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鬼天气
一场豪赌盛宴,草草了结收场,本应精彩的对决,就跟闹剧一般,好像还没开始便结束了。 弘道帝今日心情特别好,因为他手里的银子又多了,好多事又可以提上日程了。比如金玉楼里几件小玩意他瞧上很久了,人家还给了他成本价,可苦于没钱他也不好做那生抢豪夺之事。m.zwWX.ORg 后宫里的娘娘们也很开心,她们就像普通民妇一样,关起门来数银子很是乐在其中。 若说皇城里谁在开心,那就要数皇后那一家子了。太子借了赵家的银子,赢回来大几十万两白银,恐怕做梦都都会笑醒。 有钱好办事,没钱寸步难,不仅老百姓如此,皇家亦是如此。 夜色渐深,光德坊京兆府的府衙还亮着灯火,府衙的后院此时围了好些捕快。 捕快们赢了银子,而帮他们赢银子那位,这阵还在重伤昏迷之中,他们是不好就这么走的,怎么也要等那位醒了,看上一眼才能安心。 刘老三望着愁眉不展的赵四说道:“兄弟无需过分担心,李捕头吉人自有天相,当会无事的!” 赵四点了点头,可他的心依旧在滴血,他很后悔怎么就听了家里婆娘的话,重金押在剑北狂那老废物身上。 现在好了,整个京兆府内的捕快都赢了钱,唯独他赵四亏得血本无归,还要装作赢了钱开心的样子。 赵四现在憋着一口气,就等着回家修理破娘呢,估计今晚各家嬉笑开心,唯独他家要吵得左邻右舍不得安生…… 捕快们明日里还有公办,甘蔗出面将众人劝回了去。当重捕快走出京兆府大门时,却见到了一个人。 这人自打午后便一直傻傻的杵在京兆府的大门前,问他要干嘛,他也只是摇头不语。 捕快们一开始还以为门前的小白胖子,是个脑子有问题的傻子,现在看来已经可以很肯定了,这就是个傻子。 捕快们陆续从小白胖子身旁经过,对其指指点点的,也就刘三哥赢了钱心中一软,不由得上前劝了句。 “你若再不走,被金吾卫撞见了,是要倒霉的!” 刘三哥的话成了耳旁风,因为那小白胖子眼睛还是一眨不眨的盯着京兆府的大门看…… 赵四上前拉着刘三哥就走,口中嘀咕道。 “三哥,跟傻子说那些作甚,等一会金吾卫来了,一顿鞭子他不想走也得走。” 昔弈道已经等到月上中天,他却还未等到要等的人。他还不打算走,他要等李太平出来,他要花银子把金秋冬买下来,哪怕那些银钱是个天文数字。 他昔弈道虽然贵为王子,可那也是新罗国的王子。在大乾朝的地界,就算他看上的是个婢女,也得真金白银的跟人家买,人家若是不卖他想来硬的,照样会吃官司的。 大兴城不比其他地方,这里的番邦异族很多,也从来不缺王子公主啥的,甚至某位番邦的国王,到了大兴城后,竟然赖在这里不走了,说什么要在此处终老。 异族人多了,自然有自持身份高贵而惹事的,三来二去,大乾朝便颁布律法。不论何人但凡踏入大乾境内,便要遵守大乾律法。 可总有些不听劝,不服管的番邦异族惹是生非,所以当今圣山并不介意拿几个番邦公主、王子开刀。 好让这些番邦异族知晓,在大乾朝的地界,就得按大乾律法办事,否则就算王子公主,该砍时也是不会手软的。 昔弈道还不想以身试法,所以他得等,还得拿银钱开路跟人家好好说话才成。 虽说他很想弄死那个让他丢尽颜面的家伙,可在大兴城内显然他是做不到得,除非他豁出去了,也去签那生死状。 昔弈道等了大半夜,不过他就算再等上两日两夜,他也等不到要等的人了。因为李太平醒了后,坐上侯家的马车,早就打京兆府的后门离开了…… 甘蔗想把李太平留下,等到身子骨好一些再走,可架不住那小子的执拗,没办法只好亲自将其送出了京兆府。 不过令甘蔗意外的是,李太平竟然将他身边的小婢女留了下来,说什么走夜路带女眷晦气,等天明后再派人来接。 甘蔗没想到混江湖的说道竟然这么多,而令他更未想到的是,李太平还把护卫马车的几个捕快也打发了…… 一架马车,一个车把式,外加一名伤者,就这么离开了京兆府。 说来也怪,李太平前脚刚走便起了风,月朗星稀的大好天气说变就变,简直比女人翻脸还快。 卷帘般的乌云漫过天际,黑压压的盖在大兴城头顶。炸雷一道接着一道在耳畔轰鸣,眼中满是豆大的雨滴,转瞬间倾盆而下。 半刻钟不到,天与地已分不清,天上的河往下落,地上的河横流…… 沿街两侧的高门大院,除了门口摇曳的红灯,便见不到半个守门人的影子。 这样的鬼天气,莫说看门人了,就连负责大兴城巡守之职的金吾卫,也要找个地方躲避风雨。练武之人身子骨在硬朗,若是淋了雨害了病,那也是会死人的。 在这个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空旷的大街上,一架马车顶风冒雨而行。只见那车把式披上了蓑衣,一手压着帽檐,一手挥舞着鞭子赶着马车…… 黑暗本就压抑,再有惊雷乍现,冷雨作响,人心此时总会不安与烦躁…… “月黑风高大雨夜,杀人越货好时机!” 马车中传出伤者感叹之音,却见车把式头也不回的说了句。 “老爷莫担心,转过街角,便能看到大宁坊了……” 车把式后面的话,被惊雷所掩盖。一声炸雷掩盖的可不止人声,还有一声重弩弦音。 手指粗细的金属箭支,撕裂风雨瞬间穿透驮马,带着一蓬血雨擦着车把式的身子没入车厢之中…… 驮马一头栽倒,马车也因此翻倒在雨水之中。车把式在青石板上滚了两滚,便没了声息,也不知是死是活。 一群手握十八般兵器的黑衣人,出现在翻倒的马车旁,将血水中的马车团团围住。 没有吆喝,没有喝骂,更无指名道姓,只是沉默的,毫不掩饰他们心中的杀意…… 李太平躺在翻倒的马车中,他躲过了重弩的箭支,因为他一直小心戒备着。 他抱着剑匣微微一笑,果然如他所料,这鬼天气太适合打家劫舍谋财害命了! 若是他想杀谁,也一定会选在这样的天气里出手,因为风雨会掩盖一切痕迹。而且这样的鬼天气,也没有人会来捣乱,就算喊破喉咙那也是没用的。 只见手持马战斧的一名高大黑衣人,拖着沉重的战斧,在青石地面摩擦出让人心悸的刺耳声。 一步两步,那声音逐渐逼近马车。忽然刺耳的声音消失了,只见那高大的黑衣人猛地跃起,同时手中巨斧抡圆了劈向马车…… 巨斧划开天地,将雨幕、马车、青石一分为二。忽然那黑衣大汉眼中有一点寒光闪过,下一刻血水便从他脖颈喷出,融入那倾盆的雨水之中…… 大汉如一滩烂泥般缓缓倒下,因为锋利的剑意真气,不但割开他的喉咙,连他的颈椎一同绞碎。 这一刻的李太平,才是那个混江湖出手狠辣无情的李太平。他今夜要杀很多人,因为杂鱼太多了,想要钓上大鱼,需要先清理了杂鱼再说。 只不过李太平没想到,对方竟然能在大兴城内动用重弩,显然没有些军方背景是不可能的。 杀个人对李太平来说,算不得什么,而死个人很显然那些黑衣人也毫不在意。从这一点,李太平便能推断出,这些人要么是死士,要么是干那杀手行当的专业人士。 既然如此专业,想要从这些人口中获取信息是不可能的,因为死人是不会开口说话的。 宽敞的大街上上,除了闷雷急雨,便只有耳边鬼哭狼嚎的风声。如果将这些屏蔽,那么大街便如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婆婆妈妈的絮叨,没有点名道姓的威胁,更无半句狠话,可越是如此,说明事情越大。 忽然一声轻咳打破了雨夜的闷雷,那是李太平捂着胸口时发出的声音。 声音不大,事却很大,刹那间十数把兵器先后而至,目的只有一个,这个雨夜除了黑衣,不应该有其他站着的活物。 李太平很擅长打群架,那是千百次搏杀中磨砺出来的。 避实就虚,拈轻怕重,一击即退,专挑软柿子捏,绝不拖泥带水。 一抹刀光将那天上的河也斩断,直奔李太平面门而来…… 九品的修为,杀人的刀,李太平只是眼角余光一瞥,便很肯定这人得放在最后杀才行。只见其,毫不犹豫,折身拧腰横移一丈,躲过刀芒得同时,扑向一名同样使剑的黑衣人。 三柴剑脱手而出,目标却并非那剑客,而是身后使刀的。刀剑相交的刹那,李太平已然欺身而上,不躲不闪的连续出掌拍在那剑客递出的长剑之上…… 一掌一口血,那剑客便如短线的风筝倒飞而出,人还在半空中,便七绝而望。 天枢境宗师的掌力,加上锋锐无比的剑意真气,七品的剑客,就算是铁打的,这阵子也得散架,更何况那剑客不过是肉做的……大叔好疯狂的剑开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