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3章 老臣有推心置腹之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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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终究是没犯大傻…… 狄咏感觉自己错失了一个亿,心中其实不开心…… 狄咏显然知道自己在干嘛!他需要把天子的神性想方设法降低下来…… 让天下人都知道,皇帝,天子,不是多么神圣的东西,也可以是个大傻逼!可以是天下人、乃至贩夫走卒谈笑里拿来搞笑的丑角! 可惜了,今天满朝文武,个个想方设法,皇帝终究又躲过了一劫!不是赵曙一个人躲过了一劫,而是皇帝这个代号,天子这个神位,躲过了一劫! 这皇帝,真怂! 就算……就算啊,文武百官里,有许多文彦博这般的人,今日文彦博之死,皇帝一句话都不说,来日岂还有人像文彦博这般奔走? 狄咏很失望,两方面的失望。 朝会继续…… 狄咏继续闭目养神,屁话没有! 皇帝嗯嗯啊啊,善,大善,甚好…… 富弼心不在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时不时也看向殿外,也时不时看看狄咏,还时不时看看皇帝……感觉心事重重…… 下朝,回家…… 嗯……富弼不自觉跟在狄咏身边,想说点什么,但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走着走着,富弼终于开口:“狄相,是不是……颍王之事,终究还是要拿个主意?” 富弼,有许多防备,有许多不当真也不当假的猜测,如今这般情况,他最在意一件事,那就是颍王赵顼! 在这件事上,他是真的完全理智!他不疑狄咏的忠心,也不疑狄咏不忠心,他想最坏的,也不想最好的,就想不论最好还是最坏,怎么应对最佳。 狄咏其实并不完全懂富弼的心思,他只说:“陛下疑我太深,我若开口,仲针便也不过诏书之中诛杀之贼!此事啊……拖着吧……”wap..OrG 富弼很急:“若是还拖着……怕是来日……来日有变啊!” 富弼更急的是,拖久了,他自己先死了。 狄咏看着富弼,想了一想,忽然说道:“兴许,富相公当与陛下……有一番推心置腹!” “嗯?”富弼似乎没听懂。 狄咏继续说:“富相公……心中所想甚多,虽然不知富相公到底想些什么,但我却知富相公心思如海,既然有那么多心思,何不寻个人去说?” “这……”富弼心中一惊,却是又道:“陛下疑狄相公太深,却也疑我也多啊……” “那就更需要推心置腹一谈了……毕竟,富相公乃忠义之臣!”狄咏再说。 富弼沉默了,跟着狄咏往前走,走着走着,忽然问道:“狄相公莫不已然看透我心中所想?” 狄咏笑了笑,多少有些故作神秘……人心,哪里那么轻易看透?显然狄咏不可能完全看透富弼所想,但狄咏却又有一些感觉,并非真的一无所知。 见得狄咏如此一笑,富弼叹了口气,慢慢说道:“狄相坦荡……却也非是我小人之心,自古……罢了,狄相公既能如此坦荡,想来也不必我多解释什么话语……皆是为国!既是狄相公坦荡至此,定是觉得我该与陛下有一番推心置腹,义不容辞了,且去试一试!” “嗯,走了……”狄咏也不回头,加快脚步往左掖门出。 富弼停住了脚步,转头看了看,招手。 不得多久,富弼出现在了皇帝的小书房内,见到一个颓丧无力,萎靡不振的皇帝,正有气无力坐在案几之后。 富弼见了礼,站定,想着从哪开始说。 皇帝先开了口,却是骂人:“你还来作甚?还来作甚?看朕的笑话不成?乱臣贼子,乱臣贼子!” 富弼无奈,却也硬着头皮上:“老臣有推心置腹之语,不知陛下可愿一听?” 皇帝头一偏,不想听的意思。 富弼还是要说:“老臣想问陛下一语,平心而论,颍王殿下与二殿下,哪个才智更佳?” 皇帝不答,便以为富弼又要说什么立储之言,而今,这个可怜的皇帝,唯一还能反抗的手段,唯一还能反抗的事情,就是立储这件事,要么,来人把他杀了,否则,他铁了心了,要抗争到底,万万不可能让某些人顺心如意。 见得皇帝这般,富弼也急了,言语越发直接:“陛下,老臣是想说……老臣是想说……唉,陛下若真担忧社稷,担忧国贼,那这储君之位,就越是不能给二殿下啊!颍王殿下,在朝中百官拥戴,在军中也得人敬重,如此天子,来日若真有国贼,才能守得住这江山社稷……” 皇帝闻言一愣,却是抓住了一句话,立马问道:“你说什么?你也说了,对不对,你说了吧,来日真有国贼,你看看,你明明知晓来日要有国贼,何以还与国贼一道?啊?是何道理?” 这倒是把富弼问住了,富弼只能解释:“老臣是说,来日若是,若是真有国贼,并非说来日一定会有国贼,陛下……” “哼……这般事,岂能若是?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岂能如你这般?把家国社稷置于险地?岂能不未雨绸缪?啊?富老相公,你既是说出了这般话,那你必然就知道,狄氏一门,司马之贼也!” 皇帝激动了!他还不信了,这世间,真就没点正义可言了?真就不讲一点良心了? “何以见得啊?陛下何以如此笃定啊?何以见得啊?狄家老相公,微末而起,一辈子为国征战,功勋卓著,狄家子,状元而起,深得先帝宠信,功勋更甚其父,开疆拓土,平定四海,何以见得啊!” 富弼头疼了,在他如今通透的理智之中,防人之心不可无,但也不能真的把人拿来冤枉,如果这么干,这国家能维持几日?这世间还有好人吗? “哼,原道你是来给国贼当说客的?”皇帝又看懂了,看透了。 逼得富弼是真没办法,想来想去,说道:“陛下,飞鸟尽,良弓藏,飞鸟尽乎?陛下正是年富力强之时,来日何其多?偏偏待不得飞鸟尽日?而今外患未除,何以藏得良弓啊?” 这话,真就是把话说尽了,台面下的话,都拿到台面上来说了。富弼,本不是这种豁出去的人,而今也是被逼无奈。 听得富弼之言,皇帝似乎真的气了几分精气神,答了一语:“待得飞鸟尽日,这良弓还藏得住吗?啊?你看看今日之局面,满朝党羽,飞鸟一尽,岂不噬主?” “陛下啊……陛下……何以见得满朝党羽啊?唉……陛下……”富弼真不懂,他想不明白,怎么就满朝党羽了?是御史言官给狄咏阿谀奉承了?还是宰执相公给狄咏卑躬屈膝了? 不说其他,富弼今日已然在皇帝面前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富弼自己昔日,还是狄咏再举荐入朝的,怎么就有一个满朝党羽?先帝之臣,而今许多都在,忠直之辈,到处都是,怎么就满朝党羽了? “还何以见得?哼!明知国贼,却个个不言,何以见得?还说什么待得飞鸟尽日,而今,辽人已然一心求和,辽皇膝下唯一子嗣都送来了,战事已定,何以不是飞鸟尽日?”皇帝不认同富弼之语,却也是推心置腹了,心中所想,就是所言。 “陛下,辽人不过卧薪尝胆罢了,辽乃虎狼,失人失地,岂能善罢甘休啊?”富弼忠义之言。 “此,国贼之语吧?国贼欺骗尔等之语!何以就不能如此盟好?昔日澶渊,盟约至今,几十年来,不曾一战!偏偏国贼一起,战事连连,何以?不战岂有他今日之功?如今更比澶渊,辽皇唯一子嗣都来为质,何以就不能百年盟好?不战,军民之幸也,何以死得无数人,花费巨万?你为宰相,岂能不知其中道理?若是那狄咏真乃忠义之辈,盟约一定,他自可效仿无数先贤,他自回家去……可敢笃定此事?” 皇帝也有皇帝的逻辑,既然说狄咏不一定是国贼,那也行,盟约之事已然是差不多了,盟约一好,狄咏能从此远离朝堂吗? 如果能,就信他狄咏非国贼之辈。 皇帝兴许不一定真不懂,作为一个皇帝,他不一定真的不希望有一个人能把辽国彻底打趴下,彻底夺回燕云十六州,把辽人赶出关外去。 但皇帝等不及了,实在等不及了,受狄咏欺辱太深,从一登基开始,从濮议之事开始,就受狄咏欺辱。 许多人不是要证明狄咏不是国贼吗?皇帝等不及,现在就要证明出来答案。对于那些什么青史留名的功勋,皇帝更在意自己这个皇位稳不稳,江山社稷稳不稳。 如果江山社稷有失,我要那些什么青史留名有什么用?我要燕云十六州有什么用?我要把辽人赶到关外去有什么用? 这就是许多当政者所言,攘外必须安内的道理。 站在皇帝赵曙的角度上,我可以接受天下有两个天子,甚至我这个天子也可以受一些外来的屈辱,但我万万不能接受别人把我的天子给弄没了! 这才是此时此刻,赵曙正在心理基础。 甚至也是大清朝最后“宁与友邦不予家奴”的心理基础!佩奇粉嘟嘟的大宋好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