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天色渐晚，天气微凉，西沉的落日发着微弱的光芒，天边徒留一道橙黄，暗色开始慢慢罩笼着大地。

    奈奈显然没有预料到能遇到叶修，一直沉默不语，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脱离现状。

    叶修抬眼看了下奈奈单薄的穿着，牵着奈奈做到副驾驶打破了原本僵持的状态，为她系好安全带，才放心的坐到车里。

    叶修烦躁的从烟盒抽根烟叼在嘴里，却未点燃。原先见到奈奈的喜悦早已被她眼睛看不见的事实搞得心烦意乱。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见叶修闷声坐着也不说话，时间也不知过了多久，奈奈心中变得忐忑又无奈。

    “滴滴滴──”是奈奈设置的闹钟响，惊动了正在思考的奈奈，手忙脚乱的从包里拿出手机按掉。

    奈奈手机是特质的老人机，方便携带辨认，考虑到看不见的事实，早就让人设置好在休息前隔半个小时的闹钟，好提醒奈奈时间。

    “叶修，现在有点晚了，我想回去了。”奈奈抿了抿嘴，缓声开口道。

    僵坐的叶修下意识的应道，又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我先去把你的狗拎回来。”

    “好，它名字叫太方，麻烦你了，谢谢。”

    听到奈奈柔和的语气带着疏离，叶修眼神一暗，也不回应她，下车转身离开。

    叶修把车停在医院不远处，没两分钟，便看到正在收拾东西的廖医生。

    “廖医生。”

    “哎哟，可算来了，我这把老骨头可经不起太方的折腾啊。”廖医生调侃了叶修几句。

    “不好意思，老朋友聊上头了。”叶修笑了笑向廖医生道了谢，将太方的栓绳接到手中。

    准备离开的叶修，迟疑开口问道：“廖医生，方便的话，能告诉我我那位朋友奈奈的具体情况吗？”

    ……

    在一片黑暗的等待奈奈早已习惯，听着周围车辆来回声音令她昏昏欲睡，今天一天的事情让她浑身疲惫，回来的叶修打开车门的声音也没惊醒奈奈。

    叶修让太方老实的呆在后座，轻手轻脚的回到驾驶座，默声看着脸带倦色的奈奈。

    叶修伸手将奈奈散落在净白脸庞的发丝别到她耳后，看到奈奈眉间蹙起的眉头，心中一软，微凉的指腹缓缓地抚平。

    奈奈…

    “叶修啊，不是我不告诉你，池小姐前不久才来我这里就诊，看她带过来之前的病历，眼睛已经失明好几年了。”

    “也不是没有复明的可能，但是现在脑部的淤血压迫着她的神经，只能等它自我消化才能有改善。”

    “好，谢谢廖医生。”

    ……

    “嗯，家里有点事，对老板娘，还要请天假，今天晚上不回去了。”

    奈奈听到耳旁的说话声，微微清醒，坐直了身子。

    “汪！”太方见主人醒来兴奋地叫唤了一声。

    “不说了啊，这边事儿挺急。”叶修转头看奈奈脸上懵懂的样子，利索的挂了电话。

    “叶修……”

    “嗯？”叶修凑身把披在奈奈身上的外套披好后又退了回去。

    “我到家了吗？”奈奈感到身前温热的躯体，不自在的缩了缩身子。

    “嗯，我问了医生你的住址。”叶修似乎感到奈奈怎么知道她家的疑问，解答着。

    “……谢谢。”奈奈低首说道。

    听到生疏的声音，叶修脸色一沉，猛的凑身，分别把手撑在车门和副驾驶的车座上，直视奈奈无神的眼睛。

    “你知道在跟哥说什么吗。”

    奈奈身子一僵，感受到面前人身上的低气压和喷洒的气息，鼻尖净是淡淡的烟草味。

    “我…只是想道谢而已。”奈奈心中不安，但也不想再继续扯上关系了，偏过头逃离叶修的目光。

    “…好”叶修沉声说道，将奈奈身上的安全带解开，下车打开副驾驶的车门，把奈奈抱在怀里。

    “叶修！”奈奈感到身子一瞬的失重感，轻呼着，紧张的抓着叶修的衣服。

    “送你进屋。”

    “我…可以自己走。”奈奈知道拒绝会让叶修恼怒，还是犹豫的开了口。

    “奈奈，我送你进屋。”叶修再次开口道，声音仿佛又压了一个度。

    太方似乎疑惑新来的人抱着主人，围绕两人转了几圈，随后看到屋里的太圆又跟她摇着尾巴玩耍          了起来。

    在认识叶修不久，奈奈就发觉他就是固执的人。认定的事，想要做的事，十头牛都拉不回来，要不然也不会离家出走完成自己电竞的梦想。

    胡思乱想的奈奈等叶修将她放入客厅的沙发上才回过神，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上出了一身薄汗。

    “……”

    奈奈一动不动，等了片刻，听到房门关住轻微的吱呀声，似乎人已经走了。门仿佛挡住了一切外来的喧嚣，让门内的人感到安全惬意，才缓缓放松自己。

    叶修走了吗？好像走了，奈奈恍惚地想着。

    清爽的微风吹的风铃呼呼作响，屋内恢复了平时的寂静，耳旁是太方和太圆猫狗的玩耍声。周围的空间仿佛还徘徊着残留的烟草味，不刺鼻却让人心烦意乱。

    哎，失策了。本以为叶修离开这个地方，看来多年的时间也抵挡不了对荣耀的热情。走一步看一步吧。

    奈奈抬手揉了揉发涨的太阳穴，起身走向卧室准备梳洗。来这个城市的住处不算太早，奈奈早就熟悉了房屋的布局，但因为眼睛的问题也必须要摸索的前行。

    心不在焉的她没注意前面的置物柜，不免让奈奈撞了上去，她不由痛呼一声。

    忽地，身后一股温热的气息袭上。

    还没待奈奈疑惑，太方的声音传了过来“汪！”

    “太方，我没事，只是在想事情。”奈奈弯腰摸了摸太方的脑袋。

    原来刚刚在注视我的一直是太方吗？

    奈奈早就接受没有光明的世界，那些所谓的恐惧，孤独的感受也随着时间慢慢习惯。叶修忽然的出现，打破了生活的平静，奈奈心中泛起不安。

    “这座城市真的是正确的选择吗？”

    奈奈甩甩头打起精神，忙完一切后很快躺入被窝。

    至少一切都还在活着，不是吗？

    而奈奈不知道地事，叶修在将奈奈放在沙发上后并没有离开，反是目睹了刚刚发生的一切。当奈奈撞上柜子，叶修快步走向她想要帮她，但理智更上一层，勉强控制住了自己。

    叶修抚上奈奈刚刚撞得位置，眼睛酸涩不已，也不知待了多久，抬腿离开的时候感到微僵，看到手机的时间早已过了十二点。

    回到网吧的时候，陈果还没睡，因为叶修请假，人手不够，只能亲自顶班。

    “叶修，你到底去干嘛了。”陈果打着哈欠，随口一问。

    “啊，老板娘，有点事，我先上去了。”叶修叼着烟不回头的走上楼。

    “叶修，你那是禁烟区，小心我扣你工资！”陈果佯装恼怒，威胁着。

    “那小子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