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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儿,浅黄色的墨镜女人便又出现在视野中。然而只一刹那,她就俯身钻进了一辆黑色轿车——应该是七代雅阁。拐弯的瞬间,我才勉强瞅见车牌号末尾是975。华联在市区繁华地段,平常车流量可想而知。今天也是邪了门,雅阁迅速窜上机动车道,一溜烟就没了影。它像是逃跑一般,空留我徒劳地挥了挥手。 “发啥愣,走吧!”陈瑶给了我一膝盖。 回去的路上,我才发现自己憋着一膀胱尿。公交车每咯噔一下,尿就咯噔一下。我真怕自己下一秒就会爆掉,只好攥紧了陈瑶的手。车一靠站,把红棉扔给陈瑶,我便朝零号楼狂奔而去。这泡尿无比漫长,长到我怀疑自己前世是不是一袋漏眼儿的生啤。 尿毕,犹豫半晌,我还是掏出了诺基亚6610。这是零二年上大学时母亲力排众议给买的。在令人忧伤的尿素气息中,我给她打了个电话。好一阵母亲才接。 我说喂。她说喂。我说妈。她说林林。我说在哪儿呢?她说平河大堤上。我说哪儿?她说师大啊,平河大堤上。我说哦,我说干嘛呢,我说咋还没回去?她说吹吹风。我吸吸鼻子说咋了?一阵呼呼风声后,她说没事儿。母亲的声音干涩而紧绷,像此刻窗外摇曳于湛蓝天际的风筝。 月朗星稀,凉风习习,平海的河水折腾了几百公里后正在我们脚下绵延。我惬意地打了个酒嗝。陈瑶则盛开得如一朵温婉的月光花,难得一见。母亲脱去小西服,扎起头发,说她也想喝一杯。于是就喝。这下连陈瑶也有些肆无忌惮起来。月光茫茫,松软飘忽,笑容皎洁,醇厚似风。我感到自己几乎要融化在这时代的晚上。后来母亲给家里打了个电话,说明天回去。 完了手机就到了我手里,先是父亲,又是奶奶,说了些什么我也搞不懂。然而挂电话时,手一抖进了收件箱,不经意的一瞥让我的心脏快速收缩了一下。一条收于下午两点四十五的短信:今在平海,可否一叙?是个131开头的陌生号码。短信只此一条,来电却有十几个,尚存的最早纪录是4月10号,也就是上次母亲来平阳那天。搞不好为什么,几乎一瞬间,那个在华联遇到的女人便杀出了脑海。 心里咯噔一下,难道?看来得开始调查了,最好是我多疑。 6月13日,下午。到学校已四点出头,陈氏姐妹回家,我直奔宿舍换衣服。呆逼们早等得不耐烦,见我回来,自然免不了一通肮脏下流的调侃。等赶到东操场,乌泱泱的青年才俊们已把护栏外的树荫掠得一丝不剩,真让人不知说点什么好。令人惊讶而又理所当然地,艺术学院的几位仁兄也在。十五号难得地冲我点了点头,我也只好冲他点了点头。李俊奇乐呵呵的,似是说了句什么,但周围叽叽喳喳,我也没听清。操着港台腔的赛事负责人近五点才到,在此之前我们已在俩体育老师要求下列队站了十来分钟。在大家的抗议下,胖子下令先开箱,每人发了一瓶佳得乐。 之后就是漫长的讲话,什么百事体育精神,唧唧歪歪的,我也听不大懂。一瓶水下肚,负责人才谈到了正事,他宣布这次比赛共有六十四支参赛队伍,每队四或五人,将划分为八个小组进行积分赛,每组前四名晋级。复赛自然是淘汰赛,三十二强,十六强,八强,四强……我仿佛看到一条通天的阶梯,每层都由人民币铺成,而我噔噔噔便麻利地爬到了云端,令人赞叹。 等点完名、抽完签已近五点半,李俊奇喊打球,我也不好推辞。呆逼们兴奋得像每人裤裆下都爬了个光屁股女人,自然也涌到了球场上。十五号依旧刁钻,但不好意思,今天大家都很刁钻。十一个球,你来我往,战了好几轮,那是分外欢畅。 后来场边有个女声说:“林林好样的!”我一扭头,竟看到了牛秀琴。是的,确实是牛秀琴。她上身穿了件大红色的无袖针织衫,下身是条中长牛仔裙,秀发干练地盘在脑后,以至于显得脸有点大。没准儿是我的错觉,又或许没有比较就没有伤害——她身旁站着个大胸女,虽然带点婴儿肥,脸还是小巧玲珑,据我估计应该是李俊奇的女朋友。极有可能,她无辜地挺着大奶的样子在西湖老乡会上我便领教过了。当然,这种事无关紧要,和我有什么关系呢。 牛秀琴说她到平阳来办点事儿,顺道帮个忙,完了又问:“你们都认识啊?”尽管不清楚这个“你们”具体指谁,我还是笑了笑。 “咱们啊,”牛秀琴拍拍李俊奇,又搭上十五号的肩膀,“可都是老乡,俊奇是422的,陈晨(音),嗯,是我上司的孩儿。” 十五号依旧走得不紧不慢,唯一的反应是耸了耸肩。于是牛秀琴的手就滑了下来。她咂咂嘴,反而笑得愈发灿烂,甚至挽住了我的胳膊:“这林林啊,得管我叫老姨,血浓于水的亲老姨。”我不知道怎么个亲法,只能继续傻笑。 “靠,”李俊奇捣捣我,“那你不得管我叫叔?”这下大伙儿都笑了起来,呵呵呵的,令人惊讶。 我不知怎么回了句:“以前想当我叔的人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