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脆弱性 第64节

    商行箴就喜欢看时聆想埋怨他最后却只能选择依赖他的样子,他腾出手拨乱时聆的刘海,说:“逗你呢,我提醒过孟叔了。”

    雨天难行,车龙一路挤到绘商园区,大厦一楼门前的地毯踩满脚印,电梯间聚集了一大拨人。

    所幸两人从地下停车场坐专梯直登二十六层,完全避免了电梯的人群拥挤,梯门闭合,商行箴接住钻进怀里的人:“干什么?”

    “没怎么。”时聆搂了商行箴半晌,看楼层数字显示二十六,他才把人松开,唯恐门开了迎面碰上顾副总或颜秘书。

    回到办公室,时聆直奔休息室补眠,商行箴放下琴盒,根据上面泄露的楼市新政抓紧列了个会议大纲,待听完工作安排,他抄上记事本去往会议室楼层。

    今天比素日早了十分钟动身,会议室里空无一人,秘书看看手表,问:“商先生,需要提醒各部门尽快到场吗?”

    商行箴将东西随便往第一排桌子一放:“不用,我抽空打个电话,你去调试设备。”

    走到窗边,商行箴拨通孟管家号码:“孟叔,你今天先别进时聆房间。”

    孟管家实不相瞒:“可是我已经把床单撤下来了,正准备换新的。”

    “你铺回去,”商行箴捏了捏鼻梁,“什么都不用管,让它脏着。”

    孟管家以为他不好意思:“没事的商先生,我们以前培训的时候什么情况都模拟实操过,你不用顾虑太多。”

    “是时聆脸皮薄。”商行箴无奈道,“他非得亲眼看着我换下来才安心,你铺回去吧,等我回来自己弄。”

    就站在两米开外的秘书压根不敢多说一句话,等商行箴聊完电话回身,她迅速找了个话题打破沉默:“商先生,您这手机挂饰原来还会发光呢。”

    商行箴刚才通话中没留意:“它闪了?”

    “昨天下午开会的时候亮过。”秘书说,“是用作消息提示的吧,我检查过了,那时候正好接收了个掌上营业厅的垃圾短信。”

    商行箴的指甲在手机边缘剐蹭了一下,这种心情就像是污泥脏了鞋跟、雨水湿了袖口,别人大概觉不出有何不妥,只有商行箴深知自己的心脏似乎轻轻地塌陷了一角。

    与会人员陆续到场,秘书给商行箴让出讲台,谁都没再提起这茬。

    这场会商行箴没持续太久,开完毫不留恋离开了会议室,回二十六层撂下记事本,他放轻脚步走进休息室。

    时聆还在睡,枕着沾有他气味的枕头,夹着他盖过的被子,脚下蹬着他忘记收起来的外套。

    商行箴很喜欢看时聆与他共用所有东西,他们不仅在日落后交颈缠绵,他们的气息也在每一处不分你我,时聆在融入他,他也在渗入时聆,占有欲大概就像等待日出后从一滩混合的液体蒸发成一缕紧拥的气体。

    琴盒置放在床头柜上,商行箴拨开锁扣将它打开,他以为呈现眼前的是一把覆上岁月痕迹的旧琴,谁料入眼的竟是散乱铺在琴上的照片。

    自成年过后商行箴就不常拍生活照,可这些镜头记录的全是他卸下工作后的模样——

    夜色中人潮涌动的小商街,他举着玩具气枪,眸中灯色明灭,错眼能捕捉当年扛枪的果决。

    日暮将近,车窗外的天空红云交织,他闭眼的侧脸是艳色下的焦点。

    旧城区的拉面馆,他低头和摇尾巴的小狗对视,单手揣兜实则藏着份等候人的耐心。

    办公室落地窗前,他握着手机站得笔挺,他常常俯瞰脚下川流不息的大街,照片中却是眺望远方,兴许在回味哪天的焰火。

    开着氛围灯的车厢内,他搭在扶手箱的右手,角落处露了一截谁的卫裤。

    一张合影,两人都没看镜头,净注视彼此。

    不知在哪翻出来的部队旧照,年轻的他。

    商行箴将照片拢起来,该找个什么地方好好珍藏,最后却放回琴盒里,只单独挑出他和时聆的合影,打算明天就买个相框塞进去放在办公桌上。

    正要盖上琴盒,商行箴突然发现琴弓安放的位置还别着支录音笔,他抽出来点开,里面二十四个音频文件,命名排列为pgnn01至24。

    袖子被拽动,商行箴握着录音笔回头,时聆醒了,推开被子跪坐起来趴到他背上:“被叔叔发现其它礼物了。”

    商行箴这次总算把名字念准确:“这是帕格尼尼二十四首随想曲?”

    时聆将半身重量压在他肩上:“你有空听听嘛。”

    商行箴反手捏了捏时聆的屁股,避开了红肿不堪的位置:“说什么开学要考核,其实在给我准备礼物吧?”

    “因为你好忙,白天没空听我拉琴,我只好录下来给你当安眠曲。”时聆凑过去亲商行箴的耳朵,“叔叔,我饿。”

    事实上商行箴没有失眠的烦恼,当时聆在他怀中,他会做无边的好梦。

    这句话他没说,就决定趁哪天时聆失眠,他再说给他听。

    “走吧,带你尝尝公司的餐厅。”商行箴搁下录音笔,弯身捡起时聆丢在床下的鞋子。

    时聆穿好鞋踩实地面,刚要迈腿,就被蹲在身前的商行箴挡了去路。

    “上来。”商行箴说。

    像失而复得就格外谨慎,时聆抿抿嘴,小声道:“昨晚不是说好撕掉这页纸吗?”

    商行箴想还他任性的资本:“我想惯着你,行么?”

    时聆慢慢趴上去,挠了挠商行箴的发根,说:“那以后吵架不许再拿这个来呲哒我。”

    比下班时间的绘商大堂更热闹的是中午的员工餐厅,商行箴背着时聆出现在门口时,整个餐厅的声浪犹如顷刻间扯成没有起伏的直线。

    众目昭彰中,时聆在商行箴耳边轻喊:“叔叔。”

    商行箴偏过头:“我下午就让秘书发个系统公告,说我家小孩儿脚崴了。”

    时聆托着商行箴的下颌,凑上前亲了他的耳垂:“欲盖弥彰,谁信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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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晚短一点,腾出时间修改昨晚的章节。。还以为自己是过审小天才,吐血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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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80章 想我怎样

    归因于时聆在餐厅门口的一番大胆举动,商行箴好长一段时间没再哄人陪他上班,倒不是脸皮薄了,而是巡个楼开个会,难免会遭来员工暗暗的审视,往日接收的敬畏眼光反而大幅减少。

    罪魁祸首在家里蒙头大睡,趁他早起还夺去整条被子,商行箴自己惯出来的只好自己处理后患,挑了个相对轻松的晨会,散会前扔了句结束语:“那小孩儿跟我是正经关系,以后私下不允许再乱猜,后果自负。”

    在职场中行为对错向来与岗位升降及薪酬高低挂钩,员工们纷纷收敛,决定以后等老板出差再悄悄讨论。

    商行箴的办公桌上多了个相框,那张合影从前只存在他和时聆的聊天背景里,以后便陪伴他朝九晚六。

    录音笔锁在休息室的床头抽屉里,商行箴午休时会拿出来听两首,往往臆想出时聆守着这些细心准备的礼物在等他回家的画面,他总会在下班以后回去抱时聆很久很久。

    这天商行箴正要播放录音笔里的最后一个音频,手机突然来电,他忙按停音频,接起电话踱至休息室窗前。

    程慕朝道:“可以准备人手了。”

    今天是六月初签订的四方协议中规定的齐晟还款日,商行箴问:“上午的事情搞定了?”

    “刚跟小项从齐晟大楼出来,他们高层全乱了,齐文朗不知所踪。”程慕朝联合项易水,对之前谈妥的产业园区股权出让全面反水,拒绝接受与执行已签订合同,“今天是还款最后期限,齐晟最高决策人不敢露面,其他人也无能为力。”

    “行,新的资产委托协议已经打印好了,就欠个公章,到时我给你拨一部分人手。”商行箴从休息室出来,握笔在台历日期上打了个标记,“慕朝,谢了啊。”

    程慕朝笑笑:“谢什么,我给我老婆报仇呢。”

    电话刚挂断,办公室的门就被顾清姿敲开了,她扒着门框探头瞧瞧,压着音量问:“你家小孩儿呢?”

    “你找他还是找我?”商行箴玩笑道,“找他得上赋月山庄。”

    “好几天不过来了,在餐厅当众亲完就害羞呀?”顾清姿握着手机走进来,“怎么把领带解了,准备午睡?”

    “刚接了程慕朝的电话,不用睡了。”商行箴看了眼顾清姿攥着的手机,“你表弟也给你报信了?”

    “对,最近这一出闹完,明天开始齐晟在几家银行的贷款陆续到期,齐文朗彻底没时间想办法融资了。”办公桌前的地面爬了道艳阳,顾清姿就站在光线中间,弯眼笑起来不像在下属面前的模样,“等所有事情落幕了,你带上我去探望你哥吧。”

    商行箴描摹着相框上的纹路,说:“你有男朋友了,顾清姿。”

    “我这是对老朋友的怀缅,没别的,就当跟他告个别了。”顾清姿追问,“你带不带我去啊?”

    商行箴道:“不去,我怕你男朋友打我。”

    顾清姿的男朋友是斯文人,像小时候一样,她抡起拳就要砸人:“你有病没病。”

    商行箴侧身躲开:“你自己去吧,我得带时聆去。”

    顾清姿顺着商行箴的视线朝相框里的合影看去:“荆阿姨知不知道这事儿?”

    上周四生日跟家人吃晚饭,商行箴已经铺垫了一部分,这事得循序渐进,他道:“差不多了。”

    下午商行箴致电绘商旗下的小贷公司,拨了一帮人于周末跟程信那边的人会合,目的纯粹,前往齐晟的董事长办公室搜出公章。

    安排妥当,商行箴靠在椅背上舒了口长气,手段再野蛮,事情发展到这个程度已经没有反转的余地,齐康年也好,齐文朗也罢,这父子俩得罪太多人,现在不过是吃一记回旋镖。

    周六烈日当空,是盛夏的标志性天气,商行箴开车带时聆去购物中心,时聆本性难移,被商行箴惯了几天又随心所欲起来,将脚上的板鞋一蹬,双腿盘到副驾上:“叔叔,你不是说有空骑摩托载我吗?”

    商行箴拨了拨出风口,避免冷风直吹时聆:“商宇载你的时候没坐过瘾?怎么老惦记着坐摩托。”

    时聆从坐垫下摸出小羊的断尾解压:“坐摩托可以从背后抱着你。”

    商行箴笑了笑:“昨晚没抱够?”

    “昨晚是反着来,不一样。”时聆成功被商行箴带偏,感觉自己一坐车就不安分全赖他,“以后不许再站着从背后来了,你劲儿太猛,还喜欢打我屁股。”

    商行箴握紧方向盘,不再往时聆那边瞧了:“站着怨我打你,坐着怨我掐你,压着怨我冷落你,要求挺多啊你,到底想我怎样?”

    时聆也不想怎样,他只是喜欢被纵容的感觉,在商行箴身边,他喜欢的讨厌的全都可以说,疼了能得来安慰,难过了会有拥抱,开心了也可以随便分享,做什么都不会惹人厌恶。

    他绕回去:“我想坐摩托从背后抱你。”

    离开学也没多久了,商行箴计划道:“等天儿降温了载你在学校周围跑跑,现在太热了,坐车子里吹空调比较舒服。”

    时聆找茬:“天冷了不是也适合坐车里挡风吗?”

    “不,”商行箴说,“天冷了你可以抱我更紧。”

    车子滑入购物中心停车场,时聆松开安全带弯身穿鞋子,商行箴才注意到他脚腕上系了个蓝色的东西:“这是什么?”

    时聆套上鞋子,这驱蚊环是陈敢心去旅游回来用剩下的,分给他和张觉好几条。

    他觉得商行箴信不过这种东西,就道:“装饰用的。”

    下了车,时聆往地面一站,裤管落下遮住了驱蚊环,商行箴牵起他朝购物中心里走,也不懂这破玩意哪来的装饰效果。

    仅仅是逛了两层楼,时聆就拎了满手东西,买了五线谱,挑了新的琴弓,囤了两罐保养屁股蛋的乳液,被商行箴逼着拿了几盒安全套。

    钻进品牌专卖店,时聆摸着新款的运动背包,突然笑出声儿。

    “笑什么?”商行箴从他手里接过袋子。

    “想起去年夏天你让周哥把我拐上车,还问温助带他妹妹买好开学要用的东西没有。”时聆说,“结果现在轮到你带我过来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