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阿茵兴冲冲的去面试，但过程却不太愉快，那公司是写字楼里的一个小隔间，看起来就很不正规，面试她的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油腻的中年男人，有些热情的过分，还加她的微信，让她警惕起来。虽然阿茵没怎么参与过面试这种事，但她也知道那人问的那些隐私问题有些过分了，所以她打算离开。可就这个时候，从里面的办公室里出来一个男人，看见她还有些惊讶，“是阿茵吗？”

    “你是？”阿茵看着那男人，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在哪里见过，但是他既然知道自己名字，应该是认识的。

    “我是明宇的朋友，我知道你，你没见过我~”

    “哦。”那男人口中的人，是阿茵的前男友之一。

    男人把刚才面试她的那个人往旁边赶，冲着阿茵笑道，“他也是刚来的，不会说话，你别介意，不过既然是熟人，那我就不绕弯子了，咱直接谈价钱就得了。”

    那人用了“谈价钱”这个词，让阿茵觉得很不舒服，“我觉得我不太适合，还是算了吧。”

    阿茵要走，却被拦住了，贴近她小声说道，“怎么不适合，我觉得太适合啦！这不比你出去一个一个拉客轻松多了？就拍拍视频做个直播而已，在家躺着就把钱赚了，多好。”

    说到这，阿茵终于知道这地方是干什么的了，就是拍色情视频和裸聊直播的，而且对方这个开诚布公的直接样子，也让阿茵既生气又难过，她始终都逃不出这个圈子吗，怎么就找个工作都能遇到干这行的？！

    “我现在不做那个了。”说完，阿茵也没等对方说话，拿着自己的包，径直走了出去。等电梯的时候，她心烦意乱，在按钮上按个不停，可那电梯就是慢悠悠的每隔几层停一下，好久才上来。

    幸好那人没有再继续纠缠她，阿茵站在电梯里，里面进进出出的很多人，可此刻她却觉得孤独极了，此刻好像是陷进了泥塘里，被粘稠的泥浆裹挟着不断下沉，渐渐喘不过气来。

    回到家之后，沐言很快发现了她的异样，“怎么？面试的不顺利？”

    “嗯，那个公司感觉不太行。”阿茵没有跟沐言说面试时发生的那些事。

    沐言以为她是面试失败有了挫败感，赶紧说道，“没事，现在也是临近春节，工作是不太好找，不行等明年春天再说吧。你看，我这个月收入还挺多的，还够花。”说着，沐言还拉阿茵过来看她的后台收入记录。

    阿茵不像以往似的那么开心，似乎有什么心事，沐言看着她不知道该不该问，倒是阿茵先出声，“不是说了让你别再写小姐什么的了，这怎么又写进青楼了？”沐言的新文阿茵有看，看到她页面上的最新章节，就看了起来。

    “这。。。就是在人间历劫，之后就什么都好起来了。”见阿茵很不开心的样子，沐言赶紧说道，“反正这一章还没发，你要是不喜欢，我就改成别的。”

    阿茵是知道这一本小说的剧情走向的，其实按照她这么写下去，倒是顺理成章，“算了，写都写了，就这样吧。”

    “阿茵。。。”

    “不关你事，我今天心情不太好。”

    “是去面试的路上出什么事了吗？”明明出门的时候还好好的，沐言想不通这一路回来怎么就不好了。

    “没什么事。”

    她们之间第一次有了不想说的话题。

    一直到晚上睡觉的时候，两个人之间还是有点不咸不淡的感觉，特别的别扭，对于阿茵没有把心事和自己说，沐言还是感觉挺失落的，恋人之间不该无话不谈的吗？但是她也明白，即使是两个人在一起，也都还是该有些各人的隐私，对于对方不想说的，不应该过分探究。就这样一直矛盾着，她翻来覆去的睡不着。

    这时候阿茵放在床头的手机，接连进来了好几条信息，这下子两个装睡的人都有点装不下去了。阿茵烦躁的翻身起来，去拿手机，“谁啊，特么大半夜的发信息！”想都没想，打开对话框就要骂回去。

    结果一眼就瞥到了上面连续发的几段视频，不用点开看封面就知道是一男一女各种姿势做爱的视频，虽然有些模糊又看不到两个人的正脸，但阿茵总觉得那视频里的人这么眼熟呢！直接就点开了一个，视频里女人跪趴在床上，男人在她的身后动作着，撞击时发出的啪啪啪的水声都清晰的收录进去。阿茵皱着眉，仔细的去看，越看越觉得不对劲。

    “这。。。这什么啊？”沐言被那光亮和声音吸引着，也探头过来看，结果就看见有人给阿茵发这种视频。

    可两个人还没等再说什么，视频中的女人把脸转向了画面的方向，俩人同时看了个清楚。阿茵手抖着把那视频关掉，往上翻了翻其他的视频，都不用点开，只看那封面上的私密部位特写，就感觉血压瞬间升高。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解释的话语显得有些语无伦次，“这，这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偷拍的，那人是我前男友，那个可能有一次是我喝醉了，而且我不知道这些视频怎么会到别的人。。。”说话的声音戛然而止，一下子阿茵好像就反应过来大概是怎么回事了，无力的把手一垂，放弃了解释。

    她想要过新的生活，但总有人不想她跳出去，逃脱出去，拉扯着她，时刻提醒她过去是干什么的，做过些什么事，是个永远都洗不干净的女人。那一瞬间耻辱的感觉，让阿茵也觉得活着确实没什么意思，自己之前的乐观其实就是在现实面前的自欺欺人罢了。

    屏幕里刺眼的光线一下子灭掉，房间重归黑暗，但无论沐言怎样闭上眼，眼前好似还在闪着光线，刚才那视频里的男女仍旧在眼前动作着。她突然就想起之前在阿茵租的那间房子的客厅沙发上，做的时候，阿茵跟她说喜欢后入的姿势。突然涌起一阵阵恶心的感觉，整颗心都在翻搅着，想吐。以前没有这样直观的冲击，还好接受一些，说着可以接受她的过去，但此刻，沐言竟有些不太确定。

    道理都是明白的，那些事都是无法改变的过去，但人生终究不只是道理，自己也不是完人，无法做到一点都不在乎。

    漆黑的房间里安静的可怕，彼此的呼吸声都显得特别的清晰，最后还是阿茵吸了吸鼻子，艰难的出声，“你做什么选择，我都理解，别太勉强，对不起了。”说完，掀开被子准备起身。

    待沐言反应过来的时候，阿茵都已经穿好衣服准备出门了，这才赶忙跑过来拉住了阿茵，“你去哪？”这大半夜的。

    “不知道，想出去走走。”刚才那视频不止沐言看了反胃，阿茵也觉得恶心，像毛毛虫在手臂上缓缓向上蠕动一样，既恶心又让人觉得恐惧，她本能的抱紧手臂，可全身还是有些发抖。

    “你等等，我和你一起。”只是这一刻，沐言根本也来不及想自己的感受，大概是黑暗中会让人对声音的解析力无限放大，她听得出阿茵的声音在颤抖，她能感受到她的害怕与难过。生怕阿茵不等她先走了似的，沐言没来得及换下睡衣，只是拿了一件厚外套在手里。

    阿茵站在那里，没有别的动作，也没有说话，黑暗中，虽然看不清楚，但沐言知道她的目光是落在自己的身上的。攥了攥拳，手掌又松开，最后沐言轻轻的挽上阿茵的手臂，推开门，轻声说道，“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