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 三士谋益州

    看见眼前男子标志性的长须凤目，又自称关某，张松当即猜出了来人身份，急忙下马回礼道：“汉寿亭侯之名天下皆闻，承蒙迎接，愧不敢当。”

    关羽哈哈一笑，伸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张松拱手谢过，就在关、赵二人陪同下进了馆驿。

    随后便有仆从端着酒菜上来布席，三人分宾主入座，在关羽和赵云的殷勤劝酒之下，张松也是放开肚皮好好吃喝了一顿。

    酒足饭饱之后，关、赵告辞离去，张松心中舒畅，倒头在床榻上沉沉睡了一觉。

    第二天醒来，馆驿中的仆从送上早膳，吃完之后看看时间不早，张松便带着从人出门上马，准备去正式拜见刘备。

    谁知走出去不过才三五里地的样子，就看见前方一大群人骑着马迎面而来，正是刘备带着诸葛亮和庞统以及随从，亲自迎接张松来了。

    双方照面之后，急忙各自下马，就在路边互相行礼问安。

    刘备作为主人，首先开口道：“久闻大夫的高名，如雷贯耳，只恨云山遥远，不得机会请教。因此听见足下前来荆州，专门与两位军师前来迎接，若蒙不弃，还请在此地暂歇几日，也好解我等仰慕之情，实乃万幸！”

    张松见他话说得如此客气，不禁心中喜悦，也就不再推辞客气，与刘备一同上马，有说有笑地去了荆州府衙。

    一群人进入府衙来到大堂，分宾主依次而坐，下人将酒菜流水般送了上来，席间刘备谈笑风生，却只是说些风花雪月的闲事，并不提起任何有关西川的事情。

    反而是张松按奈不住，主动挑起了话头：“如今皇叔治下的荆州，还剩有几郡之地？”

    诸葛亮接过话来，却没有直接回答：“荆州乃是暂且向东吴借的，孙权已经派人来讨要过数次，幸好我家主公是东吴的女婿，才能权且在此安身。”

    张松故作不解：“东吴占据六郡八十一州，堪称国富民强，对此还不知足么？”

    一边的庞统开口说道：“我主公乃是汉朝皇叔，却不能占据州郡，其余人等皆是国家之蟊贼，却都倚仗强权侵占土地，实在令智者为之不平！”

    刘备听见这句话，笑着回了一句：“吾何德何能，怎敢期望更多？”

    张松眉毛一挑，摇摇手说道：“皇叔此言不对，汝乃汉室宗亲，仁义之名四海皆知。别说是占据州郡，就是替代正统而居帝位，也非分外！”

    这一句话说得就有些故意奉承的意思了，刘备笑着摇摇头：“此话说得太过了，吾愧不敢当。”

    一场宴席，宾主尽欢而散，此后一连三天，刘备都以丰厚酒宴款待张松，就是没有提起半句有关川中的话题。

    张松毕竟还算刘璋的人，也不好主动说出太过露骨的话来，憋了三天之后，假惺惺地提出了要返回西川的话来。

    刘备特地在十里长亭设下宴席为他送行，临别之际举杯叹道：“承蒙大夫不弃，在此停留三日，今日一别，不知何时再能请教！”

    一句话说完，竟然微微红了眼眶。

    张松见此不免感动，想不到刘备是如此宽仁爱士之人，比起自己的主公刘璋来，实在是有云泥之别。

    他当即咬咬牙下定决心，对着刘备说出了一番心里话来：“吾也想朝暮侍候在皇叔身边，只恨一直未有机会。荆州东有孙权，北有曹操，此二人都虎视眈眈，怀有鲸吞之意，因此实在非久恋之地也！”

    刘备叹息道：“我也知道确实如此，奈何一直找不到更好的安身之地。”

    张松也不再藏着掖着，直截了当地说道：“益州地势险要，沃野千里，民殷国富，其中的智者俊才也都久慕皇叔之德。皇叔若能带领荆襄之众，长驱往西，则霸业可成，汉室可兴也！”

    刘备眼睛一亮，却只是摇头：“备安敢如此？刘益州（刘璋）也是帝室宗亲，恩泽布于蜀中久矣，哪是他人可以轻易动摇的？”

    张松冷笑几声：“某并非卖主求荣，但既然得遇皇叔，还是要说几句肺腑之言。刘季玉虽然有益州之地，却禀性暗弱，不能任贤用能。加上张鲁在北方，时常有南下侵犯之意。因此益州人心离散，渴望明主。”

    他歇了一口气，见刘备听得用心，于是继续侃侃而谈：“我此次前来，本欲将益州献给曹操，谁知他奸诈傲慢，轻贤慢士，我因此才会来到荆州。皇叔当先取西川为基石，然后挥军向北拿下汉中，日后再收取中原，匡正天朝，名垂青史，功莫大焉。皇叔若确有取西川之意，吾愿献犬马之劳，作为内应，不知钧意如何？”

    刘备却不肯正面回答，只是说道：“深感君之厚意，奈何刘季玉与我乃是同宗，若攻之，恐怕被天下人唾骂。”

    张松有些急了：“大丈夫处世，当努力建功立业，今若不取益州，只恐日后被他人所取，悔之晚矣！”

    刘备低头沉思片刻，终于不再矫情，缓缓问了一句实在话：“我听闻蜀道崎岖，更有千山万水，两车不能并驰，双马难以同行。我虽欲取之，但该用何良策？”

    张松对此早有准备，将袖子里藏着的一张白帛拿了出来，递给刘备，说道：“吾感念皇叔盛德，特献此图。只需参照图中所画，便能知蜀中道路！”

    刘备急忙打开白帛，只见上面既画着路线又有文字，将蜀地的地理行程、山川险要，甚至就连各城的府库钱粮数目，都写得清清楚楚。

    张松又在一旁说道：“此时不取，更待何时？皇叔应速速图之！我有心腹密友二人，一名法正、一名孟达。此二人必能助皇叔一臂之力，若他们来到荆州，皇叔大可放心与他们商量此事。”

    刘备仔仔细细地收好白帛，拱手向张松道谢：“青山不老，绿水长存，他日事成之后，必当厚报！”

    张松连连摆手：“我得遇明主，自然该尽情相告，岂敢望厚报乎？”

    说完后翻身上马离去，刘备特意让关羽领兵，一直将张松的队伍护送到了几十里外。

    一路无话，张松很快回了益州，先去见了挚友法正。

    法正字孝直，是右扶风（地区名）郿县人氏，有名的贤士法真之子。

    张松对法正将自己这次出川的经历细细说了一遍，最后总结道：“曹操轻贤傲士，只能同忧而不可同乐。因此我已经将翼州许诺给了刘皇叔，特意来告知法兄。”

    法正点点头：“刘璋是无能之辈，我也有心结交刘皇叔久矣。”

    正谈话之间，门下报孟达到来。

    孟达字子庆，与法正是同乡，加上张松在内，三个人一直交情深厚，彼此称兄道弟，可以说是无话不谈。

    孟达进屋之后，见张松和法正交头接耳的样子，不禁莞尔一笑：“我已知二位之意，恐怕是想要将益州拱手送出罢？”

    张松嘿嘿一笑：“正有此意，孟兄不妨猜上一猜，我等想要将益州送给谁？”

    孟达毫不迟疑地回道：“非刘玄德不可！”

    三人见彼此意见相同，忍不住抚掌大笑，法正又对张松问道：“此事宜早不宜迟，你明日就要见刘璋，准备从何处下手？”

    张松微微一笑：“我当举荐二位为使者，前往荆州联络，到时候再相机行事。”策冠才的秃笔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