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惹兔子 第50节
宁知微以为自己听错了,跟他确认:“你说什么?” 少年斜靠在闪着音浪的墙壁上,混不吝地耸耸肩道:“我没遇到喜欢的人。” …… 宁知微浑身被电流击穿,定在原地,喉咙口一阵酥麻。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她不想再矜持了,也不想跟他绕弯子,她郑重地看着他的眼睛:“江岫白,你不喜欢我吗?” 她很少连名带姓的叫他,这一句尤为正式。 “我挺喜欢你的。”少年伸出手指在她脑门戳了戳,“但不是那种喜欢。” 宁知微迷惑在他的话里,心口漫出一些酸涩。她觉得自己听不懂中文了。 江岫白走过去,端过来两杯酒,递了杯给她:“想来想去,还是跟你说清楚比较好,我只是把你当朋友,当兄弟。你是个特别可爱也特别真诚的女孩儿,对我也特别好,很谢谢你……” “你跟我解释你跟蒙雪的关系,用我的照片做屏保,送我电动车,替我考高分,为了转到我们班去参加竞赛,带我去霓山,送我幸运项链和兔子耳环,却跟我说,你不喜欢我?”宁知微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她声音有些激动,金雨菱和许子珩闻声走到两人身边,问怎么了。 江岫白叹了口气,拍了下她的头:“你跟我爸交情挺深的,如果他在,会希望我关心你照顾你。可能后来我做的太多了,让你误会了,但那只是因为我害怕影响你高考。我对你没有心动的感觉,这一点,我骗不了自己。” 金雨菱听懵了,蹙眉问:“你们在说什么?” 宁知微背过身,没让眼泪掉在他们面前。她觉得自己好像一个小丑。 调整好情绪后,她转身看着江岫白:“所以这一切都是我在自作多情,对吧?” 他都搬出徐叔叔来解释了,她再执着地问下去又有什么意义。 除了那天在霓山,他从来没对她说过这么多话。他这么讨厌说话的一个人,能这样细致地跟她解释这件事情,想必用尽了他的真诚。 许子珩眼看着情况不对,撞了下江岫白的胳膊:“吵架了?” “没有吵架。”宁知微深呼吸一口,把苦涩往肚子里咽,她笑着说:“他不喜欢我,以后大家谁也别开我们俩的玩笑。” 说完她坐进沙发里,一颗眼泪掉在她的牛仔裙里,她不自知,也没人看见。 台上台下的年轻人们唱着跳着,大笑着,没有人会哭。 这里的氛围,好像也不该有人哭。 许子珩推了江岫白一把:“去啊。” 金雨菱也想跟过去,却被许子珩拽住,拖走。 江岫白坐到宁知微身边,拿了张纸巾塞进她手心。 宁知微看着他:“你知道我喜欢你,一直都知道,对吧。” 少年看着舞池里的灯光,抿着唇,点点头。 宁知微一瞬间就哭了,她说:“我是因为你,才变得更加努力。如果你不喜欢我,我会觉得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江岫白没去看她的眼泪,虽然只看过一次,但他惧怕她的眼泪。 他沉静地说:“不会没有意义的。你是个聪明的女孩儿,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宁知微听不进去他说的任何一个字。 她自顾自地说道:“江岫白,你毁了我的夏天。” 她期待了好久的夏天。 话落,宁知微摘下江岫白送的珍珠兔子耳环,站起身,把耳环扔进了躁动的舞池里。 昏暗的灯光下,这个微小的抛物线毫不起眼。 但随着耳环落入喧嚣,她的青春,也就此落下帷幕。 第35章 雨过天晴的青川, 气温直线上升。 一中是几大名校中唯一没装空调的学校。次日去学校估分,教室宛如大蒸笼,大家纷纷抱怨一中校领导抠门。 江岫白没来, 陶之然也没来, 宁知微周围空空荡荡。 金雨菱到的很晚,顶着黑眼圈坐在宁知微身旁, 敷衍地对她说:“兔子你别伤心了,没有男人, 还有姐妹……” 宁知微冷漠地把□□拍在金雨菱的脸上:“闭嘴吧你!” 金雨菱昨晚忙着恋爱去了, 并不知道宁知微经历的是一个多么悲伤的夜晚。 班主任走过来问宁知微估了多少分,她只估了个大体,随口说道:“660左右吧。” 金雨菱抢答道:“宋老师,我估了520呢,你也关心关心我们这些差生呗。” 班主任别了金雨菱一眼:“估分也就估个大概, 你估520,等分数下来, 说不定就只有480。” 金雨菱不以为意:“反正我450就能去北京。” 班主任懒得理他,看向宁知微有些发红的眼睛,以为她没考好,正伤心呢,安慰她道:“别难过,估660,到时候也指不定是680,上华大还是有希望的。” 宁知微挤出一个没有感情的微笑。 班主任走后, 金雨菱问宁知微:“待会儿想去哪儿玩?要不要姐姐带你去嗨?” 宁知微没吱声。她只想一个人静静。 金雨菱摘掉她的耳机, “失恋, 更不能一个人待着。” “我没失恋。”宁知微面无表情地说。 金雨菱塞上她的耳机, “卧槽,你这听得的什么啊?” 是重金属摇滚乐,宁知微听了一整晚。耳朵里的狂躁能平息一些她内心的伤感。 - 离校后,宁知微一个人去了“飞驰”。 中午店里没什么人,飞哥躺在躺椅上看球赛,看得太认真,宁知微进门他也没发现。 宁知微也没发现这门修好了,再也不会有“哐当”的声音。 中场休息,飞哥放下ipad,“哎哟”一声,问宁知微:“什么时候来的啊?” 宁知微也忘了,她说:“学长,我要染头发。” “行啊,想染什么颜色?” “绿色。” 这回飞哥没多嘴,想着这都高考完了,她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染发剂一层层涂在黑发上,宁知微想起寒假她炸了蒸汽机那件事情,鼻头一酸。 她问飞哥:“学长,你说我是不是真的带煞气啊。” “啥意思?” 宁知微突然就哭了,豆大的眼泪往下落,怎么也止不住。 这是她第一次跟江岫白说话的地方,触景伤怀,所以没撑住。 她想起那一天,江岫白窝在沙发里,她偷偷凑近看他黑密的睫毛,挺拔的鼻梁和那颗性感的小痣,她当时想,要是能和他谈一场恋爱,也就不枉此生了吧。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不想再遇见他。 没有什么比尝到了甜头却得不到更残忍的事情。 她收回她是上帝宠儿的自负想法,她宁知微根本没拿到什么爽文剧本,这一切,就只是她做的一场梦而已。 她就是一个平凡到不足以让耀眼的男孩子心动的普通女孩。 这么想着,她哭的更大声了。 她从来没像这样哭过,整个身体都在颤抖,像是要把心掏出来一样。 飞哥慌了:“哎我说你这姑娘,怎么突然就哭了?” 宁知微觉得把事实说出来,太过丢人。她随口胡诌道:“我没考好。” 飞哥叹了声气,每年这一天,都有学妹学弟因为没考好来他这儿哭,他早习惯了。 他偷拍了一段宁知微爆哭的视频,发给江岫白,说:你家姑娘说没考好,哭了个稀巴烂,你要是有空,多安慰安慰吧。 从“飞驰”离开时,宁知微留下个小盒子,托飞哥转交给江岫白。 飞哥这人从不窥探他人隐私,没打开看。 但他告诉江岫白后,江岫白立即让他打开看看是什么。 午后阳光热烈,飞哥打开盒子,把里头的东西拿出来,铺在窗台上。 是一条项链、一把电动车车钥匙和一张字条。 字条上的字在阳光的照耀下无比刺眼。 宁知微对她喜欢但却不喜欢她的那个少年说—— 我只想做你的女朋友,如果不行,那我们就做陌生人吧。 - 宁知微顶着一头绿色回了家,余静睁目结舌。这可比寒假那回的蓝发还要夸张。 余静刚要开口说她几句什么,宁知微做了个“暂停”的动作,说:“妈,我考得挺好的,估计华大没跑了。但是我有点难过,所以你就别说我染头发的事了。” 说完她钻进卧室里,把音响声调到最大。 傍晚宁致远下班回来,问余静:“还没从房间里出来?” 余静摇了摇头。 宁致远叹口气:“到底还是个小孩子,失恋嘛,总归是伤心的。” 卧室里,宁知微躺在地板上,不停地在纸上写写画画。 有一些恶毒的诅咒,比如诅咒江岫白这辈子也遇不到心动的女孩,也有一些为自己打气的言论,比如“宁知微,别不自信,他算个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