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说谎的孩子

    眼看着天色慢慢黑下去，公园里的人逐渐变多又逐渐减少，韩素澜坐在秋千上，晃动着双腿，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五点四十七。

    她从秋千上跳下，招呼一边正百无聊赖地转着一个有着圆盘的健身器材的艾子言，“我们该走了。”

    艾子言眼一亮：“去哪？你住过的孤儿院吗？”

    他现在对韩素澜的一切都感兴趣。包括她住过的地方。

    “嗯。”韩素澜点头，“太晚了，在外面不安全。”

    其实韩素澜根本不知道路怎么走，但她记得孤儿院的名字。下午她查了一下，那家孤儿院离这里不远，走路也就小半个小时的路程，

    这是最好的距离。就算艾家的人想到了孤儿院，也只会在孤儿院的里面和边缘搜索，不会到这不远不近的地方来。而且公园视野开阔，方便他们监视过路的车辆，里面健身器材又多，就是来了人，往下一缩他们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事实证明，她是对的。

    两个人偷偷摸摸走到孤儿院前，隔着街，艾子言忽然一把拉住了韩素澜，示意她看停在孤儿院门口的车：“小心，那是艾家的车。”

    在这座城里，每个家族都有属于自己的车牌范围。包括艾家和韩家。

    只是，任谁也不会想到，一个六岁的孩子会留意到这一点，还牢牢记住了自家车的车牌范围。

    韩素澜皱起眉。距离太远，她看不清车内是不是有人，但是，就算没人，这么走过去也肯定是不行的。

    不在车内就在车外。来抓他们的人一定在某个地方守着。

    “这家孤儿院肯定是不能去了。”她拿出手机，查看周边的地图，“餐馆不行，宾馆绝对进不去，洗衣房浴场KTV……”她皱着眉，声音极低地碎碎念，就算是站在她身边的艾子言也听不到她在说什么，只能看见她的嘴在一张一合。

    艾子言安静地等着，没有打扰韩素澜的思考。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相信韩素澜一定能给出一个答案，一个让他们不用露宿街头的答案。

    没过多久，韩素澜放下手机，轻声说：“我们走。”

    “我们现在要去一个中学，我查了，他们五点五十放学，等我们过去人也走的差不多了。”一边走，韩素澜一边解释，“我们先看看能不能正大光明的走进去，如果被保安拦下了，就随便指个人，说我们是来帮哥哥姐姐拿书的。说这话的时候，你要直视他的眼睛，你自己也要相信自己说的是真话。”

    艾子言认真地听着，认真地点头。

    两个人走到学校门口时，进出校门的只有零星的几个学生了。可学校门口的小摊小店边还围着不少，有和家长一起的，也有和同龄人一起，叁五成群地扎堆的。

    韩素澜拉起艾子言的手，脚步轻快地往里走，还不时蹦两下，把小孩子的天真活泼表现得淋漓尽致，让艾子言频频从帽檐下投来惊疑不定的目光。

    她不是向来内向吗？在陌生人面前连句话都不敢说，在班里，除了他们两个，也几乎不和其它人说话……

    不得不说，艾子言从一只可爱的小狐狸长成一只腹黑的大狐狸，韩素澜至少要负一半的责任。

    这所学校的保安还算尽职，拦下他们不许他们进去，然后艾子言就看见了震撼他幼小心灵的一幕——

    韩素澜随手指了个围在煎饼果子摊前的小男孩，对保安说：“我是帮我哥哥拿书包的。他忘记带数学作业了。”然后，她的语气变得骄傲起来：“这是我哥哥第叁次忘记带数学作业回去了！要不是我提醒，他又会忘，又要挨老师骂了！”

    她的眼神是那样清澈，声音是那样理直气壮，就算艾子言知道她是在说谎，也要真的相信那个男孩是她的哥哥了。

    保安被她逗笑了。

    “这孩子真可爱，”他摸摸韩素澜的头，“快去快回啊，不然你哥要扔下你走了。”

    “才不会呢！”韩素澜甚至还敢还嘴，就像是真的给健忘的哥哥拿作业的小妹妹一样，“我哥哥对我可好了！”

    “是是是，”保安又笑了，“小心点！知道是哪个班吗？”

    韩素澜的声音远远传来，“当然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