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32 章 第 1332 章
至于程铮自己？ 他也有于自己做出一个无奈的手势,并自我‘总结’道：“若论孤自己——” “虽本事确有些许不足之处，但孤也自认自自己绝不乏一颗忠君爱国之心，更不输于任何人！……想来诸位对此,也该不会有甚不认同之处，对吧？” 当然—— 不可能真就直言自己的不认同啊！ 毕竟就程铮这问法，也真真是无论众人如有多想否认……都须得小心翼翼不敢再出言一词的。 唯恐哪句‘不小心’令自己陷入绝境了。 便是看似与朝堂无关的刘老管事也同是这般： 刘老管事的依靠是庄简亲王,而庄简亲王等宗亲的倚仗是皇室最高——也是帝国最高权利者皇帝。故而,要说刘老管事敢不对皇帝‘忠贞不二’，怕是等不到皇帝亲自追究，庄简亲王就要抢着把刘老管事的骨灰先扬了：如此，方能‘证明自己对皇帝的‘真心’。 至于坐在刘老管事对面的众位军中人士,那就更不必说了，他们非但是于朝堂中为官者,更是手握兵权这一极重要又极敏感权力的人，哪个敢说自己对朝廷的当权者，皇帝有二心？ 又不是嫌弃自己全家都命长！ 至于程铮……也即便众人知晓他决计不是个‘好的’,却也没可能就当着他的面儿点明了他不是个好东西。 这不是上赶着找抽吗？这不是生生将有理也做成了没理吗？尤其当这人还是储君,真能够抽死你的时候。这一愚蠢的坦白,也无疑会变成上赶着送人头！ 所以，也哪怕众人皆尽不服气于程铮的‘自吹自擂’，程铮也依旧有在三言两语之间轻易的将场面重新掌握回了自己的手里。 却…… 却是仿佛依旧无济于事？ 因为程铮的这一掌控……不，而该直说就是程铮的这一压迫，仅仅是建立在众人并不敢驳斥他的某一句话的基础之上。但在这之外，对于双方……三方之间的根本利益冲突,以及程铮已有犯下的、对另两方尤其是军中人的侮辱,却是全无一丝改善。 就更别说有挽回了。 偏程铮就如同并不知晓这一点那般,依旧说着些众人皆是一心为国为民,心好人也好的大话、空话和屁话，叫众人听得是既暴躁又无奈。 只，直至最终，众人唯能做的也不过就是放空思绪，木然的围观程铮还能如何跳梁—— 也既然自己无论如何都奈何不了这位主儿了……且观这位主儿的模样，也是自愿上赶着与众人‘表演’的，那大家伙又如何不能放下‘成见’且一观之了？ 反正，片刻且些许的心神放松，全不会影响人之后再全力做别的事儿嘛！ 只不想，也就在众人且‘观’眼下的时候，命运却偏偏同众人作对起来——平素也不见它如何眷顾程铮，这时却有‘及时’的为程铮送来了救命的稻草。 更来自于众人全想不到的人！ …… ………… 命运的转折——也是程铮的转机——始于一声通传。 正当他一人唱着独角戏，而旁的人全无心思应和他的时候，殿外清清楚楚的传进来了一声通禀：“殿下，戴权公公已至行宫门外，还请殿下整理衣衫前往接旨。” 程铮：“……” 所有的话，都在这一刻卡在了嗓子再吐不得。 好在，此刻也不止程铮一人不知所措，自他之下，也无论是刘老管事还是军中人，有一个算一个的，都有于同时间克制不住的现出了一脸的呆滞： 或是震惊的、或是茫然的……也或者，直接就是愚蠢的！ 所以，程铮方才那通大空蠢的话儿……当真是为了拖延时间？并真有在拖延之后等了帝国最高的掌权者、也是同他并不对付的皇帝对他的支持？ 为什么？ 为什么皇帝当真会有圣旨传来，也为什么程铮能在大家俱是蒙在鼓里的情况下知晓皇帝定有圣旨传来？难不成—— 这对父子之间，又到底在谋划些什么？！ 这一刻，也没有人会再介怀……或是依旧执着于太子和皇帝之间那名为父子可实却是生死大敌的关系了。毕竟，在过往的半年的时间里，朝堂的动荡和这动荡背后的暗流涌动，也是人人皆心知肚明的，就会更知晓在‘现实’的面前，没有什么仇恨是放不下的，也没有什么联盟是结不成的。 ——只要，他们拥有着足够的共同利益点。 …… 且，在这一刻，终于意识到识到了这一点的众人也俱是茫然又绝望的： 茫然于自己到底算漏了些什么？竟是全没能推算到这对父子之间还有再一次握手言和的可能？ 绝望于：也既然皇帝同程铮联手了，那自己便是再向皇帝哭诉程铮对自己的无理，皇帝可又真会借由此机会处置程铮了？ 怕不会高高拿起轻轻放下！更恐会让自个儿‘暂且’憋回这口气！……至少，短时间之内，众人是别妄想能等到一个‘好结果’了。 也是因想到了这种种，等到众人终于收敛了自己的心神再往程铮的面上试探时，程铮已是调整好了自己面上的神情，虽不能言是就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却是到底有将自己的面部神情调整得肃然又端庄。 没错，端庄。 真不能怪众人竟是用上了端庄一词，而实在是此时此刻，他们在程铮那张……那张沉稳肃穆又略略含笑的面上，也当真是有看出庙宇中菩萨一般的神情—— 还必须得是手艺不精的匠人雕刻出了菩萨面：仿佛含笑，却又笑不进眉梢眼角，反而处处都仿佛透着僵硬的讥讽……更仿佛只剩下那刻意勾起的嘴角，有在僵直的显示出他此时的好心情。 或者该说是：他此刻应该有的‘好心情’！ 众人：…… 更加心中没底儿了怎么办？ 且众人也不敢就单纯的将这……这奇异的神情认定为程铮被皇帝打断了计划的不高兴。更没人会认为皇帝的圣旨会在程铮的意料之外——毕竟，也只有知晓皇帝会支持自己还是因了某种原因的‘无条件支持’自己，程铮先前的所有嚣张，才能‘有理有据’。zWWx.org 但，他们已经没有时间去细细思考这个问题了，只因：就在众人俱困惑于程铮面上的神色似乎有些……非同寻常的时候，程铮已经起身一整衣袖，笑容也重新变得温文又从容：“诸位大人，孤这就要前往迎旨了，不知诸位大人可愿随孤前往？” 众人：…… 所以说，该感谢自己方才没有时间多想吗？ 只因，便想了怕也是白想：就程铮现下的状况看，怕是他便同皇帝之间另有什么，也并非众人短时间且轻易能够猜中的。 还不如就此随了程铮去领旨呢！ 却也会因此而叫众人不得不欠程铮一个人情：毕竟通传的时候可是说了，此番圣旨是单单下给程铮一人的——可没得谁敢刻意漏掉接旨人员。故而，没得到接旨旨意的人，在腆着脸……还须得壮着胆子提着脑袋的陪跪接旨之外，唯剩下的‘出路’，也就只能是灰溜溜的自个儿从侧门或角门离开了，毕竟主人家——至少是现下行宫唯一可道一声‘主’的程铮都预备前往迎接天使和圣旨了，那他们这些局外人不赶紧的识相滚蛋……又想干吗？ 且，众人也都有做好了这等准备……却不想峰回路转，程铮竟然会半点都不吝啬的邀请众人同往？ 众人一面在心下里暗自惊奇程铮可算是‘做了一件人事儿’，一面又克制不住的奇怪于程铮为甚会做这人事儿了。 ……罢罢罢，管程铮在算计什么呢？更管程铮此番可又是发自真心了，至少，在自己能切切实实的从程铮的邀请中获得‘实际’的时候，众人都只能硬着头皮的先顾眼下了…… 尤以军中人为甚：说真的，便不论旁的只看皇帝这下旨的时间，就可知晓： 哪怕这圣旨对程铮而言不知好坏，但对军中人而言，也只可能‘更不知前路如何’。 就越发的让人忍不住一探究竟了。 故而，既程铮相邀，众人也只会却之不恭。 还并不含糊……更是难得真心的对着程铮拱手为礼，口道领命。 程铮：…… 呵。 还是别妄想这些家伙能有真心了，毕竟，方才传话之人可只通禀了他，且他此刻也不知晓这圣旨到底是只‘涉及’他还是只‘传达’给他一人……这些家伙就这么迫不及待的将‘公开’圣旨的罪名扣到他的头上了？ 果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哦，这一骂，却是得先将刘老管事撇开：他不过是遵循庄简亲王私人的命令下江南，再因着他不过下仆的身份，皇帝就算脑子进了水也不可能在圣旨之中提到他—— 更可能皇帝压根就不知道‘还有他’。山雨凭岚的[红楼]公主自救手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