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1. 禁忌之术（二）
莉亚娜冰冷的目光看过去，拉娜似乎有所触动，冷漠中透出一丝动容，但那种神情很快就消失了。 “哼——那又怎样？她不过是做样子给别人看的。伪君子！” “不，不是这样的！” 听到这话，莉亚娜面色一寒，很快转变为轻叹了一口气，于是继续道，“你忘了，导师用心良苦，甚至每隔一段时间就让我们身份互换，主持祭祀仪式，测试其它人在不知情下对那些仪式的反应。” “那又如何？掩人耳目的举动，有何意义？”拉娜不屑道。 “但你的行为举止很快显露出来，我俩对待祭祀仪式的风格不同，你擅自修改仪式规程，武断、专横、一意孤行，每次都引起大家不必要的争执和猜忌…… 实话告诉你吧，黯星诅咒，并不是在你我身体上表现出来的，而是体现在潜意识里，在精神层面上，在你心里。” “啊哈！”拉娜忽然提高了嗓音。“看来你终于承认了，被黯星诅咒的你，并不是我，你为什么不当着大家伙的面，承认你有精神分裂症？” “我说的是事实，而且黯星诅咒的真实性没人能够证实。”莉亚娜摇头道。 “事实？你别忘了，你我都继承了席薇亚家族的姓氏，共同沐浴过圣母的神血！” 拉娜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显然打心眼里不认同莉亚娜的说法。 她嗤笑一声道，“你少在这当圣母婊了。对了，我们可是一体啊，你是在说你自己吗？” 听到这话，莉亚娜面色一寒。 说了这么多，拉娜居然没有听进半句，让她也有些恼怒。 “是，是，所以我此刻目睹一个愚蠢的自己，真是心情复杂。我为跟你共用一个姓氏感到悲哀。” 莉亚娜也毫不客气地反讥道，“所以，有时候我会想，能拜托你快点消失吗？” “你在说什么，你这个又矮又老的老太婆！”拉娜似乎恼羞成怒，高声叫喊起来。 “竟然用身材与年龄来攻击一个不断转生的永生者，你觉得我会在意吗？真不愧是你啊，愚蠢的我。” “哼——永生者？你窃取了本应该属于我的东西，不断转生的身份，至高无上的圣女头衔，你根本不配拥有它们！” 莉亚娜的眼神闪过一道精芒，想起什么。 “那不重要，这些头衔你想要的话，我随时都可以满足你。” 拉娜脸上带着不相信道，“呸！别拿虚假的头衔糊弄我，我要真东西！别废话了，你快把转生秘法交给我。” “我当然可以给你，但……”莉亚娜淡淡道。 “你得先告诉我，祭司姐妹会是不是在你的蛊惑下，才被帝王所强行解散的？ 还有那些祭司姐妹们，13名大司仪是不是因为你暗中的计划，才一个个命丧黄泉的？” 莉亚娜说到这里，面容瞬间冰冷，她在等待一个回答。 但不管对方承不承认，那个答案已经在她心里扎根了。 此刻，听到姐妹俩的争执，诸葛云皱起眉头，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这两姐妹原本是双胞胎，姐姐叫莉亚娜，妹妹叫拉娜。她们共同拜在一个名叫达夫里的伟大导师门下，学习如何当圣殿神圣女祭司。 但在后来的岁月中，两人人生境遇完全不同，一个被残酷命运放逐，另一个则单独继承了导师的衣钵。 那个叫莉亚娜的女祭司，似乎精神分裂有疾病。 拉娜在被放逐多年后秘密潜回，伺机向迫使她流亡的人复仇，杀害了那些曾经的女祭司。 复仇是世界上最古老的动机之一，带来许多毁灭，却鲜少带来解脱。 后来，双方矛盾越来越深，以至于难以调和。 因为积怨已久，闹到最终一发不可收拾，姐妹俩兵戎相见。 诸葛云听这两人对话中有些迷，他觉得，其中还有很多难以理解的东西，比如： 卡拉帝国是什么？ 那个叫达夫里的导师研究的是什么东西？ 拉娜说的黯星诅咒是什么？ 还有永生者、转生之光、转生秘术是什么？ 更重要的是，这些东西是否与小武和自己有关联？ 两人的争执还在继续。 让莉亚娜有些意外的是，拉娜很快就承认了自己所犯下的所有罪恶。 “哼，那些都是他们罪有应得，不管是神庙外还是神庙内，曾对我造成伤害的人，包括你，我都要杀掉，不会有一丝怜悯！” 莉亚娜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了，尽管拉娜对她的敌人冷酷残忍，但莉亚娜却不禁为她感到惋惜。 “你知道吗，导师应该是看到了你的邪恶本质，预见到了你所犯下的罪行，所以才会将你流放的。” “哼，没想到我还是回来了，对吧？她就是个伪君子，怎么可能预见一切？” 拉娜的手在颤抖，红光乍现，她想起了被流放后的惨痛经历。 “不是这样的，如果当时我没有为你求情，她也许会直接将你扼杀。” 拉娜的面容冷酷无比，咬牙道，“这是她的真实想法？” “是的，死亡对你来说应该是最合适的归宿。” 莉亚娜想到了当初，因为自己软弱，造成了祭祀姐妹会所有人被追捕、被残杀、被捆绑起来烧死在铜柱上的残酷命运。 她深深看了一眼拉娜，低声呢喃道：“在你被命运流放后，我曾恐惧过每一个夜晚，曾因为感怀你的遭遇而泪流满面。但每当那时，我总能听到的一些低语，响彻我的脑海，逼得我快要发疯。 直到有一天清晨，我从深沉的睡眠中醒来。 这是长久以来头一次，我在无声的环境中醒来。 没有烦恼我的嘈杂声音，没有窃窃私语在耳边响起，没有任何幻觉幻听，只是很纯粹美好的宁静。 那一刻，我第一个念头就是想起你，想起从前和你一起在古老殿堂里的玩闹，一起度过的短暂童年，虽然已经过去了近百年时光…… 他们一直以来都告诉我，那些低语是神明在对我诉说，让我通晓未来。 但我以为只是我的精神出现了问题。因为我从来不信神明，却成为了神圣的女祭司，神庙的圣女，这难道还不够讽刺吗？” 莉亚娜又看了拉娜一眼，眼神里满是坚毅。 “我找到了新的神祇，圣阿加莎，并且在导师的指引下，完成了自身净化。” 拉娜奇道，“圣阿加莎？” “是的，圣阿加莎是新神的名字，据说也是对我低语的神祇，她永生不死。” 拉娜不屑道，“你对我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莉亚娜道，“没什么。我们生活的帝国就是这样，我只想告诉你，你并不是唯一身不由己的人。而我，必须选择成为什么样的人，因为生命太短暂了。” “我能看见你们都看不见的东西，还有……未来。” 拉娜嗤笑道，“一个精神病人说自己能看到未来？呵，你凭什么觉得你能自己决定命运？” “这说法不对。”莉亚娜摇摇头道，“任何人都并不能决定自己的命运，我只是看到了我们的结局，不管我做什么，那个结局都不会改变的。” “我们的结局？！”拉娜忽然没来由地打了个冷战。 “我并不是因为你欺骗了我而生气，毕竟我们是双胞胎姐妹，曾一起长大。” “那是……为什么？” “因为，你没让我做选择。” “你总是一意孤行，没给我机会，也没有给任何人机会，就像以前一样。”莉亚娜语气沉重，内心在愤慨引吭。。 “你想改变我？” 拉娜冷笑一声，“你说得对，占有最大资源的人总是想着改变别人，改变别人的命运，改变世界。 但凭什么？ 你，占有了我本该占有的一切，却说我没给你选择的机会？你不觉得可笑么？” “不，你不明白，百年后所有人都会变为枯骨，千年后帝国也不复存在，但我不一样，”莉亚娜脸上平静无比，像是在说别人的事情一样随意。“就像我现在感觉到，有个人一直在我们旁边，你相信吗？” “你……你说什么？” 听到这话，拉娜突然毛骨悚然，后退了几步，靠着墙壁，迅速向四周扫视了一番。 “现在还有人在我们旁边？是谁？” 虽然她早就知道，莉亚娜从小就有过人之处，能看到所有人不曾见过的东西。但并不等于她习惯了这样，心里没有恐惧。 特别是现在这个时候，这个环境。 甚至一开始来到房间时，她就觉得那个圆柱体是个器皿，里面不知道装的什么。 “那个女祭司……发现我的存在了？” 诸葛云此刻也同样惊讶。 不只是这个女祭司看起来很不简单，能够察觉到他的存在。 还因为，他感到破碎的时空开始密合，庞大的信息流也在逐渐减弱，接近尾声。 眼前看到的景象和听到的声音，很快将不复存在了。 “我们若承认自己的罪孽，神是诚信而公义的，必洗净我们的一切不义。”莉亚娜转过身去，不再看拉娜，继续沉声道。逍遥狂懒人的文明之星神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