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3章 两碗糙米，就没人肯买我了

    老者摇了摇头，“大人说笑了，我是前面马家村的村长，这些都是我们村上的村民。”

    古幽兰朝老者身后望去，只见那些半大孩子都直往自己娘亲的身后躲。

    她蹙眉问道，“既然不是你的子女，你有何权利发卖他们，你看看这些孩子，他们明显不愿意离开自己的娘亲，你怎么忍心？”

    岂料那些妇人听古幽兰这么一说，登时都把自己的孩子拽到了身前，“夫人，不是这样的，您看看我家的特别壮实，能干活，您带走吧？”

    “不，夫人，您看看我家的丫头，手脚麻利，她特别会梳头，夫人留在身边使唤吧。”

    “夫人，看看我家的……”

    “夫人……”

    古幽兰立时怒火中烧，“你们是怎么当人父母的？居然要靠卖儿卖女活命？”

    一时间，众人都安静了下来，眸子里满满的悲伤之色。

    老者膝行来到古幽兰身前，“夫人，为人父母，如果有能力，谁愿意卖儿卖女？这些乡亲们家里都还上有老下有小，不卖了这些孩子，全家都要饿死，如今这样，至少卖出去的孩子尚能有一线生机啊……”

    古幽兰登时语塞，“这里离旱灾的地方还有些距离，我看地里的庄稼虽然长得不好，但也不至于颗粒无收，为何你们会沦落到如此田地？”

    “泰阳县大旱，官府已经派人来收过几轮粮食了，我们的庄稼到了秋日里，确实会有收成，可关键是大家伙怕熬不到那一日了，不怕夫人笑话，这附近除了庄稼，能吃的都快被我们吃完了。”

    老者苦笑了一下，“而且，秋收一到，谁知道官府会不会又把粮食都收走？与其那样，还不如将这些孩子发卖掉，他们还算好的，正好到了能卖的年纪，还有些年纪尚小，怕卖了也没人要，可怜小小年纪，便要……”

    老者哽咽住，这话也说不下去了。

    登时有个胆大些的女孩子站了出来，“夫人，我能洗衣做饭，砍柴挑水，求您买了我吧，我不多要，就要一碗糙米，弟弟才一个月大，一碗糙米应该够他多活一个月了。”

    古幽兰看着对面不过十岁出头的女孩子，言语间语气平淡，竟好似说的是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她眸子里瞬时蒙上了一层水汽。

    “傻孩子，那一个月以后呢？”

    那孩子低下头，默默流下眼泪，“可是两碗糙米，就没人肯买我了……”

    古幽兰的心好像被什么东西重重锤了一下。

    萧瑞寒贴心地拿起帕子给她拭去眼泪，接着走上前，扶起了地上的老者。

    “老人家，起来说话，让你身后的乡亲们也都起来吧。”

    见众人都起身后，萧瑞寒才问道，“你们马家村如今有多少人口？”

    老者弓着身子，“原来有113口，如今，不足90人……”

    萧瑞寒点了点，回到马车上，草草写下一封书信。

    接着将书信和一块腰牌递到了老者手里。

    “老人家，这里离京城不到半日的路程，你带几人拿着这封书信和腰牌进京，到了城门口，就说是睿王叫你来的，把腰牌给守卫看，他们不会难为你。”

    “进城后，你去礼部尚书府上，找迟大人，将书信给他，他会给你们做主，保证你们都能安安稳稳等到秋收，不会再有官府来收你们的粮食。”

    老者看了看手里的腰牌和书信，半晌才明白过来，不停地在地上叩首，“多谢睿王大人！多谢睿王大人！”

    大家伙见老者这般，也都跪在地上开始磕头。

    古幽兰红着眼眶，送了一石精米给老者。

    “老人家，这几日，先靠这米充饥吧，后面，迟大人会帮你们的。”

    老人家眸光闪了闪，“多谢睿王妃。”

    “不必谢，快领着你的村民们回去吧。”

    老人家刚想走，古幽兰却想起来一件事。

    “等等！老人家，我再跟您打听个地方。”

    “不敢，睿王妃想打听什么地方？”

    “您可知道牛家村？”

    老者笑了笑，“睿王妃您可问对人了，这牛家村原本和我们马家村祖上是一支，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才分了出去，其实从这再往西南再走个80里地的样子，也就到了，只是那地方地势比较隐蔽，住的人口也不多，所以知道的人少。”

    “没关系，小的给您绘制一副地图，您一看便知，只是，您这会儿出发，恐怕到了也要到晚上了，而且……”

    见老者不再继续说下去，古幽兰开口道，“老人家但说无妨。”

    “睿王，睿王妃，老朽活到这把年纪，一眼就能看出来你们都是好人，按说我没资格多嘴，可是这一路往南，越往前走越不是人待的地方，倒不如就此打道回京吧，如今外面不太平啊！”

    古幽兰嘴角扬了扬，一拱手，“不碍的，多谢老人家提醒，那我们就此告辞了。”

    说完古幽兰和萧瑞寒就转身上了马车，一行队伍继续向前走。

    马车内，古幽兰叹了口气。

    “没想到离京城这么近的地方，就已经是这幅光景，那泰阳县岂不是……”

    萧瑞寒眯着眸子，“泰阳县是天灾，这马家村确是人祸，看来是有些官员借着旱灾在搜刮民脂民膏。”

    “真是可恶至极，也不知道鸿儿如今怎么样了……”

    “娘子先不用担心，好在这牛家村还不算远，而且鸿儿出发的时候，灾情还没有这么严重，想来应该无碍吧……”

    马车继续前行，可不过两个时辰后，又再度停了下来。

    古幽兰有些着急了，这般走走停停，要什么时候才能到地方？

    她将头探出窗外，高声问道，“前面又怎么了？”

    “回睿王妃，前面出现了大批流民，拦住了马车的去路。”

    古幽兰闻言张望了几下，随后看了萧瑞寒一眼。

    萧瑞寒蹙眉道，“娘子，这一路的流民只会越来越多，倘若我们真的一路管下去，恐怕还没到泰阳县，泰阳县就没了……”

    “不，相公，你误会了，我只是觉得这些流民不大一样……”麦青的带崽虐渣，农门悍妻种药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