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缺心眼

    一时之间，祝家三房的院子里，倒是将往日里有些糜烂的风气清了个干干净净，下人们也各司其职，比之之前，更是用心当差起来。

    到了十二月初的日子，已经连续下了好几日的雪，外面的天气更是一日冷似一日起来。

    因着五姑娘给老太太请安，回去的路上一时没站稳，滑了一跤之后，老太太担心再有这样的事情发生，倒是免了园中各处的请安，说是天寒路滑，叫好生将养着，恐怕摔了或者生了风寒，也叫人难受。

    女学里的师傅们也早早的告了假，等待来年春日，再回来上课，也就是了。

    其实说到上学，现下里需要进学的只五、七、八这三位姑娘，四姑娘与六姑娘如今待嫁，一个是明岁五月的日子，一个是九月的日子，两人倒是不必再学了，安心秀嫁妆、学规矩也就是了。

    “这雪天路滑的样子，你要去哪里？”季氏带着丫鬟，端着一盏子热汤想要给自家姑娘补一补，一进门倒是先瞧见她家妤儿正在梳妆打扮，显然是要外出的模样。

    “姨娘来啦？八妹妹说她们院子里今日做了新鲜的鹿肉锅子，邀我去吃呢。”见着自家姨娘拿着的汤，祝芸妤急忙回了一句，又催促大丫鬟迟荷与春早快快的帮自己穿戴好。

    鹿肉锅子？这八丫头的院子怎么还有这样的东西？季氏皱着眉，开口阻止道：“雪天路滑，天寒地冻的跑过去为了一口吃的，值当什么，没吃过的样子，不许去。”说完，脸上满是不赞许。

    对于自己这个怎么教都学不坏的姑娘，季氏真是头疼的不行，这也便罢了，偏偏还是一副油盐不进的犟种模样，若不是自己亲生的，有时候她都怀疑这是不是自己的女儿。

    祝芸妤轻轻皱了皱眉头，打着马虎眼，瞧见春早给她收拾齐整，一边佯装答应，一边却是趁着季氏不注意，往门边溜去。

    “姨娘说的极是，我去去就回，也不耽误什么。”说完像是后面有狼在追似的，一溜烟出了门。

    留下屋子里的春早和迟荷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

    季氏转身，瞧见那丫头果然不听话，气血上涌，正要叫骂，被身边的大丫鬟纤缕止了住。

    纤缕见那两个丫头还站在那里不知所措，皱着眉吩咐道：“还不跟着姑娘去，将姑娘护好了，吃完了就回来，莫要耽误功夫。”

    那两个小丫头这才忙忙的出了门，撵她家姑娘去。

    “真是个小冤家，见天的不省心，真是气死我了。”季氏坐在炕炉边，揉着眉心，显然被气的不行。

    “咱们姑娘温柔贴心，只是偶尔活泼任性一下，姨娘何苦对姑娘严苛呢？”纤缕在季氏身边良久，自然知道什么话能叫季氏高兴起来。

    “唉，她若是有那死丫头一点点狗腿的样子，巴结完主母巴结嫡姐，我又愁的什么事？没见着正房有了这样的野味，那院子里居然也能分上一份。

    眼见着那八丫头院子里吃香的喝辣的，叫她过去舔舔残羹剩饭，就把她高兴得那样，也不知道我怎么能生出这么个缺心眼子的玩意？”季氏一边叹气，一边气的将自己带来的汤羹自顾的喝了下去，又发泄似的把手中吃净的盏子扔到桌子上，又将脚下的炭盆踢了一脚。

    “姨娘仔细炭火星子伤脚。”纤缕急忙提醒道。

    “眼见着那六丫头那般无才无貌的也匹配了个王侯人家，妤儿的将来在哪，我还不知道呢，她还有心思跑出去玩，真真的气死我了。”季氏这次倒是没有很快平静下来，反而是越想越气。

    纤缕就知道，自家姨娘定要扯到这事上面去，自从六姑娘聘给了镇南王府，她们姨娘就心里再也不能平衡了。

    心里无奈，但是面上不显，纤缕仍旧劝慰道：“捡了四姑娘不要的，能有什么好？咱们姑娘知书达理、才貌双全，只怕还有更好的命数呢，姨娘放宽心就是。”

    听见这话，季氏心里才略微好受些，索性脱了大衣裳和鞋子，在自家姑娘的屋子里睡一觉等她回来。

    不是她不想回自己屋子，概因外头实在太冷，她懒怠走动，加上近些日子，身上总是困乏没劲，且这屋子里炭火足，不一会子便进入了梦乡。

    纤缕见着自家姨娘又说着说着困乏了，且这些日子走哪都想睡一会子，心里暗自计较，等到雪停，定要建议姨娘去瞧瞧大夫，怕不是什么症候。

    一边想着，一边又吩咐跟着的三等丫鬟尔缀去她们屋子取了姨娘惯用的枕头来，自己则是在屋子里看着炭火等物。

    却说凝兰院。

    八姑娘得了太太赏的鹿肉，虽只有四五斤的样子，还是叫了七姐姐来吃。

    周妈妈带着春蕊和新来的绯萝倒是心思奇巧，煎炸煮烹样样都有些，又拿了鹿骨炖了汤来，做成鹿肉锅子，叫两位主子们吃的心满意足。

    七姑娘吃的高兴，饭必也没回去，而是带着自己的两个丫鬟，跟着凝兰院的丫鬟子们打牌。

    她素来喜欢这样趣味，就是在倚杏院里被自家姨娘管教的太严格了些，这些丫鬟子们又等闲不敢跟自己玩，怕被罚。

    只身边这两个胆大些的春早和迟荷，虽能玩一会子，可到底惦记着自己是主子，总是放水，玩不尽兴，可烦死她了。

    今天来这里，又有正当理由，又是过了姨娘的眼，她自然要撒开欢，玩的昏天黑地，尽兴而归才算完。

    又因着凝兰院真正会玩的也只翟娘子、竹棉、翡翠几个，所以，七姑娘跟她们三个倒是组了一个场子。

    玩了几把，不知道是不是放水，七姑娘总是能赢，她渐渐的也失了兴趣，想着换人玩一玩。

    “八妹妹也真真的无趣，这样好的玩意，你确定不玩两把啊？姐姐不赢你的钱，快来试试。”祝芸妤见着坐在一旁的八妹妹只看不完，就硬要将她拉来加入她们。

    祝芸婳无法，她自己又拗不过七姐姐，只得又给自己拉了个能放牌的满月，这才加入。

    在一旁看了半天的半吊子满月，也被迫加入其中，所以场上也就又换了一拨人，只牌艺极好的翡翠和七姑娘仍旧在。适宜与不迟的丫鬟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