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7章 曹操醉高歌

    庞统又主动对曹操说道：“我看江左豪杰，多有对周瑜不满者，我愿凭此三寸之舌，去做一做说客，让他们都来投奔丞相。如此则周瑜孤立无援，必为丞相所擒。一旦东吴水军被击败，剩下刘备一支孤军更是指日可破。”

    曹操被他这些话说得眉开眼笑：“先生要是真能立下如此大功，我必然要奏请天子，将先生封为三公之列。”

    庞统回道：“我如此做，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只是想救百姓于水火之中。还请丞相日后渡江之时，约束手下军兵尽量不要多造杀孽。”

    曹操点头回道：“孤起兵也是为了替天行道，怎忍杀戮百姓？”

    庞统露出一丝欣慰神色，随即又提出了一个要求，要曹操写下一封文书，以保证庞氏家族的安全。

    曹操欣然同意，命手下取来绢帛笔墨，问道：“先生家族，现在居住何处？”

    庞统回道：“庞家世代居于江边，就在不远处，有了丞相的文书，便可安全无忧矣。”

    于是曹操提笔写了一张不得打扰庞氏家族的公文，签名之后还特意盖上了鲜红的大印，以示郑重。

    庞统将公文收进衣袖，就向曹操拜别：“我走之后，丞相便可火速进兵，一定不要让周瑜发觉。”

    说完之后扬长而去，一直来到江边，正准备上船离开之际，忽然有个身穿道袍、头戴竹冠的男子从旁边现出身形，一把拉住庞统的衣袖，大叫道：“你好大胆！黄盖用苦肉计、阚泽来下诈降书，你却又来献连环计，这是要把曹军赶尽杀绝啊！你等下手如此狠毒，瞒得了曹操，却瞒不过我！”

    此人冷不防这么一喊，倒是让庞统吓了一大跳，急忙转身看去，不由的松了一口气，原来不是别人，正是徐庶。

    庞统见是故旧好友，心里顿时放下了一块石头，转头看看四周无人，便笑着说了一声：“你要是真去向曹操说破了我的计谋，遭殃的可是江南八十一州的百姓，到时候这笔账便要算在你头上。”

    徐庶摇摇头：“那曹军八十三万条性命，就不是命了？”

    庞统被他说得迷惑起来：“元直（徐庶字）难道真要去向曹操告密？”

    徐庶笑笑：“我之前受刘皇叔厚恩，无以回报。而我娘因曹操而死，我早已说过此生不会为曹操出一计，又怎会去告发兄长？只是我如今也被逼随军，一旦曹军兵败，到时候玉石俱焚，只怕无法逃脱。因此来找兄长教我脱身之计，我马上闭口远离此地。”

    庞统呵呵笑道：“元直果然是有远见，区区脱身之计，有何难哉？”

    徐庶急忙拱手道：“请兄长赐教。”

    庞统微微一笑，在徐庶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后者听完大喜，躬身作揖：“谢兄长救命之恩。”

    两人随后在江边告别，庞统上船，直奔江东水寨而去。

    徐庶得了庞统的嘱咐之后，当天晚上就密令手下心腹去曹军营寨里散布谣言。

    到了第二天，谣言已经在军中传播得沸沸扬扬，到处都有士兵在三三五五地交头接耳。

    很快谣言也传到了曹操的耳中：“军中都在传言，说西凉州的韩遂、马腾谋反，已经带领军队向许昌进发。”

    曹操这一惊非同小可，也顾不得去追问谣言的出处，急忙召集了手下谋士商议：“我引兵南征，心中所忧者，便是韩遂、马腾。如今军中谣言大起，虽然真假难辨，但此事重大，不可不防啊！”

    话音落下，从来很少说话的徐庶突然开口道：“承蒙丞相收录至今，一直无寸功可以报效。愿领三千人马，星夜前往大散关守住隘口，以防敌军突击。万一情况真如传言般危急，有这三千人马也可防御一时，到时再紧急通报丞相派兵支援也还来得及。”

    曹操沉思片刻，点点头：“若得元直（徐庶字）去，我后顾无忧也。散关之上，也有守关军兵，就由你一同统领。现下我拨三千骑兵给你，命臧霸为先锋，星夜前去，务必尽早赶到，不可延迟。”wap.

    徐庶领了曹操的将令，与臧霸在军营里点了三千精兵，开拔往散关而去，这就是庞统给他定下的妙计，徐庶因此得以远离长江战场。

    曹操这里目送徐庶领军远去之后，心里稍稍安稳了一些，又想起庞统让尽快出兵的事情，于是骑上战马，沿着江边一路查看军营中备战的情况。

    看完旱寨之后，来到水寨，只见正中停泊着一艘巨船，甲板上一面足有数丈的“帅”字旗高高飘扬，这便是他的座舰了。

    船舷两侧已经站满了全副武装的士兵，曹操缓步登船，只觉得脚下平稳得如履平地，再看士兵们精气神都异常饱满，忍不住对庞统献的“连环计”愈发满意。

    这一天正是建安十三年冬季的十一月十五日，天气晴朗，长江的江面风平浪静。

    曹操在帅舰上传出命令：“办置酒宴、令乐师上船奏乐，我今夜要大会诸将。”

    当天夜里，皓月东升，月光如水银泻地，战船甲板上灯火通明，亮如白昼。

    数百名侍卫分布在曹操左右两侧，人人锦衣绣袄、手持长戟，而文武官员则在下方依次而坐，也是个个衣甲鲜明。

    曹操坐在主位上抬眼看去，只见长江蜿蜒延伸，在夜色下如同一条巨大的白绸横陈于天地之间，景色可谓壮观。

    他极目远眺，又见远处南屏山景色如画，东临柴桑，西有夏口，南靠樊山，北近乌林，忍不住心中欢喜，对着众官员说道：“我自起兵以来，为国家除凶去害，发誓要扫清四海，削平天下。如今只有江南不曾平定。现有百万雄师在此，只要诸公勠力同心，何患江南不平也！收服江南之后，从此天下无事，我与诸公共享富贵太平！”

    文武官员们同时起身跪拜道：“愿早奏凯歌，我等终身皆仰赖丞相福荫。”

    曹操哈哈大笑，举杯大呼：“诸公同饮！”

    酒宴一直开到半夜时分，曹操也喝得多了，用手指着长江南岸大声道：“周瑜、鲁肃，真是不识抬举。却不知早已有愿意投降之人，成为他们的心腹大患，此乃是天助我也！”

    荀攸急忙上前提醒道：“丞相不要多说，免得泄露机密。”

    曹操大笑两声，指着文武官员说道：“座上诸公，与我身边这些侍卫，都是我心腹之人，说出来又有何妨？”

    随即手指夏口方向大喊道：“刘备、诸葛亮，汝等不过是区区蝼蚁，竟也想要撼动泰山，何其愚蠢！”

    今晚他明显喝过了量，显得特别话多，又转过头来对着众官员说道：“我今年已五十四岁，若能攻取江南，还有一事要做......昔日江南乔公与我关系甚好，他有两个天姿国色的女儿，后来被孙策和周瑜娶走。漳水之上的铜雀台已经竣工，只等我拿下江南，便要将二乔收入铜雀台中，使我晚年有所娱乐，则心愿足矣！”

    说完之后扬天狂笑，再度举杯痛饮。

    忽然夜空中传来几声乌鸦的叫声，一直向南而去，曹操好奇，问左右道：“此鸦为何在夜间鸣叫？”

    下人回道：“乌鸦看见明月，以为天色破晓，因此离树而鸣。”

    曹操闻言再度大笑不止，随即夺过身边一名侍卫的长槊，一手持槊横立于船头之上，一手拿起耳杯，向江里倒了一杯酒以作祭奠。

    再命随从倒上酒来，一连狂饮了三杯，脸色潮红地看向众人，沉声道：“我持此槊，破黄巾、擒吕布、灭袁术、收袁绍，深入塞北，直抵辽东，纵横天下，不负大丈夫之志也。今日见此情此景，甚有感慨，做歌一首，汝等和之。”

    当即引吭高歌，唱出了一首流传千古的名句来：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忧思难忘；何以解忧，惟有杜康。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皎皎如月，何时可辍？忧从中来，不可断绝！越陌度阡，枉用相存；契阔谈宴，心念旧恩。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无枝可依。山不厌高，水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策冠才的秃笔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