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这不是童话世界，黑暗如血猩残

    （读前提示：本章情节可能带来不适，请做好心理准备再行阅读）

    “或许是海贼的尸骨。”神里绫华站在因退潮而显露的白骨旁。

    尸骨不止一具，三两凌乱地分散在沙子中。

    “不。”墨白蹲身，取出一块头骨，上面有明显的碎裂痕迹。

    他眯了眯眼，抬头朝头顶的悬崖望去。

    “他们是从高崖上坠落身亡的。”

    神里绫华蹙眉：“可上面是天守阁，崖边几乎都被天守阁区域的围墙占据了。”

    “有一条小路。”墨白熟悉天守阁的地形构造，“可以通过天领奉行抵达。”

    “天领奉行……”神里绫华思索，“难道这些是天领奉行处理间谍的尸体？唯有间谍才会秘密审判秘密处理。”

    “不。”墨白翻出一具娇小的尸骨，“里面有小孩。”

    随后他用精神力拂开沙子，里面又浮现出一具白骨，看其姿势似乎在朝小孩骨架爬行。

    墨白吐了口气，眼神逐渐冰冷：“这是一对母子，看骨龄，母亲大概24岁，孩子5岁左右。”

    “怎么会？”绫华不敢相信地捂嘴。

    忽然有风声呼啸。

    什么东西从天而落。

    墨白用精神力稳稳托住从高崖坠落的物体。

    不，那不是物体，而是……

    几乎不成人形的人。

    她没有穿着衣物，勉强可以看出是个妇人，身上遍布血痕、淤青、烫伤，甚至还有……

    神里绫华见过血淋淋的尸体，可面对着散发着各类混杂异味和液体的残躯，也不由得面色苍白，忍不住转身呕吐。

    神里绫人向来不会让妹妹绫华她深入接触到稻妻的黑暗面。

    可黑暗却如猩残的毒血，忽地向其淋淋洒下。

    妇人虚弱得没有力气说话。

    墨白没有在意她身上的污秽，将她轻轻抱起，用精神力同其交流。

    “你好，请问……”

    然而还未等墨白说出一句完整的话，妇人的精神空间便剧烈波动。

    “我，我这是被扔下来时砸到人了吗？不，不，不。”她在惊惶地哭泣，“鸣神在上啊！谁来救救他，谁来救救他啊……谁来……救救我……”

    墨白稳住她的精神空间：“没事，我只是过路人，见你躺在沙子上。我是来救你的。”

    “救我？”精神空间仍在起伏，“不，我已经没救了，孩子你快走，别管我！别被发现了！不然你也会死的！”

    墨白叹口气，他察觉到妇人的精神空间正在不可逆地消融。

    她快要死了。

    墨白不得已使用了催眠技巧，直接使妇人卸下心防，彻底平静下来。

    “你是谁？”墨白问。

    “我是村田理惠，绀田村的农妇。”妇人现实中的身体开口。

    这是她的意志以所剩无几的生命力为燃料而发出的回响。

    神里绫华咬着牙，强撑着让自己靠近，以便知晓究竟发生了什么。

    “你有家人吗？”墨白问。

    “有一个丈夫和一个孩子。”

    “你丈夫在哪儿？”

    “被人杀死了。”

    “孩子呢？”

    “也被人杀死了。”

    “都被谁杀死的？”

    “天领奉行的大人们。”

    “他们为什么要杀你的丈夫和孩子？”

    “他们说我丈夫是个逃兵，按军法必须处死。”

    “孩子呢？”

    “孩子，孩子……我，我不记得了。”

    妇人的精神空间再度剧烈波动。

    墨白迅速安抚下来，继续问道：

    “仔细回想一下，你的孩子，在哪里？”

    “我的孩子……孩子……他，他……”妇人紧闭的空洞双眼中淌下泪水，“有位贵族夫人生不出小孩，他们，他们说……需要一岁用下婴儿的心脏和脑髓补身子……”

    妇人剧烈地喘着气，胸腔像是破烂的风箱鼓动，已经说不出话了。

    一旁倾听的神里凌华不由得睁大眼睛，心脏忍不住难过地抽搐，泪水和着愤怒冰冷地流淌。

    墨白换了个问题：

    “你身上的伤怎么造成的？”

    “他们让我去做人体……盛……可肚子上有伤疤，大人们不高兴，把我扔进了敢死兵的营地里，后来，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要去做人体……盛？”

    “孩子吃不上饭了。”

    “为什么吃不上饭？”

    “赋税太重，要照顾宝宝，丈夫又在前线，家里田地打理不过来。”

    “谁让你去做那些事的？”

    “勘定奉行的差役们，他们说有大人物可以让我的孩子吃上饭。”

    “哪些大人物？”

    “我，我不知道，只记得……其中一个，是岛家的旗本武将。”

    岛家！

    墨白目光一闪。

    已经无法再问下去了。

    妇人的灵魂如余烬的火星，微风一吹，便摇摇欲灭。

    墨白结束了催眠。

    妇人濒死的身体在最后一刻回光返照。

    她颤抖着伸出皮皱如抹布的手：“你是？”

    墨白握住她的手，轻抵她的额头，柔声说：“我是鸣神，你所说的一切我都已知晓。”

    “真的是……鸣神大人吗？”妇人虚弱道，“鸣神大人，是我做错什么了么？才会这样……”

    “你没有错。”墨白轻声念诵，如同下达神谕，“罪人必将被雷霆审判，无辜者会在雷光中得到新生。”

    “向前看吧。”墨白将精神幻象输入妇人的脑海，“你的丈夫和孩子在丰收的麦田中望着你呢。”

    妇人眼前的黑暗被雷鸣和电闪揭去。

    明媚的阳光洒落，有些刺眼。

    她微微眯眼，适应了光线后朝前望去。

    天清云淡，远处是连绵的小山，红枫如云，丈夫抱着孩子站在金黄色的麦田中，背对着她。

    她张口，无声地喊出丈夫和孩子的名字。

    丈夫似有所感，回头。

    那张朝思暮想的脸庞在秋日灿烂的阳光下，朝着她微笑。

    被丈夫抱在怀中的孩子咿咿呀呀地冲她挥手。

    “mama！”

    好像没有听错，是孩子在叫她。

    诶！

    她开心地应道，眼角的鱼尾纹笑得翘起。

    她跑进了麦田中。

    丈夫牵住她的手。

    一家三口幸福地笑着，朝前面阳光正好的地方走去。

    “谢谢。”

    墨白听到妇人气若游丝地呢喃。

    妇人的手彻底垂落。

    满是污渍和伤痕的脸上露出浅浅的微笑。

    墨白将妇人的尸体轻轻放下。

    迅疾的夜风掠过，呼啸着吹起他的头发和衣摆。

    他低头望着尸体，很久都没有说话。

    神里绫华将裸露的尸骨一一掩埋。

    “我很久没有这么生气了。”墨白轻声开口，“这不该是稻妻，这不该是魔神们所爱的人类。”

    他抬头望向星空：“审判……可以提前了。”

    说话间，墨白的身影在星光下分裂为了两个，一个是他的本身，一个是他的影子。

    沾染着大海腥气的夜风呼啸而过。

    神里绫华用沾满沙子的手将鬓发拢在耳后。

    “风真大啊。”她说。有格局的冰糕的原神：我为稻妻之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