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归来
华历2503年，边境城市某秘密军用基地。 一个有些许沧桑却依旧棱角分明的中年男子坐在椅子上，看着办公桌对面屹立的青年男子。他沉吟着把手中的信函在桌上轻轻的叩了两下，语气认真地问，“林风翼，你真的要放弃留队名额吗？留队两年，以后供你选择的机会会更多哦。”青年男子微微摇了摇头说，“谢谢李队，我已经决定回去了。” 李队沉默了一下，最终摇了摇头。 他了解这个年轻人，是个不容易被说服的人。 “亏我特意给你争取的名额，”李队不太愉悦地瞪了他一眼，然后拉开抽屉，从里面抽出了另一个信函，“这是我给你争取的一份工作，你看感不感兴趣。” 林风翼有些意外地看了李队一眼，然后才接过了信封查看。 是一封推荐函。 目标单位：华都大学。 林风翼更加意外，忍不住抬头看着李队。 “华读大学，”李队已经点了根烟，把脚搭在了桌子上，似笑非笑地看着林风翼问，“你好像就是那里毕业的吧？全国第一学府？” 林风翼点头，“是的。” “据说，你考进去的时候，还是省状元？” 林风翼又点头，“是的。” “操，”看对面年轻人没有一丝得意的表情，李队反而忍不住骂了一句，然后说，“果然天才到哪里都是天才。”紧接着他叹了口气，把烟掐灭了，把腿放下来，坐直了看着林风翼说，“你是我见过的综合能力最优秀的一个，真的不考虑留队？我可以向保证，留队后，你可以不再出外勤了，而且，你可以有正常的假期，可以回家探亲……至于工作内容，你就负责给我培训新人，带几个新人出来，就……” “对不起李队，”林风翼连忙打断了他，笑着举起手里的信函，“这份工作，我很喜欢，谢谢您。” 李队后面的话顿时噎在嗓子里。 “你这小子，”他悻悻地对林风翼翻了个白眼，然后靠在椅背上，腿又放上了办公桌，“行行行，反正你对我们特勤队也没什么感情，留不住你。” “不是，”老大一耍赖，林风翼就有点无奈，苦笑说，“李队，谢谢你，真的，只是，我出来太久了，实在不放心悦曦一个人在华都生活，她是我唯一的家人了。” “唉，”李队的表情微微严肃了一点，回忆着说，“当初要不是因为你妹妹，你也来不了我这里，这三年，确实辛苦你了……你不怨我吧。” “怎么会，”林风翼迅速打断他，眼神很真诚，“刚刚说了，谢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如果不是你给我这个机会，悦曦也活不下来，我，也学不到这么多东西。” “学什么了东西了你，尽说些虚的，”李队乜着眼睛摆了摆手，“再说，这里学的这些东西，离了这里你也用不上了。” “不一定，”林风翼笑着说，“学到的总是会用到的。”他摇了摇手上的信函，“况且，你给我推荐的工作，不也正好有些关联吗？当教官。” “也对，”李队拍了拍膝盖站了起来，笑得有些深意，“以后的事情，谁说得准呢，行吧，赶紧滚吧，到家了回个信。” “行，谢谢李队。”林风翼笑容轻松，敬了礼，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林风翼前脚刚走，后脚一个男子就进了办公室。 他回头看了看林风翼远去的背影，又看了看沉默地望着门外的李队，好一下才说，“猎鹰……退役了？” “嗯。”李队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可惜啊。” “嗯。” …… “哥！” 出了机场，看到一个女孩子在接机口跳着对自己挥手时，林风翼有一瞬间的怔忪。 是叫我吗？他看着女孩，看着女孩背后的阳光洒落。 “哥，这里，快过来！”女孩用力地挥着双手。 是她，是林悦曦。 林风翼微笑起来，快步走了过去。 是林悦曦，是她，她长大了很多，更重要的是，她站起来了，在阳光下蹦跳着，像其他普通的，正常的女孩子一样。 林风翼感觉女孩背后的阳光照到了自己心里。 于是他微笑着大步走了过去。 本以为见面之后，会是一个拥抱，眼泪，诉说之类的。 但出乎意料，林悦曦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臂，“快走快走！快快快！” 林风翼被她拽得一愣，职业本能地往四周迅速扫了一眼。 “怎么了?” ——这丫头怎么一副被人追杀的样子。 “快上车，没时间解释了。” 林悦曦拉着哥哥迅速钻进了预先叫来的便捷快车，拍了拍椅背，“小高，可以走了！” 车开动之后，林风翼系上了安全带，看着林悦曦问，“现在可以解释了吧。” “到家你就知道了，现在保密！”林悦曦有些俏皮地冲哥哥扬了扬眉，又看了看时间，探头催促说，“小高，尽量开快一点，谢谢。” “好的女士，”机器人司机礼貌而机械地回答，“我会走最近的路线，尽量为您节省时间。” “好的好的！”林悦曦连连道谢，表情却还是有些焦急，总是不由自主地看时间。 林风翼多少有些纳闷。这丫头，到底给自己准备了什么惊喜。 以自己对妹妹的了解，这丫头从小爱玩“惊喜”，有什么事不憋到最后是不会说的。 于是他反倒不着急了，抱着手臂靠在座椅上，侧头打量着三年未见的妹妹。 林风翼离开的时候，林悦曦还没满十七岁，到现在，却已经是实打实的大姑娘了。 个子似乎长了一点，肤色依旧白皙，但是比那时候的那种没有血色的惨白要健康了很多。 这让林风翼发自内心地感到欣慰。 想到那时候瘦得如豆芽菜般的林悦曦，再看着眼前健康的她，林风翼内心充满一种失而复得的欣慰。 沉浸在自己焦急中的林悦曦还是感觉到了林风翼的目光，扭头瞪着他，“你盯着我干什么。” 林风翼自然不会怕她故作威胁的眼神，依旧盯着她仔细地看，林悦曦于是招架不住，突然张开手抱了林风翼一下，“哎呀，哥！” 林风翼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暂时不再对她进行眼神攻势。 在快车司机的努力下，不到半小时，两人就到了居住的小区。 林悦曦依旧用拽的方式，拉着林风翼匆匆忙忙地往家跑。 林风翼都没有时间参观一下阔别三年的小区，就被妹妹一路拖回了家。 “看！”进门之后，林悦曦做了一个很夸张的亮相动作，为林风翼展示着客厅角落的一个——大罩子。 林风翼看着林悦曦因为匆忙赶路而有些发红的脸颊，依旧有些纳闷，“什么东西？” “哎呀，你别装傻，我就不信你猜不到，”林悦曦飞快地跑了过去，抓住了罩子的边缘用力一拉，“当当当当！哥你快看！” 林风翼终于看到了大罩子下遮住的“惊喜”——梦界游戏舱。 林风翼静静地看着这个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物体，表情很平静，心情很复杂。 很多往事一瞬间在心头倏忽而过，如惊涛骇浪，又似古井无波…… “哥？”林悦曦没有在林风翼脸上看到任何预期的表情。 反倒是林风翼突然开口问，“哪来的？” 林悦曦有些得意地回答，“当然是买的呀，这是最新版本，功能可全了！” 林风翼继续问，“哪来的钱？” “钱，”林悦曦表情微微一僵，顿时有些心虚，“当然……是我自己攒的钱了。” “我给你寄的钱都有限，只够你上学和生活用的，”林风翼皱眉看着林悦曦，表情有些严肃，“新版游戏舱要两三万华币，你哪里能攒这么多钱？” “我……”林悦曦支愣了一下，继续狡辩说，“我，我做兼职啊……” “你的身体状况，能做什么兼职，说实话！”林风翼表情有些冷峻，让林悦曦本能地有些害怕。 怎么三年不见，哥哥好像变得凶了一些。 于是林悦曦不敢再糊弄，只好实话实说，“哎呀，我是节省了一点钱，然后加上我的奖学金，就够了……你不要这么凶嘛。” 林风翼愣了一下，看着妹妹，表情慢慢地缓和下来。 片刻后，他低声说，“买它干什么，退了吧。” “不能！”林悦曦顿时紧张起来，不由自主地挡在了游戏舱面前。 然后，她想到了什么，连忙跑到收纳柜拿了一张电子卡片，“你看，游戏卡我都准备好了！哥，今天梦界开第二区，已经迟了个多小时了，你快进去吧！” 林风翼这才知道林悦曦这么赶时间的原因。 他看着游戏舱，沉默了一下，还是摇头说，“去干什么，我都几年没玩了，早忘了，一个游戏嘛。” “别骗我了哥，”林悦曦笔直地看着林风翼，“我知道，梦界对你，根本不是一个游戏而已。我知道那一年发生了什么，我知道你为我牺牲了什么，哥，去吧，去拿回属于你的东西，去吧！”m. 林风翼看着林悦曦，眼神中有些讶异。 他依然有些不习惯，妹妹长大了的样子。 她长大了。她懂得比自己想象的更多了。 去拿回属于自己的一切。 真相？荣誉？ 林风翼不是没有想过。 在事情发生之初，是这种想法最强烈的时候。 只是人生的走向往往无可预料，三年过去了，当年的这种冲动，早就淡了。 他没有料到的是，妹妹林悦曦会一直都记得。 看她现在的样子，她记了三年，一刻都没有忘过。 林风翼犹豫了。 他并不是十分抗拒回梦界这个游戏，他只是感觉，没有心理准备，有些突兀。 毕竟，梦界真的，不只是个游戏而已。 “哥，”林悦曦的眼睛红了，眼眶里面蕴着泪水，“去吧，你不要让我一辈子都怀着内疚，好吗？” 林风翼心里微微紧了一下。 他有点分辨不出林悦曦是真情流露还是感情攻势。 于是他瞪了她一眼，突然伸手抽走了她手里的游戏卡，嘴里咕哝了一句，“回个家，连热饭都吃不上一口就要去拼命。” 林悦曦一下没反应过来，愣了好一下才破涕为笑，“耶!哥，我做好饭等你出来！加油加油！” 林风翼无奈地摇摇头，熟练地点击着外舱按键，打开了舱门走了进去。 当眼前浮现出熟悉的景象，林风翼心中似乎又涌起了陌生而又熟悉的热血。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回来了。北望南歌的网游之巅峰战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