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应酬

    春节的气息浓厚，但商颜的工作并没有停反而更忙了。

    销售的工作难做，但他没得选择也只能继续做下去。赚钱哪有那么容易，没有哪份工作是轻松的。

    商颜理解职场应酬，只是他变成了这场应酬中的下位者，需要低头讨好，还需要出卖色相。

    饭店包厢里，一个看着至少四十多岁的中年女胖女人满脸笑容地喝酒谈笑，手腕上的玉镯成色极好，目测至少七位数，只不过女人的手太肥完全卡住了，但丝毫不影响她一身的富贵相。

    “来，小颜啊，再敬赵总一杯！”

    王诚在一旁吵热气氛，手里的酒杯就没停过。商颜坐在女人身边浑身不自在，但还是得摆张笑脸去敬酒。

    “赵总，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胖女人盯着商颜一口饮下整杯白酒，笑得脸上的肥肉都挤成了一堆。

    “好！好！小颜真是豪爽！再来一杯，再来！”

    刚喝完的酒杯又满了，高度的五粮液哪里能这么喝，可为了业绩他只能继续。

    商颜酒量很好，但也扛不住这么喝，酒过三巡很快就被灌醉。

    酒局上的人慢慢散了，私人包厢里只剩下四个人。商颜醉得迷迷糊糊靠在椅子上小憩，王诚也趴在桌子上嘴里还一直推销自家产品。

    不过赵总根本没听进去，眼睛就没离开过商颜的脸，趁他睡着伸出手情不自禁得摸了起来。

    绀色的西装，纯白的衬衫，还有这坚硬炙热肌肉，英俊到极点的脸蛋………

    “天呐，小颜的身材这么好啊？”

    “…………”

    商颜眯着眼睛四肢乏力，低头看到胖女人正在抚摸他的身体，想抬手推开，可胖女人却似乎更加兴奋，突然握住商颜的手摸得更加起劲。

    “手也好细腻，手指也好修长，像弹钢琴的手是专门保养过吗？真嫩真滑啊！别抽回去，再让姐摸摸。”

    胖女人加大了力道，揉着商颜的手不肯撒开，嘴里还啧啧称奇不停夸赞。

    “啧啧啧，这细皮嫩肉的，哪里像个销售啊！是不是在白马会所做过？”

    商颜醉得头昏脑胀，但对这种触碰很是厌恶，他哪里知道什么白马会所，摇着头用了很大的力气才抽回手，“赵总………今天就到这里吧，我实在喝不下去了。”

    “这才哪儿到哪儿，还有第二场呢！你同事没和你说？”

    商颜看向王诚，王诚愣了一下醉笑着拍脑袋，“抱歉啊商颜，忘记和你说了，等会儿咱们还得陪赵总去会所KTV唱歌。”

    王诚不是忘了，而是根本没想告诉商颜。

    这个富婆是他去年就一直盯着的合作对象，但赵总脾气古怪又难伺候，他一直没能拿下。

    王诚不想放弃，毕竟这个富婆可是百万级的大单，只要拿下，拿到的提成够他两年不工作吃喝玩乐。

    “可我说过，最近加班太严重，我妻子不会做饭必须等我回家给她做。”

    “小颜有妻子？你结婚了？”

    赵总好奇得问他，王诚却急忙打哈哈，“小颜这么年轻帅气结婚早是正常的，不过他老婆没工作，得靠小颜养着，要不然哪里会这么拼命地工作呢？”

    “哈哈哈！没想到还是个负责的好男人。哎哟，这说得姐姐我啊好心疼小颜！”

    说着赵总的手再次摸上了商颜的腰腹，硬邦邦的腹肌触感让女人浑身一热，肥胖的脸蛋上笑容更加灿烂。

    “啧啧啧，这模样做销售真是可惜了！要是到白马会所，怎么招也得是个头牌，还有这身材………喔喔………”

    富婆一边摸一边笑，像头盯上猎物的野狼，哈喇子都快掉下来了。

    “赵总，我真的要回去了，我的妻子还在等我，我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家里，抱歉，下次再和您喝。”

    商颜利索得推开富婆的手，虽然醉了但还保存着些许理智，拿了椅背上的外套就想出门。

    可当他踉跄着要开门离开时，房间里的第四个人拦住了他。

    那人是赵总的保镖兼司机，虽然没商颜高但满脸横肉身材雄壮，挡在商颜面前凶狠得不行。

    “哼！”

    女人不满得冷哼一声，商颜回过头就看到赵总一脸不悦。

    “你们还想不想合作了？别以为就你们一家公司提供这个产品，市面上比你们家便宜态度还好的多了去了！”

    王诚被吓得酒都醒了，立刻起身过来拉住商颜不让他走，“哥，哥，算我求你，别得罪了赵总，她可是我们的摇钱树啊！”

    商颜脸色铁青，以往只有他给别人脸色看，哪会像今天被一个丑胖的女人如此威胁。

    “我没答应陪她第二场，我和你说过了，我家中还有妻子在等我！”

    商颜不肯留下，王诚恨不得要给他跪下，“商颜，这笔单子真的很重要！不是几千几万的小单子，金额高达八百万啊！你知不知道这单成了我们能有多少提成？”

    “…………”

    “至少20万！”

    “和我有什么关系？你不是说我还在实习期分不到提成吗？”

    商颜记得清清楚楚，他上个月工资只有可怜的四千块，哪怕他超额完成了任务，还是一分钱都分不到。

    王诚急了，拉着他去角落细谈，“这样，只要这次你能把单子谈成了，我从自己的提成里分你三成！”

    商颜黑眸微眯，昂起的头颅说不出的傲气，“我要五成。”

    一句话让王诚差点爆粗口，他从未想到商颜会如此贪婪，可现在是他有求于人，就算不想答应也只能忍痛吃亏。

    “行，五成就五成，现在可以坐回去了吧？”

    商颜甩开王诚的手再次坐回富婆身边，虽然答应了继续应酬，但商颜却摆出了一副高傲的姿态，他真的做不到去伺候这么一个女人。

    “赵总，我可以陪您去第二场。不过合同的事情咱们还是得互相遵守约定的好，我和我同事跟您的项目也已经这么长时间了，如果就因为一两件小事就闹矛盾撕毁合作对我们两家公司都不好，也影响您公司的信誉不是吗？”

    商颜有能力，不完全靠着那张帅脸，甚至可以说他的情商和智商远远高于他的颜值。

    “小伙子，姐姐说句真心话，我愿意和你们公司谈合作，用高出市场价两个点的价格购买你们的产品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你这个人。”

    商颜盯着眼前的女人，用他最敏锐最认真的眼神看待她，就是在把她当做完全对等的合作伙伴。

    赵总被这样看着不免生出些欣赏，“你的学历不低吧，气质和谈吐也不像这种小地方出来的，比你的脸更让我喜欢的，倒是你的能力。”

    被生意场上的人肯定，商颜不免露出了自信的笑容，他本就生于巅峰，奈何在这种沟渠难以施展罢了。

    “姐姐不是想为难你，看你这么年轻也没经历多少吧。姐姐是过来人，好心提醒你一句，人生还很长呢，你可以年轻气盛，不过社会可没你想得那么简单。”

    赵总起身，对着门口的司机道：“小刘，去备车，老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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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马会所，顶楼豪华私人包厢。

    又是一场酒局，不过商颜被挤到了角落，孤独落寞得盯着跳动的屏幕，听着那些声音又嗲又难听的男人唱歌。

    富婆坐在了最中间，身边坐满了刚刚挑选进来的男公关。

    她似乎很喜欢肌肉款，叫进来的每一个男人穿着很短的上衣，就为了露出腹肌。

    在这里，商颜倒成了局外人，他扫视着一遍房间。这些男公关大同小异，样貌帅气的不少，很会打扮自己穿得很花哨，发型更是各个潮流，和他这个正常男人对比来看，显得格格不入。

    商颜就像一个看客一样对眼前的一切表现出极强的不理解。

    大学毕业后，商颜就被祖父叫回了商家，几乎没给他多少时间准备就让他正式接手家族生意。

    像这样的应酬，商颜见过很多次，只不过作为男人的他每一次见到的都是花枝招展的女公关像一群花蝴蝶一样围绕在男人们的身边。

    现在翻转过来，让一群男人精心打扮，甚至穿上色情的衣物来取悦一个女人，他无法理解更无法接受。

    一个在男权社会被宠溺着长大的男人，无法接受自己也变成这样的下位者，当一个普通的打工人讨好客户是他能做到的最大让步。

    “赵姐～我们一起唱歌好吗？我最近学了新歌，叫【学猫叫】，我唱给姐听好不好？”

    说话的男人坐在赵总身旁，被她搂着一点都不厌恶甚至还主动贴上去。

    “我们一起学猫叫～一起喵喵喵～在你面前撒个娇～哎呦喵喵喵喵喵～我的心脏砰砰跳～迷恋上你的坏笑～”

    男人夹着嗓子唱歌是真的难听，但富婆却很受用，搂着她的小男模笑得格外开心。

    商颜都快听吐了，坐在角落里只觉得头皮发麻。现在只有五成的提成能给他坚持下去的动力，一下子能赚到10万，财富积累得越快他就越能尽早让卿纯过上好日子。

    一曲作罢，富婆还没休息就又被另一个小男模拉了过去喝酒玩骰子，玩到兴起富婆更是大手一挥点了最贵的香槟塔。

    变成了局外人，商颜才看清这种酒局的荒唐，他自己曾经也这么玩过，随手挥洒的金钱让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趋之若鹜欢喜尖叫。

    那些昂贵的酒不是用来喝的，而是用来玩，用来洒，用来展现自己心底肮脏的欲望。

    “小颜！小颜呢？把他叫过来！”

    王诚在旁边推了推商颜，深吸一口气后，他起身拨开五六个男公关站到了赵总面前。

    她喝得尽兴，端着酒杯冲他笑道：“站着干嘛？过来坐，坐我旁边唱首歌给我听听！”

    商颜脸色难看极了，光站着不肯动，女人抬头一脸不耐烦：“什么意思？唱个歌都不愿意？”

    一想到钱，商颜还是只能自我说服。像那几个男公关一样，他硬生生挤走了其中一个男人坐了过去。

    “赵总，我不会唱歌，抱歉。”

    被富婆搂着的男公关看了商颜两眼莫名吃起了醋，“姐，他是谁啊？您又去别的会所找新欢了？”

    他像个女人一样撒娇，那身体看着是男人，可眼神却充满了厌恶和嫉妒，这还是商颜第一次见到。

    “他是合作公司的销售，我叫过来一起玩的。”

    “哦。”男人冷瞟了商颜一眼转头又对富婆埋怨起来，“姐，来我们这里怎么还带别的男人过来？是觉得我们几个腻了吗？”

    赵总表面笑着却不理会小男模，将他手中的麦克风递到商颜手中，“小颜，来唱首，不唱就是不给我面子，你可想清楚了！”

    商颜接过话筒，他确实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残忍的现实社会，如今自己也成了里面一颗随时会被摆弄的棋子。

    他选了首英文歌，没有任何感情得唱完歌词，回头才发现富婆早被其他男人拉去玩别的游戏。

    不会来事的商颜，纵使有超高的情商也不愿意拉下脸去讨好别人，于是就坐在原地一直等到富婆主动回来。

    “唱得真好！小颜还说什么不会唱歌？来陪姐喝一杯！”

    酒水再次端到面前，商颜犹豫着要不要接，没想到其中一个男公关叫住了他。

    “光喝酒有什么意思？让他过来跟我们玩接龙游戏呗，有的让他喝呢！”

    这些男人都在笑着，混迹在这种会所，人情世故学得极精，甚至还能在这复杂的人情世故里摆你一道。

    所谓的接龙游戏，不过是划拳赌骰子的另一种进阶玩法，商颜被强行拉入游戏，在几个男公关的操作下再次被灌得仪态尽失。

    “还以为是什么厉害角色呢，和这么点就不行了，姐你带来的男人不行啊？”

    “长得帅啊，不要看看他和你们这几个的差距，还好意思说他不行！”

    “姐你怎么能这么说呢？他能像我们这样乖巧听话得伺候您吗？这种男人就站了张帅脸，脾气肯定差得很！”

    “行了行了，都滚出去吧，叽叽喳喳吵死老娘了！”

    商颜迷迷糊糊中只听到这些，房间里的声音越来越小了，商颜侧躺在沙发上，半睁的眼瞳里折射出电视机里的画面，他太困了一闭上眼就不想再睁开。

    “喂，过来搭把手啊！把他给我扛到楼上酒店房间里去。”

    醉倒了的商颜已经毫无反抗，他被司机和王诚扶着上了酒店电梯。

    王诚没醉多少，而且刚刚在会所也醒了不少的酒，他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说实在的，不只是为了完成订单拿到提成，王诚也不喜欢这个新同事。

    原本这个富婆，王诚努力了大半年也没拿下，转机就在商颜入职的第三天，他带他见了赵总一面，也就一面而已，赵总当晚就给他发信息要求他带上新同事过来聊合作。

    商颜的颜值和气质太过优秀，王诚带他出去跑业务的时候甚至被不少人当成了公司新任总裁和普通下属。

    如果只是外貌差距也就罢了，可业务工作上王诚也发现商颜更容易成功。他只要站到那里，那些单子就好像长了腿一样疯狂往他身上跑。

    王诚做这份销售工作快十年，从一开始月月达不成绩效被领导排挤打压到现在成为公司业绩最高的员工，经历了太多的磨难和痛苦。

    可商颜的出现就好像在嘲笑他所有的努力，他明明对产品都不熟悉，可就是靠着那张帅脸和非凡的谈吐，仅仅一个月就做到了超额完成。

    是个人都会嫉妒，更何况商颜还只是一个后辈。

    所以在明知赵总对商颜有非分之想的情况下，王诚选择了利益。

    将烂醉的商颜放到床上，赵总提着爱马仕包款款走来，手中还拿着他心心念念的合同。

    王诚兴冲冲地想拿，赵总却一把闪开，“这件事你懂的，要是让我在外面听到今晚的一点点声音，别说这个单子，就连你也别想在这里立足！”

    王诚立刻点头，拿到合同之后立刻离开了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