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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三章:疑惑

    素鹤话音方落,顿见其剑光朗曜、浩然无双。

    鬼魅触之纷纷消亡,一时间哀嚎遍起。然在老者驱动下,生生不息,灭之不尽。

    就在他提招再出时,四周迷雾铺天盖地扑腾腾涌过来。

    老者与小孩冲他森森一笑,随即两人跳入迷雾里。

    目光是道不尽的鄙视与轻蔑,以及让人芒刺在背的恨意。

    素鹤急追,却马上被男男女女阻住去路。

    这些人连鬼都算不上,不过是生前一缕化不开怨气凝结成型,没有痛没有思维,一切都是遵照生前最后的意念行事。

    “嘻嘻嘻……拿命来,拿命来……”

    “得罪了。”素鹤不甚其扰,纳掌催元。

    登时,雄浑掌风尽扫八方鬼气。

    等素鹤解决他们,老者与小孩也已不知所踪。

    遂提悯殊,走出迷雾。

    可出来以后才发现,自己已然从小巷转到了城外孤峰。

    放眼云海渺渺茫茫,近看柏木参天、灌木林立。山风之中腥臭弥漫,三五长蛇倒挂树枝、吐露信子。

    路旁,一两具白骨伏地,几只老鸦啼鸣。

    下到山腰时,迎面走来一个医者。

    遂作礼道:“见过仙友。”

    不料对方见了他,拔腿就跑。更是撞到随后而来的几个毒修,惹得几人骂骂咧咧,口出秽言。

    “几位仙友有礼,可否告知发生何事?”

    话音方落,几人转就想跑。

    素鹤岂能让他们如意,这事透着古怪,必然是要讨个说法。但见他身似疾箭,步若虚影,抬手即制住其中一人。

    厉声道:“说,怎么回事?”

    “要你管?”几人又惊又惧,异口同声。祭出兵刃:“放开他,否则我等不会放过你。”

    “再动,我杀了他。”

    素鹤一把扼住那人咽喉,向上一提:“你们要尝试吗?”

    说罢,环顾几人反应。

    那被擒的顿时哀哀求饶,挤眉弄眼告诉同伴不要乱来,战战兢兢道:“公子饶命,有话好好说。”

    “你们识得我?”这就有意思了,既是识得当知为人,为何要跑?

    “是是是,公子大名谁人不知。我们就是些摆花弄草的,抓住我们也没什么用。你要有问题,去找山下的问,他们比我们知道的多。”那人没头没脑的答到,手不忘用力掰扯,想自其掌下挣脱。

    然素鹤的禁锢好比铜铸铁浇,他掰不开丝毫,只得悻悻放弃。

    讨好道:“轻点儿,轻点儿。”

    “倒底发生了何事?”

    “我……我……我不能说,说了我……我们都会死。”

    你不怕,我们怕。

    “为何?”

    闻言,几人怒目圆睁。还能为何?你自己做的什么,你不清楚你还要问我们?装模作样,给谁看?

    但他们不敢说出来,闷声道:“没有为何?”

    要答案,自己去找。

    “当真不说?”

    眼看素鹤就要动真格,几人态度急转,改口道:“不是我们不说,而是说不得。

    你百里素鹤是大人物,欲海天的救世主,百里氏的大少主。

    你说你揪着我们几个小人物做什么?要对付,你去找那些高人啊。

    三邪也好,魔界也罢,抓我们算什么事?我们既挡不了你成名路,也阻不了你少主之途,拜托你行行好,放过我们。”

    说着,互看了几眼,啪啪把兵器丢了。

    打是打不过,要杀就杀吧。

    “走吧。”素鹤蹙眉,松开那人。

    几个毒修忙将人搀起,千恩万谢的离开。转身即是恨得牙痒痒,直呼自己倒了血霉,才会碰上这么个煞星。

    一人安抚道:“快别说,万一惹恼他,吃亏的还不是咱们哥几个?”

    另一人附和道:“是啊,咱们还是快点离开,掌门还等着用药。

    耽搁了,你我死十回都担待不起。”

    “对对,你说的有理,哥几个儿,都麻溜点……”

    “放心,快走、快走。”

    “……”

    目送几人离开,素鹤来到山脚下。

    怎奈路人皆是神色古怪,向人打听,不是跪地求饶,就是慌张跑路。

    好不容易有个愿意开口回答的,却是突然双手不受控制的扼紧喉咙,发出一连串咯咯哦哦的声音。

    “住手。”素鹤见状,剑指直戳其要穴。

    然对方忽张开双臂,近而癫狂大笑。

    紧接着目光突然一狠,血水汩汩内中流出。

    一个大男人,拖着极细极其凄厉的音声,吟唱到:“少年郎,薄情狂。

    你爱她地个脂粉红妆?还是她暖被鸳鸯?”

    素鹤骤然止步,沉声道:“你?”

    “什么你呀,我呀?怎敌她二钱温柔,一钱的命。”唱罢,娇羞不已道:“我当然,是要你命的人。”

    一言既出,杀招凛凛。

    掌起拳落,丝毫不落下风。

    倏然,他瞧准时机。近身欺上,嘴角露出一丝诡笑。

    化拳为缠,掌心翻覆径直扣向素鹤手腕。

    素鹤旋剑相格,掌击其肋。

    对方不退反进,生受一掌,森然笑道:“一起下地狱吧。”

    霎时,抱住素鹤。

    不待其挣脱,引爆真元。

    刹那间,方圆十里,尽成废墟。

    于此同时,隐身虚空的人笑了。

    不是别人,正是已经离开客栈的浥轻尘。不止如此,她旁边还站了缇红、陈留、灾畲以及刚刚袭击素鹤的老者与童子。

    陈留目向烟尘,道:“就这么放过他,好吗?”

    猎物到手,总是要及时吃掉。

    打蛇不死,遗患无穷。

    何况素鹤,不是一般猎物。今日不斩草除根,来日只怕没有机会。

    浥轻尘浅笑,答非所问到:“你这一大一小,看来没少费心思。义室之下的冤魂戾气,可还好用?”

    “托楼主的福,甚好。

    他们一个想报仇,一个想活。虽说模样不好看,但终归是活了,不是吗?”陈留不避不讳。

    “是啊。”说罢,她侧眸道:“神仙也会死,要复活当然也有代价。

    区区皮囊,算的了什么?”

    不是每个人,都有他素鹤的好命。死在司幽之气,还能再度归来。

    有人救,有人提供天材地宝。

    呵,何其的讽刺。

    凭什么大家死了就死了,而有些人就不一样呢?

    “接下来,还要对他出手吗?”

    “不用,我让你截杀他,一来试试他们好不好用?二来,给他一个惊喜。

    你们,继续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就好。”

    她的游戏就要开始了,不是谁都有资格置喙。

    破坏规则,可不是个好习惯。

    有人不可以,你们同样不可以。

    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会让人通知你,但不是你来主导这出游戏。

    陈留眼眸低垂,道:“可以。”

    说罢,即带上灾畲、老者童子一同离开。路上老者化作一缕青烟,等童子变作了破布娃娃他就附了上去。

    那老者与童子并非旁人,其实就是当初义室被取心的老者,以及童子鄂华。

    尤其是鄂华,别看他模样不大,细算下来人家也是活了数百年。

    做神仙活的不长,做凡人够他几个轮回。

    而之所以有今天,也是陈留灾畲两人的私心。一个不甘,一个更不甘。沉封地底的物件,成了他们无声的默契。

    需知义室虽毁,然戾气无处不在,尤其积压在地底下无数个年头,被一朝放出怎么不出两个异数。

    不过他做的巧妙,抚灵阁鲜少来人。这才无人注意,但也不是没人起疑心。

    知情者,总是有一二。

    浥轻尘,便是之一。

    缇红见他们消失,低声道:“楼主,我们去哪里?”

    看着破碎的房屋,倒塌的横梁,她突然不落忍。忙将视线移向他处,泪水亦顺着脸颊悄然而至。

    怕被发现,不动声色擦去。

    浥轻尘头也不回,浅笑道:“你心疼了?”

    缇红慌芒解释:“不是,奴婢是风沙迷了眼。”

    说完,攥着袖子揉的两眼通红。

    “哦?我还以为你会心疼?看来,你的情不过如此。”

    “楼主饶命,奴婢绝无此意。”说着,扑通跪下。

    磕头道:“奴婢,奴婢是心疼楼主。”

    “心疼我?”浥轻尘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笑的眼底寒光森森,却笑意拳拳。不解原因的人,只当这是一汪涤荡人心的碧波。

    美的心醉,让人神摇。

    可了解的人,只剩胆寒。

    缇红更是胆战心惊,把头低入尘埃。

    慢慢匍匐其裙摆之下,道:“奴婢不笨,自然看得出百里素鹤薄待楼主,有负楼主深情。

    如此,怎会对他钟情。

    若非实力不济,奴婢愿亲手斩杀以供楼主片刻欢愉。”

    公子,奴婢对你不住了……

    小姐,你要撑住。

    我,一定会找到机会。

    “好个不笨,楼主我差点就被你感动到了。

    可惜啊,还差了点火候。”浥轻尘悠然转身,抬起足尖踩上那双柔荑。

    瞬间,朱红遍染。

    目射寒光道:“她可不会这么待你。”

    缇红疼得倒抽冷气,牙关打颤:“奴婢……不……不懂楼主的意思,他是谁?”

    “用不着和本座装傻,你且听好,给本座睁大眼睛替你家楼主看清楚。

    本座是怎么让她心爱的男人死,又是怎么让她死。

    你若做的本座满意,疏星楼的人命就算保住了,也算全了这场主仆之情。

    你若做的不好,本座就让她亲手屠尽疏星楼,你说这样好不好?”

    她的话很轻,很温柔。

    柔的好似春风,轻似绵雨。

    又似望江夜船泊沙洲,潮来潮去总不休。

    缇红登时含泪,倔强的摇头、吸气、道:“奴婢不懂楼主的意思,奴婢只是奴婢,楼主怎么说奴婢就怎么做。

    上刀山下火海,但凭楼主吩咐。”

    “啧啧啧,你这小可怜样儿,倒叫本座看了不忍心。来来来,快些起来,叫人发现只当本座柯待你。”

    她说是如此说,然足下不曾移挪半分。缇红要起来,等同要自废双手。

    若是不废,即是心不诚。

    “怎么,你不愿意?”

    缇红一个寒颤,急道:“不,奴婢……愿意。”

    我愿意,做什么都愿意。

    只是,你别食言。

    浥轻尘俯身抚上煞白的俏脸,疼惜的道:“是吗?那本座可就拭目以待。”

    “是……”拂弦的返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