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6 想都不敢想
魏阳赶紧跑去看望,还给父母送水喝。 可他没办法救父母出来。 因为他去求所长,所长冲他笑笑,让他滚出去。 这下他连送水都不可能了。 明明他在这里上班,可是自己父母被关着,他却无能无力,魏阳既焦急又痛苦。 正在上蹿下跳地想办法,他院里进来一辆车,大表哥从车上下来。 这才叫仇人相见分外眼红呢。 魏阳眼都红了。 方才给父母送水的时候,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母亲被大姑泼了一身粪水,反而被抓到派出所。 这一切的仇恨,都在大姑一家人身上。 看到大表哥,他跳出来,就像跟表哥拼了。 可是刚冲到表哥面前,还没开始拼,就听到所长的笑声:“小梁啊,你要是再不来,我可就下班了。” 魏阳骇然回头,就见所长站在窗前,就像见了多年的老友一样笑容可掬。 魏阳顿时蔫了。 他万万想不到,表哥居然跟所长这么熟。 所长的熟人,他还敢跟人家拼命吗! 只好恨恨地往旁一闪,低声说道:“是不是你报警把俺娘和俺爹抓来的?” 大表哥没理他,先抬手朝着屋里的所长打招呼:“孙所长,让您久等了,我马上进来。” 说完,瞥一眼表弟:“事情怎么回事,你知道吗?” “你知道吗?”魏阳反问一句。 “我刚刚从姥娘家回来,你说我知不知道!” “既然知道怎么回事,明明是大姑泼俺娘一身粪水,为什么你还报警把他们抓起来?你讲不讲理?” “你家离着俺大舅家那么远,你大姑站在你大舅家的门口泼的粪水,为什么会泼到二妗子身上,你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呃! 魏阳一时语塞。 没错,他还真没想到这一层。 按理说,他娘几乎不到爷爷奶奶那边去。 今天她到那里干什么去了? 方才送水的时候,父母也没有提到这个问题。 只是痛哭流涕地诉说母亲被大姑泼了粪水,现在居然还被抓起来,成了在派出所挂了号的人,你父母要冤死了。 魏阳肯定是怒不可遏,只是没有细细推究其中的细节。 “你去问问二舅和二妗子,让他们说实话,从头到尾到底是怎么回事?弄明白了,你过来跟我说,咱们商议商议这事怎么办?” “可是——”魏阳犹豫一下,“他们说那是我的父母,得避嫌,不让我过去。” “你跟我过来,我跟他说。”大仓说着把手里的皮包塞到腋下,领着表弟进了所长办公室。 孙所长已经给小梁泡好茶了。 “孙所长,这是我表弟。”小梁指着魏阳介绍说,“你们抓来闹事的那两口子,是我二舅和二妗子,你让魏阳过去问问,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app爱读小说阅读最新章节。 孙所长瞥了魏阳一眼:“你去问问,把事儿问明白了过来汇报。” 魏阳意味深长看一眼表哥,转身出去了。 心里也不知道什么滋味了。 他们这些干联防的,在干警面前,就是些可以随意呼来喝去的杂役。 至于所长,那是他们的最高长官,平常连对话的资格都几乎没有。 可是万万想不到,大表哥好像可以随意指使所长! 看着表弟出去,小梁把办公室的门闭上了。 然后从皮包里掏出两条中华烟,塞到孙所长手里。 孙所长肯定要拼命挣扎,表示怎么好意思要小梁你的烟呢。 可是很快就被小梁制服。 只好无奈地用指头虚空冲着小梁很不满地点了点。 然后把两条烟放到办公桌抽屉里。 礼多人不怪,小梁长了个人老成精的脑子,这些道理焉能不懂。 前几年的时候,跟领导干部交往,只要你这个人能力强,诚实正直,就能得到领导的赏识。 然后就能跟领导正常交往。 这几年,实用主义越来越大行其道。 精神品质渐渐让位。 物质利益越来越占据了主导地位。 所以说,不管跟谁打交道,关系再好,也不能空口说白话。 总得物质利益开道,然后才谈感情。 小梁坐在所长办公室的沙发上,跟所长喝茶,闲聊。 一会儿魏阳敲门进来了,低着头,向所长汇报。 确切地说是向大表哥汇报。 因为所长一直不跟他说话,都是大表哥跟他对话。 魏阳因为方才看到大表哥跟所长的关系,很受打击。 过去向他父母问话,情绪相当激动。 简直比陌生的凶恶狱卒过来问话还要残暴。 把魏春平两口子吓坏了。 很快就说出实情。 连带前番大仓去送货,自家没有理会大仓的苦苦哀求,末后突然抢购潮,让你的父母后悔不迭。 所以看到你大姑来了,你娘气不过,就去指桑骂槐。 然后就被泼一身粪水……云云。 魏阳毕竟年轻,面皮儿薄,比较耿直。 一听这事的来龙去脉,分明就是自己母亲去找事,大姑才忍无可忍的。 然后你们堵着门非得给大姑泼回去,让表哥知道了,他能不救自己的母亲吗? 魏阳暴跳如雷。 简直恨不能招呼几个联防队员,给这两口子上刑了。 魏春平两口子吓得差点拉一裤裆。 魏阳这不是就给大表哥赔礼道歉来了。 一看表弟那惭愧的样子,都恨不能给表哥跪下了,正义在手的大表哥居然很惶恐: “阳阳,你可别那么说,这事我也不对。 俺二舅二妗子,毕竟是我的亲舅亲妗子,我一个当外甥的,亲自报警把亲舅亲妗子抓起来。 这是大逆不道。 你回去跟俺二舅和二妗子替我认个错。 我这也是逼急了,因为听说村干部都劝不开,再不解决非出大事不可。 我当时在县城,一时半会儿赶不回来,只好报警出此下策。 咱们表兄表弟的都年轻,以后相处的时间还长,你也得原谅表哥!” 诚恳认真的一番话,说得魏阳眼泪汪汪的。 然后大表哥又跟孙所长说,表示自己这个原告撤诉,毕竟是自己的亲舅亲妗子,自己原谅他们了。 希望派出所从轻发落。 孙所长就顺水推舟,把人放了。 大仓趁着二舅和二妗子还没放出来,赶紧跟孙所长告辞,提前溜了。 说实话,母亲对她这个弟弟绝望,大仓对自己的二舅同样绝望。 他不敢想象,如果不是自己还有点人脉,有点能力,难道今天二舅就真的帮着王翠花,泼自己母亲一头粪水? ——算了,这些事不想也罢。 以后对于二舅一家,权当不认识。 天已经黑了,赶紧回家吃晚饭。 还要抓紧时间找鹅拧。 关键是母亲这个急性子,尤其又牵涉到她最亲的侄女,一旦提起这个话头,母亲似乎一刻都等不得。 吃过晚饭,大仓打发小四儿去把鹅大哥叫过来。 当然,小四儿可不敢称呼鹅拧为“鹅大哥”。 也就大哥没大没小,不但叫人外号,甚至都叫出个花样来。 还鹅大哥,难道人家姓鹅? 还是说人家是个大鹅啊! 实在是太不庄重了。 这大概就是关系太好,恃宠而骄了吧! 小四儿这小子上学相当聪明,加上大哥的严厉管束,和严格的文化灌输,以及哥哥姐姐们的带头作用,让他的聪明又加上了好学。 学习相当之好。 还在大哥的影响下看了太多的课外书。 今晚大哥让他去传唤鹅大哥,他笑着对大哥说: “我可不敢叫他鹅大哥,他比你大好几岁呢,你居然当着他的面儿公然叫他鹅大哥。 这让我想起一篇古文。” “什么古文?”大哥问他。 “永某氏之鼠。” 大哥笑着朝他屁股踹了一脚:“你把大哥比喻成老鼠了,小兔崽子!” 没一会儿,小四儿带着鹅大哥来了。 然后小兔崽子就主动学习去了。 主动学习,这已经成了家风。 鹅拧看在眼里,很是感慨。 既感慨现如今的孩子条件好,想上学就能上学,很少因为家里穷困而上不起学的。 又感慨小四儿能有这么好的家庭氛围。 你看,大哥曾经考上京城大学。 虽然没去上,那也是实打实考上了。 而且后来大仓还上完了电大。 英子则是考上京城大学,去上了京城大学。 二仓考上师范,在他们自己家看起来很一般,可是这年头,能考上师范,那就是事业编,吃国家粮的。 这在村里能有几个? 三仓那小子,绝顶聪明,虽然很烧包,但是学习成绩没得说。 小四儿有这样的哥哥姐姐,你说他能学习不好吗! 太让人羡慕了。 鹅拧跟大仓一边喝茶,一边羡慕小四儿,各种溢美之词。 “哎哎哎,”大仓表示很不屑地打断他: “这算什么啊,不就是学习好吗,太平常了。 你现在不也是刻苦自学嘛。 我们还是要向你学习。 你看看你这么忙累,还这么刻苦,我看谁也比不上你。” 鹅拧赶紧客气:“这算什么,我这也是当初让那位女老板给感染了,这才知道知识的重要性。” “女老板?”大仓翻翻眼皮,“还是那句话,你是不是看上人家了?” 鹅拧有些气急败坏:“又说这个话题,我怎么敢啊,想都不敢想。”公子尚德的那年19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