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章 38暗诉情衷
昊歆手臂倚在枕头上,撇了撇嘴,打了个哈欠,“眼高手低的表哥会看上这种人,我才不信,小时候,他见我和哥哥,连眼皮都不抬一下,嫌恶的很。还讽刺我们是土泥鳅。” “小时候?你不妨多讲一些,免得我到时候露馅。” “怕什么露馅,除了我和昊晟哥,我们一派血脉早死的干干净净了,否则也不会就这么被赶到烙山去。” “那……你表哥,你还知道多少?” 燕青黎听着背后没了声音,她转过头,昊歆已经睡着了,逐渐有平稳的呼吸声响起。 ***** 一大早,就有人敲了房门。 小二将早点送了进来,顺带还有一盘香喷喷的牛肉酥饼。 “好香的味道,你点了牛肉饼啊?” 昊歆拿起筷子就要去夹,被双筷子拦住了。 燕青黎慎重得把碗碟往前一推,朝着小二问道:“我们没点这道菜,麻烦退了。” 小二笑着说道:“客官,牛肉饼是有人送给你们的,昨日的住宿费也已经有贵客替你们结了。” 燕青黎叫住了小二,“是谁替我们结账的,可否告知?平白无故受人恩惠有些说不过去。” 小二挠了挠后脑勺,“是位穿着黑衣公子付的钱,他戴着斗笠,衣着寒酸,看不到正脸,应当是给人跑腿的,故而,我也不清楚了。” “黑衣人?” 燕青黎眸子微敛,略有思量,她记忆里可不认识这种江湖气息打扮的大侠,说不定是有人想要结交她。 昨夜隔着窗户,与人群之中的白衣仙子对视的惊鸿一瞥又在心中微微悸动。 能这么远远的看着她,感受到她的注视,纵使两不相识,那也何尝不是一种快乐。 燕青黎眸中星点闪动,唇角微微一扬,握着筷子的指节也略轻松。 昊歆用筷子夹起了酥脆的牛肉饼,享受得闻了闻,愉悦不已。 “牛肉饼五十枚铜钱一个,又香又脆,逃亡了那么久还是头一遭吃到那么香的食物。” 她撕下了一块,咬了一小口在嘴里,汁液溅了一手,取了块香帕轻轻擦拭着手掌,说道:“下榻这间客栈我们身上一半的钱都没了,也不知是哪个好心人给我们省了一大笔钱,不会是你认识的什么人罢。” 燕青黎喝着苦淡如白水的豆浆,微笑着说道:“省下的这笔钱够我们置办一套好的行头了,你总不会想穿着这套粗布麻衣去昊氏一族的领地罢?” 一说要去买一套新的行头,昊歆的眼睛亮了起来,心里也不由自负而雄心勃勃地暗暗想着,她的眼光果然没错,燕青黎的修为低下,但人还靠的住,这回衣食住行多亏了她的朋友。 此番回去昊歆想干一番事业来,不仅要亲手砍了昊向池的头,还要让檀夫人自食恶果。 她才不管这燕青黎去昊氏一族是何目的,等她上位,一切都唾手可得,也不用怕燕青黎过河拆桥。 燕青黎正逗着肩膀上的那只小猫,一猫一人似乎是在拌嘴。 昊歆娇容带着丝笑意,瞥向燕青黎幻形下漂亮的脸蛋有些嫉妒,心里轻蔑地想着,这老太婆,顶着副漂亮的皮囊骗人还真够恶心的,反正老太婆的身份等等一切都是假的,若是敢对她不利,一刀宰了她很容易。 这么想着,碗里的暖汤更香了几分,昊歆喝得津津有味。 ——— 北滇之地,寒源城边塞处,已早早便入寒冬之景,鹅毛大雪侵袭丝绸商道,沙地混杂着冰渣,踩下去凝结着薄冰,略滑,一触即碎。 有婚嫁的马车队在蜿蜒险峻的古道缓慢前行,一百余来人在茫茫雪地如芝麻黑点密集的挪移。 东莱小国的庆平公主坐在轿子内,冷的揉搓着双手呵着暖气,那张白里透红的脸蛋微微发烫,小声抱怨着寒源边塞的寒冷。 东坞之地冬暖夏凉,渔业发达,素有江南鱼米之乡的名号,东莱小国更在一海岛平原之上,与这多山脉气候恶劣的地界不同。 若是在东莱,此刻,尚是枫叶飘零气候宜人之时。 庆平公主从随身的侍女手里接过暖炉,养尊处优的身体稍有些不适,便照顾着车夫停下了马车,掀开帘子透着气。 “夜乾去哪里了?这个时辰,他应该回马车了罢?” 贴身侍女笑道:“王爷已在寒源边塞驿站等候公主,请公主放心。” 一旁的送亲女官听着这个名字,面色微黑。 宫里一个月前便传出了庆平公主和其皇叔的乱丨伦轶闻,早有人说,莫不是庆平公主答应了与北滇中原皇族血脉的婚事,东莱小国的皇帝就要借着此事对那位已让了兵权的闲散王爷动狠手了。 毕竟这位皇叔早在出生之时便是术士口中的紫薇帝星,自小便拥有绝佳的修炼天赋,如今五十出头却还是十多岁少年的容貌,在凡人中是不以正统修道之法修炼的佼佼者,被凡间尊称为天地人皇,曾有灵墟山下的道士赠牌匾,上面赞誉“天地合一,人道剑皇。”m.zwWX.ORg 女官念叨不停地说着东莱国的女则要点,责备公主直呼皇兄名讳,有违祖训。 庆平公主听的不耐烦,怀里揣着暖壶,带着几位侍女就下了马车,漫步欣赏着松林雪景。 忽而,有一道半人形半龙状的紫光从天而坠,砸入庆平公主的肉身,直将她的七魂六魄打散,流窜逃离在白雪皑皑的山野间。 庆平公主晕厥在地上,手里的暖壶也打翻在地上,热水噗滋融化了几片雪花。 侍女惊叫着喊人,但很快,公主便苏醒了过来,娇滴滴地埋怨着雪地的寒冷,如常地接过了侍女递来灌好热水的暖壶。 女官松了一口气,谴责着陪嫁女仆,庆平公主被小心翼翼搀扶回了喜轿,散落的凤冠发髻头钗又回轿内由专人梳理。 铜镜内,十六余岁的年轻女子披着凤冠乌发配着珠钗流苏尽显珠光宝气,一袭刺绣华美的嫁裳衬着丰润的身姿,举手投足弥漫着雍容华贵的气质。 “公主这般装扮可真美。” 贴身丫鬟云奴赞美着,心里却总觉得有点不对劲,这镜中的庆平公主多了丝艳丽的妖邪之气。 庆平公主轻抹着唇脂,态度淡漠地说道:“我有点累了,想再睡一觉,不想让任何人打扰,你也退下罢。” 云奴应是,出了喜轿,回想起公主徒生的诡异气场,忍不住在轿外偷偷往轿帘内看了一眼。 沿着细微的缝隙,在轿内,隐约可见庆平公主正手持着镜子打量着面孔,袖下的雪白手臂覆上了青麟甲片,发间窜出了妖物才有的奇怪犄角。 云奴捂住嘴,强忍着恐惧,没有当场尖叫出来,她慌忙步履匆匆地走到队列的后方,放出了传音的黄符纸鹤,这枚咒符是王爷嘱托她带着的,一旦庆平公主有了变故,便将此黄符放出。 风声夹杂着雪声在昊笙的耳畔经过,她巧笑倩兮地望着镜中年轻貌美的面容,满意地抹匀了艳丽的红唇。 这面容真年轻,若是她也如这面容一般年轻貌美便好了,何必画皮描容,以她的修为造诣,北渊仙宗无能的雁江崖可配不上她,而她应该站在更高之处。 昊笙厌恶的揪抠着手臂上的鳞片,渗出血后才罢手。 她夺走了龙潭道君的内丹,虽消化吞噬维持了皮相的容貌,更令修为步步攀升,一跃而上元婴期门槛,但终究那是邪祟妖物蛟龙的内丹,这蛟龙虽快得道成仙,但血脉依旧污秽残留着妖性,害得她逐渐妖化,连带着女儿也一起遭殃,差点早夭。 一想到她那柔弱的女儿,昊笙不由心里升起怨怼,手下丁乙向来按时汇报雁迟雪的一举一动,但从去年年末,丁乙便渐渐地减少了联络,显然已经另择新主了。 “乖女儿,莫让为娘失望了。这回夺取九星结魄佛灯一事,可是为娘在考验你,若你还不乖巧懂事,不愿意听为娘的话,暗地里做小动作,为娘只能使狠招了。” 昊笙阴柔一笑,细长的眼眸透出一抹狠戾,她慢悠悠地梳着青丝,强行将庆平公主的人皮用真气一丝一丝如针线般与她的皮囊穿合在一块儿,熔覆为一体。 随即她将无脸的女人尸体丢入了溶尸的葫芦法器内,还未过几秒,尸体便成了一团浑浊的血水。 处子的血液滋润着法器,妖冶的紫葫芦略大了一倍,餍足地喷出一缕似有似无的香气,萦绕于昊笙的皮肤。 本还带着血气的人皮,透出了淡淡的体香,宛如夜间随风入室的花栀芬芳。 昊笙在轿内舒展腰身,她手轻摘着几颗葡萄含入口中,掀开了帘子。 外面的山野遍地苍白无垠,苍松雾雪朦胧高伟挺立,浩瀚雪林涌动层层涛影,偶有乌鸦鸟雀斜飞而过,半空冻僵摔死在雪坑内。 昊笙轻笑自言自语道,“还真像极了那年出嫁的时候,可惜,昊铎,现在你已迟暮,是个老态龙钟的废人,而我还活的好好的。 时隔多年,再来见你这倔强的老头,现在的你必然又老又丑,更讨人嫌了。”北城墨景的万人迷炮灰生存手册[穿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