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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回电。我倒是希望能看到陈瑶的短信,可惜并没有。 05年3月24日。晴空万里,艳阳高照,紫外线似乎要把整个大地的污垢都晒个干净。 我不知道母亲在不在综合楼,整个三楼也就会议室还亮着灯。这次没犹豫,我摇摇晃晃地踱了进去。门卫追出来喊了一嗓子,到底是没说什么。不到二楼就听到什么叮叮当当响,小心翼翼地踏上三楼拐角,不想一眼就看到了母亲。她大概刚锁上铁闸门,正埋头往包里放钥匙。老实说,我略感惊讶,甚至有些不知所措,就那么拽着扶手,再无动作。很快母亲抬起头来,瞥见我时,她直愣愣地张张嘴,捋了捋头发,白色挎包垂下来,在身侧晃啊晃的。 随后,楼道便陷入黑暗。母亲再次打开了铁闸门,她质问我跑哪儿去了,大概是真的生气,一句话说了好几遍,声音不高,却近乎咆哮。我背靠窗台,始终未置一词。直到进了团长办公室,她情绪才稍显平复,给我接了杯热水,搁下杯子时长叹了一口气。我并未落座,而是四下踱了几步。母亲轻倚着办公桌,没说话,但我能感受到那对目光。室内暖气充足,一身油腻似在迅速消融,算起来有十几天没洗澡,光手脸也有两三天没挨着水了,这些天来第一次,我觉得自己臭烘烘的,像个屎壳郎搓出的粪球。好半晌,母亲问我吃过饭了吧,她起身脱去羽绒服,一抹大红色在余光里一闪而过。实在没忍住,我偷瞥了一眼,确实是那件毛衣裙,密密麻麻的针脚堪堪盖过屁股。可能是酒精,又或者是室温,冻伤的耳垂火辣辣的,一时间痒得厉害。 母亲说怎么也联系不上我,托老贺找辅导员、找我那些同学都没用,后来辗转找到大波,才知道我是跑出去玩了。 “你就不能让人省点心?”她双臂抱胸,语气还算平和。 我轻吐口气,卸下背包,本打算放到沙发上,想想还是搁到了地上。 “陈瑶换号了?”片刻,她又问,“咋打不通?”终于,我抹抹汗,瞅了她一眼。母亲两手撑在桌沿,上身前倾,打底裤包裹着的双腿交叉在身前,可能是天冷吧,长发披散着,没有扎起来,右下颌冒了颗火疖子,红通通的。或许我该说点什么,却只是咧了一下嘴,跟着脱去羽绒服,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我想喝口水,抬了抬手,没能够着杯子。就差那么一点。 “不跟你说话呢?!”母亲声音陡然提高几分,“这么大人了,老让人操心!啊?你还小啊,啊?你知不知道……”话到这里戛然而止,化作叹出的一口气。 只剩喘息。 汽车鸣笛声不绝于耳,尽管就在楼下,听起来却无比遥远。甚至偶尔会响起爆竹声,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问题。汗还在淌,特别是下半身,两条腿几乎都湿漉漉的,像置身于蒸笼一般。不多时,母亲又开腔了,无非是那些老掉牙的人生道理,路都是自己走的云云。我盯着玻璃杯里冒着的热气,始终没吭一声。 大概是我的态度激怒了她,母亲的嗓音越发高亢,鞋跟把地面都踩得噔噔响。 “别糟践自己别糟践自己,咋给你说的?啊?”她猛拍了两下大腿,半晌似是撩了撩头发,大红色的胸部在喘息中上下起伏。 没人说话。 难说过了多久,母亲轻声问我去哪儿玩了。我没搭茬,她就又重复了一遍。 我还是没吱声,连头都没抬。 “耳朵聋了,严林?!我问你去哪儿玩了!”她一拍桌子,索性站起身来,这次嗓音直冲云霄。 我垂着头,置若罔闻。汗大概在脸颊爬行,蚯蚓一样。 很快,母亲“噔噔噔”地走来,直到抵住茶几才停下。她问我是不是打算把自己放弃了。 “是不是?”她居高临下,声音似在轻轻发抖。 “陈瑶实名举报陈建国强奸!然后消失了。陆永平!乔晓军!郑向东!陈建军!陈晨!!!”,母亲听到陈瑶的事,惊愕两字就差写在脸上。而当我每报出一个人名,母亲就浑身一抖。我没来由的觉得她可怜,想起昨天铁哥们的话,心想,你这暴风雨早TM不来! “陈家大厦将倾,你那边我尽力,应该可以取保候审。父亲与蒋婶的事我知道,纳闷这日子怎么被你们过成这样,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 说完径自向外走去,母亲想像上次在地窖一样,却被我甩出的牛皮袋定在了原地,只见纸质照片如同雪花一般,从84年2月7日我出生到现在,有我的满月照,周岁照,十岁照,全家人各地旅游的照片,还有自己唱戏的,每次去看儿子的照片,那都是发自内心的笑容...... 即便面对儿子冷漠的眼神,母亲也坚强的没有哭泣,然而现在,母亲像丢了力气一般,瞬间瘫坐在冰冷堂皇的大理石地面上,右手猛然捂住嘴巴,哭出了声音:“呜呜......” 母亲哭了。 只因这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