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都没错的立场

    宁奕没有下车，决斗的场地正好挡住了房车下坡的通道，车里胖子重伤尚未痊愈，他不能让胖子离开自己的视线。

    再次见到宁奕的蔡江龙非常高兴，他把枪甩上后背，踹着深过半尺的积雪刚向这边跑了没几步，角斗场地中间异变陡生！

    趁着对手回头观瞧的空档，距离房车较远的那人突然抡起手中长刀冲了过来，移动速度非常之快，并且步伐极其讲究，

    这人到了跟前挥刀便斩，没有丝毫迟疑。

    只可惜这占尽优势的一刀并没有击杀对手，m.zwWX.ORg

    有人发出了尖叫，仓皇躲避之下，这刀只砍中了手臂。

    “啊！”惨叫声中，男人扔下武器转身就跑，

    偷袭者挥出的第二刀空了，也不恋战，他长刀横卧身前又用同样的脚步顺着原路退了回去。

    观战的两伙人呼啦一下全都抄起了家伙，一触即发的对峙在场地中央上演了。

    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滋味，

    在战斗机甲和隐身战机存在时代，

    人们却如古人一样，选择重新拿起用冷兵器来解决不可调和的矛盾。

    倒退的时间，倒退的人类社会，

    如宁奕第一次在工事对面的村庄里发现夜行衣的人时一样，

    世界还没完全倾覆，时间的两头却似乎已经交叉了——时间，干反盆了。

    村长带着人跟上了蔡江龙，准备绕过对峙双方。

    见证了这一切的胖子挠着头，若有所思的问道：“哥，这咋回事啊？像看武打片似的，你看他们穿的。”

    “武打片！”对！就是这个意思！

    胖子无意间的一句话点破了宁奕心里的别扭，

    他让胖子去武器墙上取来一把手枪，自己从座位上起身，拿起了放在机枪上的熊皮大衣。

    “你刚才看见那人脚步了吗？”他们。

    “啥？我没注意啊。”胖子有点懵，递过手枪，又伸着脖子朝车外看了眼：“脚步？啥脚步。”

    宁奕挑着眉说道：“那人移动的步伐非常讲究，跟平常跑步那样高抬大腿阔步向前的姿势不一样，

    他压根就没有抬起脚去踩踏圆圈中间积雪，

    而是双脚贴着地面，踢着积雪前冲的，就跟你说的一样，像武打片里的动作。”

    系好衣襟，见胖子还在皱眉思考，他又补充道：“我不知道武术里的步伐是不是这样的，

    但我认为这样移动最起码有两种好处，

    第一，地上有积雪，不抬脚可以避免踩到雪下的异物，这样就不容易打滑摔倒，

    第二，这种移动方式可以在稳定重心的同时避免发出声响，让对方不易察觉。”

    “噢噢噢噢！”胖子恍然大悟，可他紧接着就是一愣，不可置信的样子像是猜到了宁奕的心事。

    拉开车门前宁奕又说了一句：“如果以后冷兵器决斗司空见惯，那么武术里的杀人技可能要重新登场了。”

    胖子愣愣的问道：“那不是又回到古代了吗？”

    没有回答胖子的问题，因为他也不确定这种猜想是不是正确。

    闫明说过，绑腿可以减少腿部充血，减轻疲劳感，增加人徒步行走的距离，

    在伏击村庄前探查破胎钉时，看着积雪灌进鞋窠被冻的频频跺脚的众人，他也曾感叹过绑腿的实用。

    超市门前被他开枪打死的崔凯同伴也打着绑腿，那些人说打绑腿是为了防止在翻越障碍时被挂住裤脚。

    无论这一切是不是巧合，人们的实际需要都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做出了选择，

    到底是不是人类社会的倒退，他现在又拿不准主意了。

    董刚曾在二百货前组织过单挑对决，他给的理由是为了避免伤亡过大，刚刚这些人应该也是有类似考虑的，

    等宁奕下车时这些人已经退回了各自阵营。

    蔡江龙和村长他们从外圈绕了过来，还没等宁奕说话，车圈那边突然有人爆出了一声怒吼：“按你妈的喇叭！”

    “哎呦？！”被骂的一愣，宁奕让过跑到近前的蔡江龙，看着汽车旁最为激动的那人问道：“你骂我呢？”

    “别别别。”村长跑过来想拉住宁奕，可他还没跑到近前，车队里竟有三人直接提着刀朝宁奕走了过来。

    “骂你，我特么还……”

    不等那人说完话，宁奕掏出枪用一颗子弹将他送上了西天。

    “啪！”

    可能是因为害怕，或许是认为那种姿势可以示弱，

    其余两人在发现枪口对准自己时，同样选择了将刀横在身前缓步后退。

    笨拙又认真的样子把宁奕逗笑了，

    他分不清这些人是真的习惯了这种动作，

    还是像不经世事的孩童那样，模仿影视剧中的动作，企图让敌人认为自己武功高强，不敢进犯。

    不想再让心里的荒唐占据上风，在思绪触碰纠结之前，宁奕举起手枪朝天上连开了三枪。

    “啪！啪！啪！”

    清脆的枪声将旷野吓的不敢再发出丁点声响。

    “滚！把车开走！给你们一分钟！”

    没有人再敢将怒火泼洒向宁奕，

    他们开着车刚让开路，宁奕就扯着腿将尸体甩到了一边。

    “那……咱回去？”蔡江龙试探的问。

    “嗯，回去！”村长和书记在一旁嘬着牙花子连连摇头，

    宁奕笑着搂住蔡江龙往房车走：“坐我车回去。”

    “好！”蔡江龙没了第一次目睹宁奕杀人时的紧张，挣脱怀抱后，他欢快如兔子般的两步跑到了房车后门。

    车里的胖子吓了他一跳。

    “这……”指着身穿军服的胖子，他转头去看宁奕，表情里满是拘束。

    “别怕，那是我弟弟，不是当兵的，上车吧。”

    “哦哦。”对胖子点点头，蔡江龙小心钻进车厢，站定后率先伸出了手。

    “你好你好，我叫蔡江龙，很高兴认识你。”

    “哦哦，你好。”在我叫刘占胜，我哥叫我胖子，咱俩第一次见。”

    原来不是亲弟弟，蔡江龙的恍然大悟，跟胖子握过手之后他开始打量挂了满墙的武器。

    房车跟着拖拉机开始往村里去，蔡江龙和胖子车厢里聊上了天。

    宁奕心情沉重的点了根烟，他被刚才那个见面时的场景带回了那个初秋的上午。

    那天是他第一次进到大学寝室，也是他第一次见到郝川。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我叫宁奕，是今年的刚入学的新生，工商管理的，以后我们就是室友了。”

    “哦哦！你好你好，我叫郝川，咱俩一个系……”

    谁也没想到见面时亲热万分的两人会在一年后再次相遇时变成仇人。

    就算没有撕毁合影的事，他也没法放过那个曾经的室友，

    跟其他两个一样，郝川不会替他保守秘密，如果让郝川回到人群当中，他还活着的事必定会暴露。

    明知道没有选择，可这经历依然让他内心沉重。

    车窗落下缝隙，烟气吸出窗外，房车走过旷野开始随着拖拉机转弯，

    宁奕想到了之前跟胖子说的话，他认为自己似乎可以用类比来排解内心的忧伤，

    他杀郝川是为了隐藏行踪，为了活下来，没错。

    郝川告发他可以当做检举杀人犯，也没错。

    无论活下来的是谁，都是对的，不同只有立场。

    幸好，幸好他当初有枪，幸好他先一步看到了暗黑丛林的模样，幸好，他更有成为野兽的潜质……红色内啡肽的尸起校园，求生从裸奔社死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