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终曲
盖伦在空中腾跃的身形极为灵活、迅捷，竟是靠着一双脚踩出了苍鹰搏击长空的波澜壮阔之感。 那团飞舞的黄沙无论怎么加速，都捕捉不到他。 克洛克达尔望着盖伦的背影，不禁咬牙切齿地沉声骂道： “我倒要看看，你还能在天上扑腾多久！” 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连新世界都去过的克洛克达尔自然知道盖伦从他手中保命的体术是海军六式中的月步。 但月步这个体术极其消耗体力，就算是海军中那些赫赫有名的将领都没办法长时间连续使用。 用来暂时躲避攻击或是出其不意突袭还好，想用这一招躲过一个自然系能力者的长时间追杀，那无疑是痴人说梦。 毕竟对于拥有沙沙果实能力的克洛克达尔来说，飞行几乎是节能环保零消耗的基础能力。 然而... 克洛克达尔在盖伦背后吃了快一分钟的灰，快飞出去了大半个王城的距离，都没有看到盖伦有任何要停下来的意思。 盖伦不仅没有因为长时间使用月步而精疲力竭，反而在不断的实践中加深了对月步的理解，在天上越跳越飘忽、越跳越迅捷。 就在克洛克达尔隐隐察觉到有些不对劲的时候，盖伦突然停了下来。 克洛克达尔下意识地随之落回到了地面。 而两人在一番空中追逐戏码之后不知何时已然飞出了王城，双双落到了茫茫沙漠中的某个金色沙丘上。 沙漠中的无尽黄沙尽可以为克洛克达尔所用，这样的地形相比于王陵更加适合他果实能力的发挥。 但克洛克达尔的神色却变得无比凝重，因为他已经看明白了盖伦的意图。 刚刚在空中追逐时太过专注还有所不察，现在落回到地面后反而看得更加清楚： 只见沙漠上空原本万里无云的苍蓝天穹，不知何时已然凝聚出片片乌黑色的薄云。 而这薄云和正常的雨云不同，它们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由无形的水汽凝聚成形，又像是膨胀开的面团一般笼罩了整个天空。 见到如此之快的天象变化，克洛克达尔马上便想到了他曾经使用过的一项利器：跳舞粉。 跳舞粉在从周边地区吸收完足够的水汽之后，就会像这样以一种不正常的速度凝聚出足以下出一场暴雨的厚重积雨云。 “原来如此。” 克洛克达尔双目圆瞪地紧盯着面前的盖伦，脸上的伤口因为用力过猛再次迸裂： “这才是你的目的！用跳舞粉在这里给我设一个死局！” “没错。” 看着逐渐变得昏暗的天幕，盖伦的心情也舒缓了许多。 原本见到那万里无云的天空，盖伦都已经打算靠着许久未曾使用的回血消耗流打法把沙鳄鱼活活拖死。 现在娜美承诺的降雨终于如期而至，靠着血条和一个人形沙尘暴周旋已久的盖伦总算是能松口气了。 望着脸色僵硬、表情扭曲、遍体鳞伤的克洛克达尔，盖伦不由轻松地调侃道： “克洛克达尔，现在轮到你逃跑了。” 虽然话很难听，但克洛克达尔知道盖伦的玩笑话其实是他最好的选择： 盖伦的能力诡异、至今不露半分疲态，而他自己则是在鏖战之中已然受了不小的伤势，稍稍有些过激的动作就会牵扯着自愈不久的创口再次迸裂。 最致命的是：天上的积雨云层已然凝聚成形，银色的雷弧在云雾中跃动，克制沙沙果实能力的雨滴随时都有可能落下。 这是绝境，转头逃跑才是最明智的选项。 但是在良久的沉默之后，克洛克达尔却是用带血的喉咙怒吼出声： “逃跑？!” 克洛克达尔的眼中迸发出了愤怒的火花，嘶哑的嗓音和轰鸣的雷声和作一曲： “你是不是也太看不起人了！” 他的情绪变得疯狂、暴躁、不理智，但身上的气势却变得霸道、锋利、不可阻挡。 “盖伦！” 克洛克达尔终于认认真真地喊出了自己对手的名字： “之前有一句话你没有说错：” “如果一开始我就敢于对你直接动手的话，情况肯定不会像现在这样糟糕。” “时间过得太久，我都快忘了自己是个海贼了。” 接连不断的失败、九死一生的绝境，让这个惯于藏在幕后的野心家终于找回了那份敢于向白胡子挥拳的鲁莽和勇气。 伴随着响彻天地的雷鸣，克洛克达尔的声音在这片沙漠之中回荡起来： “我今天就得让你看看，什么是海贼！” “沙漠金刚宝刀！” 他的双手如利刃一般隔空斩出，两条手臂便各自幻化出两道黄沙凝聚的刀刃。 这些沙刃稍稍成形，便又卷集着沙漠中取之不尽的沙子、凝聚得更加硕大凝实，最终汇聚成一柄无与伦比的巨大沙刀。 而此时，倾盆的大雨已然落下。 在娜美精心计算调控之下，这场暴雨的规模甚至能堪比飓风来袭。 豆大的雨滴密密麻麻地自云端坠落，将克洛克达尔的沙子沾染得沉重难行。 但克洛克达尔却没有展现出丝毫的退缩，外层的沙子被雨浸染，更多的沙子便又在他的驱使之下顶了上来。 终于在雨水彻底令他的能力失效之前，克洛克达尔耗尽所有力气凝聚出了一柄举世无双的巨大沙刃。 这柄刀并不快，但却体积硕大、气势磅礴，几乎将气势和力量都积蓄到了顶峰。 沙刃撕裂雨幕、劈开大地，如山岳一般向盖伦压去。 直面着这柄沙刀，便感觉似乎整片沙漠都随之没顶而来。 盖伦不禁为之心惊，也为之震撼： 和克洛克达尔鏖战许久，这一记在雨中爆发出的绝唱却反而是他展现出的巅峰之力。 然而，这对于盖伦来说却依旧是无用功。 在担任鹰眼陪练员的要命工作中，盖伦已然锻炼出了非同寻常的神经反应速度，足以将劳伦特心眼刀那短暂的0.75无敌时间运用到极致。 “劳伦特心眼刀！” 大剑和沙刀猛烈碰撞，最终却是以体积庞大的沙刀消散告终。 如狂风巨浪冲刷礁石，那礁石自是岿然不动。 克洛克达尔最后的杀手锏也随之烟消云散。 倾盆的大雨完完全全地浸湿了克洛克达尔的身体，他引以为傲的果实能力便再也发挥不出来。 雨水舔舐着他遍布全身的伤口，令其身上的凝固的血液完全化开，呈现出了一种狰狞恐怖的黑红色。 望着狼狈至此的克洛克达尔，盖伦不禁有些唏嘘地摇头： “你已经输了。” “不。” 克洛克达尔却是艰难地站直了身体，又声嘶力竭地喊道： “我说了，我要让你看看海贼是如何战斗的！” 明明果实能力已然被雨水封印，明明已然被逼至绝境，克洛克达尔却还是在暴雨之中吼出了不甘的咆哮。 他的身体蓦地爆发出强悍的力量，竟是就这么赤手空拳地向着盖伦冲了过去。 克洛克达尔并不擅长体术，在此时展现出的动作甚至比刚修行剑术不久的盖伦还要笨拙。 但即使是这样，他那灌注着全部胆气的拳脚也如海潮一般重重压迫，逼得盖伦只能御剑相迎。 双方再次鏖战作一团。 这一次连耀眼夺目的沙暴和火焰都没了，只剩下两人毫无花俏可言的肢体对撞、金铁相迎。 即使雷声轰鸣、大雨淋漓，也掩盖不住双方交战时那沉重的闷响和清脆的剑鸣。 而克洛克达尔终究是强弩之末，遍体鳞伤的他不可能在单纯的体术碰撞中胜过始终是满状态的盖伦。 尽管如此，盖伦依旧对克洛克达尔的表现感到震撼莫名： 他那么多次毫无保留的攻击，将对方的身体摧残得骨骼断裂、筋肉崩坏，却始终没有摧毁掉克洛克达尔的意志。 即使身体已然踉跄不稳，克洛克达尔的眼神却依然充满了不肯退缩的斗志。 但最终，他还是倒在了地上，眼中带着不屈。 “哈哈哈...” 克洛克达尔无力地瘫倒在这大雨之中，心中的不甘蓦地化作一片释然： “是我输了，从我来到这个国家开始就输了。” “王位也好，古代兵器也好，你都拿去吧！” 面对将死的沙鳄鱼，盖伦摇头对他说出了心里话： “不管你信不信，那些东西我一点都不感兴趣。” 盖伦又有些感慨地说道：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你为什么对一个虚无缥缈的古代兵器这么执着。” “为什么？” 克洛克达尔艰难地喘息着，脑海中回忆起了自己的初衷。 沉吟片刻之后，克洛克达尔咧开了溢满血丝的嘴角，挤开了一个难看的笑容： “为了成为海贼王。” “你？！” 听到这个答案，盖伦忍不住在一个死人面前笑出声来： “你的梦想竟然也是当海贼王？” “好笑吗？” 克洛克达尔已然没有了让盖伦闭嘴的本事，但还是竭尽全力地冲着盖伦伸出了一只被血液染成黑红的手： “让我给你上最后一课吧，后辈。” “永远、永远不要嘲笑一个人的梦想！” “.......” 盖伦敛去了脸上的笑容，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沉吟片刻之后，盖伦将剑刃轻轻地抬到了克洛克达尔的脖颈之上： “我尊重你的梦想，但我不尊重你。” “不管你以什么名义...” “出来混总是要还的，沙鳄鱼。”河流之汪的海贼盖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