自己的世界。”

    接着，那些汹涌的思潮在一瞬间消失了，把这个穿越终极之门的姜云留在一片亘古不灭的荒芜与死寂中。

    即便四周只有广袤无垠的虚空，可姜云知道，刚刚那股思潮，那个至高无上的存在，仍然在这里，仍然在这个有着无数永恒闪耀球体的光辉虚空之中。

    他花了一点时间思考着那些话语，明白了【终极】就在【帷幕】之后，也知道了此时选择退后只能回到另一个太虚界，唯有前进才是他踏上真正归途的唯一方法。

    选择前进，极有可能步入永恒的疯狂之渊。

    但是，他依旧坚定地向深渊回应道：

    “我要寻求终极之秘，我……绝不后退。”

    这时，那些思潮再次汹涌而至，姜云知道，那位存在已收到了他的回应。

    随后，知识与阐述犹如洪水般，从那不受任何限制与约束的思绪中汹涌而出，为这个【终极】的追寻者，打开了无数崭新的视野，让他准备好去领略那些过去他从未了解的关于世界、关于所有时空的一切。

    那个存在让他知道，他原本对空间的概念和理解是何等的幼稚和狭隘。除了上下、前后、左右这些已知的方向之外，还有着无数其他的方位。

    他向这个穿越终极之门的姜云，展示了那些它所存在的各个世界的神明是何等的渺小。

    这些所谓的神明，他们所表现出的憎恨、愤怒、博爱以及虚荣，渴望的赞美与献祭，与理性和自然本身相对的信仰……这种种琐碎的、犹如普通凡人般的嗜好以及与俗世的联系又是何等的微不足道与华而不实。

    它让姜云知道，所有它存在的世界里，所有存在它的世界里，那些所谓的神明，与真正的【终极】存在相比，其实渺若尘埃。面包和猫的太虚灵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