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五章 战戈的抹杀威能

    他猜测的不假，林嫦依，的确属帝珏的女儿，也是帝珏留下的唯一血脉，自幼便被帝珏封在禁区，从未离开过天魔域，今日，却是破禁而出，来救父。

    她，本是天魔，可谓真正的天魔，只因父母皆是天魔，才被帝珏封在了禁区，以保证她安全长大，可她终究逃不脱天劫，被帝珏送进了六道轮回中。

    林嫦依的突兀到来，让帝珏的分身脸色巨变。

    这个女儿，他太熟悉，曾几何时，还被逼入了天魔域，若非天劫，早已死去。

    “父亲，您终于回来了。”林嫦依一笑嫣然，踏着莲步，缓缓走向帝珏，“可愿，跟我....。”

    未等林嫦依说完，一道寒芒就射来了。

    那是一把战戈，乃帝珏祭出的。

    他，还算疼爱自己的女儿，却并非善类。

    “我以为你死了，还特意为你准备了棺材。”帝珏幽笑，嘴角浸着戏虐玩味，手中的战戈，还萦绕着幽芒，那是寂灭的法则，一旦刺穿了林嫦依躯体，便会吞噬她的灵魂和血肉，一瞬间抹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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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凄厉嘶吼，响彻了天魔域，林嫦依被偷袭了，胸膛染满了殷红血泊。

    帝珏的一戈，洞穿了她的肩膀，其内的魔性，也随之融入她体内。

    “孽畜。”一声叱喝响彻九霄，乃大楚的老辈准帝，已赶赴过来，一个照面便将战戈崩飞。

    “尔敢伤吾女儿。”天玄门的准帝杀至，一剑斩的帝珏蹬蹬后退，林嫦依的爹娘，同样是天玄门准帝级，实力与天魔统帅帝珏，不相伯仲，两位准帝联袂杀至，纵帝珏再强，也绝挡不住两尊准帝合力。

    “瑶曦，莫恋战，快走。”帝珏喝道，一掌推出，将女儿送往缥缈。

    林嫦依不语，一步跨越，直奔魔柱而来。

    嗡！

    帝珏挥手，施了秘术，隔断了魔柱与外界联系，林嫦依的娇躯，又撞在了魔柱上，被狠狠顶了出去，一口鲜血喷薄，脸颊煞白无血色。

    轰！砰！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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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继而，轰隆声不断，她每一步落下，脚下大地，便会炸出一个深坑。

    而她的周侧，皆是天魔兵将，铺满了魔土，如一堵墙壁，堵截她前行，她虽无修为，却无惧生死，一杆银枪舞动，霸道绝伦。

    “蝼蚁，给吾拿命来。”

    天魔大军集体杀至，遮蔽了昏暗的天幕，连天宵都淹没，密密麻麻的攻伐，笼暮了乾坤，每一道都带着毁灭之力。

    林嫦依轻唇微启，默念了古老咒言，以她为中心，一道七彩的光晕蔓延四方，所经之处，寸草不生，连虚妄空间，也瞬时荡灭。

    噗！噗！噗！

    天魔兵将成片倒下，被那诡异力量碾灭。

    啊……！

    林嫦依嘶吟，踉跄起身，又欲冲锋。

    可惜，她刚抬脚，便猛地跌落，浑噩中，好似听到了一道低沉阴森的话语：“瑶曦，记住了，你是天魔，你是魔域的公主，而你的父亲，是被你的父皇，逼的自刎的，而你，也注定要被世代供奉，为父的仇恨，便交由你来复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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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落，她眼前陷入黑暗。

    她，被困在了梦靥中，在那漆黑的魔域，见到了她的父皇，也见到了他的母亲，她的娘亲，抱着她哭泣，她的父皇，提着刀架在了娘亲脖颈，狰狞而恶毒的笑容，让她心痛。

    她想呐喊，想阻止父皇，可她做不到，因为，她的灵魂已被控制，她是一个傀儡，她是一个杀戮机器。

    杀！

    她的父亲，豁的扬起了沾满血淋的战戈，朝着娘亲的头颅，一劈而下，一个无情的父亲，竟对自己的妻子，举起了战戈，那画面极度残忍，饶是铁石心肠的人，看了都不免动容。

    帝妃闭目了，泪流满面，却无丝毫反抗，只温柔抚摸着怀里的襁褓，那襁褓里，装的是她的儿子，还在酣睡。

    然，战戈距她仅剩半丈。

    可就在那一瞬，那根战戈停滞了。

    旋即，她便闻咔嚓声，那是战戈折断的声音。

    下一刻，她便仰首望见了一张冰冷无情的脸庞，她的父皇，那张脸庞的主人，正用战戟挑起她的脸颊，露出了嗜血的笑，“瑶曦，待朕屠尽你族，会为你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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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妃愣了，怔怔的望着她的父皇。

    而她的父皇，也盯住她的眸，那眸中映着她的身影。

    “父亲。”林嫦依轻唤，泪水朦胧了视线，看到了她的父皇，也能望见那张脸颊，是那般的熟悉，那是她的父皇。

    “父亲。”林嫦依的泪，滑过了脸庞，她知道，眼前之人，乃幻境，可幻境中，为何有父皇的模样，为何她会认错，那种感觉，真真切切。

    帝妃愣了，她的父皇，也愣了。

    林嫦依的泪，打湿了她的父皇，亦滴在了她的脸颊上，很凉很热，让她倍感心酸，她的父皇，竟是在幻境里，亲手弑了她的母亲。

    林嫦依哭了，笑了，笑的悲恸，她的父皇、她的兄弟姐妹们，为她献祭生命，为了这个帝位、为了这个皇权的宝座，父王与兄弟姐妹们，惨死在了她的面前，尸骨堆积如山，一具具的枯骨，都载着父辈的荣耀。

    “该死。”帝珏勃然震怒，一指戳穿了林嫦依的玉臂。

    但，林嫦依依旧笑着，笑的悲怆。

    她笑的是她的父皇，笑他愚蠢，笑他自私，笑他执迷不悟，笑他自诩聪明，却被蒙骗了万年岁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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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珏咆哮，一拳轰爆了林嫦依的脑袋，却也未能挽回什么，那个叫瑶曦的少女，已葬灭于他的手下，连神智也葬灭，仅留最本源的血脉之力，归属了天魔族，成为林嫦依的血脉。

    这一瞬，帝珏如疯癫，咆哮声震颤苍穹。

    帝妃瘫软了，跪伏在地，掩了嘴巴。

    “吾之后世，皆该死。”帝珏嘶嚎，如若疯子，拎着战戈，又扑向了她，要将她的元神，也当场诛灭。

    “够了。”蓦然间，一道淡漠的威严，响彻八荒。

    话落，便见天际一阵晃荡，恍似能窥见一双沧桑的眼眸。

    帝珏一顿，眉宇紧皱，一步登天，立身云端，凝望着虚无，他之神色，忌惮无比，甚是恭敬，“见过老祖。”

    此番，他是单膝下跪，神色恭敬到了恐惧，天地间多了一道威压，那是来自天魔族的先祖帝君，那是一尊准圣皇，屹立在了巅峰，俯瞰诸天。

    “吾族的恩怨，与尔等无关。”帝君开口，声如雷霆，震得帝珏吐血，更遑论凡尘，一股神秘的力量，禁锢着他，让他难以挣脱。

    帝珏慌忙收眸，扫向下方的魔族，魔族的人，各个瑟瑟发抖，匍匐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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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君的威严太可怕，连帝妃也不例外。

    “尔等的罪业，吾不想追究，也不愿管，可汝等，却犯了天魔族的禁忌。”帝君缓缓开口，声如洪钟，震的魔族血骨碎裂，许是受帝君气势牵引，整个魔冢的魔族，皆匍匐，连一句求救的话语，都没说出，便已形神俱散。

    “天魔血誓。”林嫦依喃喃道，美眸失了焦距。

    她知道，她的父皇，已被魔化了。

    “瑶曦？”帝妃上前，握住了女儿的玉手，“父皇.....。”

    话未说完，便见虚无缥缈，显现出了一道伟岸身影，乃是一个中年男子，一袭金袍绣着龙纹，头戴帝冠，其面目轮廓与她的父皇，颇是相像。

    林嫦依的眸，瞬间红润，泪水决堤，“父亲。”

    那是帝君，也便是她的父皇，她的名字，是他取的，寓意为希冀和曙光，而他的容颜，并非人类，是一个兽类，且，还是一个长得很凶悍的兽，獠牙利齿，眸绽寒芒，通体黝黑，如墨发飞舞，雄壮高大，足堪与巨熊匹敌，而它的气息，是货真价实的准圣级，纵使隔着虚无，亦让林嫦依喘不过气，一瞬间，她便觉得，自己卑贱如蝼蚁，而她的父皇，才是九幽之主，至强的存在。

    “父亲，为什么。”林嫦依崩溃的摇着头，眸中布满了泪花，她的父皇，竟是要杀她，她的心，在刺痛。

    “吾之后裔，理应为我天魔一族而战。”帝君的话语铿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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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他们，并非天魔。”林嫦依哭着嘶吼，她不明白，为何她的父皇，会如此憎恨天魔族，这般的痛苦与愤怒。

    她不懂，她的父皇，为何会如此憎恨天魔，天魔与天界素无瓜葛啊！

    帝君未再言语，一掌探入了林嫦依胸膛。

    噗！

    林嫦依喷血，娇躯踉跄后退，险些栽倒，却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给托住，她惊愕的抬眸，望见了一个紫衣青年，他的背影，挺拔如松柏，浑身淌溢着浩瀚之气，那是父亲的血脉气息。

    他，是谁，为何与她的父皇长得这般相像。

    “瑶瑶？”那人侧眸，看着她，笑的慈祥。

    林嫦依哽咽的擦拭着泪水，“为何，为何要抛弃我们母子，为何。”

    “父皇并未忘记你。”紫衣青年蹲下了身，温柔的拂去了瑶曦嘴角鲜血。

    “你是谁。”林嫦依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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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给予你们的疼爱，可否还在乎。”

    “你是我父皇。”

    “我是你哥哥。”

    “我不信，父皇怎么会抛弃我和哥哥，绝不会。”

    “吾的女儿，莫要怪父皇狠心。”

    “为什么。”

    “因你母亲。”紫衣青年笑的平静，“父皇虽不舍，却也无奈，吾与你母亲结合时，遭了反噬，她为保吾的性命，燃烧了本命仙骨，换来了你和大哥的活命，也因如此，你和大哥的体内，蕴含着两份天魔血脉，一分在你，另一分，则藏在了大哥体内，吾的女儿，莫辜负你母亲用心良苦。”

    “我娘亲呢？”林嫦依哭泣道。

    “早在三百年前，你娘亲就走了。”

    “不可能，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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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也不信。”紫衣青年微笑，“她为了救吾而死，临行前，只告诉吾，她是幸福的，吾的女儿，亦同样幸福。”

    “我不信，我不信。”林嫦依哭着跑远，奔向了那片废墟深处，在废墟中寻找，在一块残破的墓碑前，寻到了一封遗书：我的孩子，好好活下去。

    遗书上的每一句话，都刻印在她脑海中，那是母亲的声音，也是父皇亲笔所写，每一个字都饱含深情，亦饱含愧疚。

    “母后。”林嫦依抱着石碑，放肆的流泪。

    她是幸福的，她的母后，为她挡下了致命一击，为护住她的魂魄，自焚于魔域，为保住她的命，她的父皇，不惜屠戮了整个天魔族。

    她是幸运的，她是一缕幽灵，一直跟随着她的哥哥，她从未忘记过他，终有一日，她能复苏，而她的父皇，却永远沉睡在魔渊，生命即将枯竭，再也醒不过来。

    轰！砰！

    伴着轰隆声，天魔族的战乱，愈演愈烈。

    天魔族与天魔族的争斗，波及无数人修士，尸山血海中，林嫦依跌跌撞撞。

    这是一个梦魇，她做了万古岁月，梦里梦外，皆是她爹爹，在杀天魔，在屠戮无数生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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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父皇，停下。”她的哭喊声，充斥着魔域。

    然，对于她的呼唤，她的父皇，置若罔闻，只攻伐天魔族，一次又一次，踏灭一座座魔殿，一寸寸摧毁一座座宫阙，血腥的画面，触目惊心，让人胆颤，也让林嫦依心痛。

    “父皇....。”她哭的撕心裂肺。

    这一夜，她的哭声，传遍了整个魔域，凄厉哀婉，惹得亿万魔兵恸哭。

    那个梦境，她走马观花似的，看了又看，依稀记忆，她的父皇，曾经也带她逛过魔城，那个夜晚，她坐在父皇肩膀上，听着母后的歌谣，笑靥如花。

    那时，她的父皇，正与一众王叔伯，围坐在酒桌旁喝酒，一派和睦，那画面，美好的让人心醉。

    但，转瞬间便颠覆，父皇挥动了染血的魔刀，屠尽了族人。

    她站在城楼上，愣怔的望着那片血色世界，她的母后，倒在了血泊中，她的父亲，提着沾满了鲜血的魔剑，冷漠的看着她，她的双眼，猩红无比，嗜血而暴虐，如若地狱的恶魔，欲要吞灭苍生。

    “父皇。”她悲痛欲绝，冲进了父亲怀中，“父皇，不要杀我，求您了，饶恕我吧！我不想死。”

    “乖女儿，你该长大了，这是命令。”帝君轻抚着林嫦依秀发，露出了一抹疲惫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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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我，不想成为天魔。”林嫦依泪眼婆娑，她想做人，她不要成魔，不要做那嗜血的恶魔，不要伤害无辜，更加不要杀戮。

    “你的宿命，逃避解脱不了。”帝君轻声叹息。

    “不...不要，父皇。”林嫦依泪眼朦胧，扑在了父皇怀里。

    “吾的好妹妹，这场战争，是无法避免的。”

    “父皇，求你，放了我。”林嫦依哭的肝肠寸断，“我不想成魔，我只想做一介凡人，哪怕是蝼蚁也好，哪怕是普通人也罢，请你，留下我，不要让我变成一个恶魔。”

    “不要逼朕。”帝君淡淡道。

    “父皇，不要逼我。”林嫦依哭的肝肠寸断，跪伏在虚空，对着帝君磕起了响头，她不愿成魔，她不愿失去父皇，不管用任何方式，哪怕以死威胁也好，她只希望，父皇能收手，不要再造杀戮。

    “吾没逼你。”帝君轻喃，缓缓闭了双眸。

    “父皇。”林嫦依爬着上前，拽住了父皇的衣领，泪流满面，“父皇，求你别杀他们，父皇。”

    “这一切，都是吾之错。”帝君笑的沧桑而落寞，他已无半点儿神智，他的心底，只剩那尊庞大的天魔雕像，他在忏悔，在赎罪，纵知道会是这等下场，纵知晓自己会被仇恨蒙蔽心智，却还是毫无节制的杀戮，他不敢去回首往事，怕回忆起，会堕入疯狂，他怕，真的很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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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嫦依瘫软在地，望着父皇逐渐化作灰烬，她不再挣扎，只默默流泪，她的父皇，用自己的一条命，斩断了一段宿命，她该感激，该感恩。

    “丫头，醒醒。”蓦然间，缥缈的话语，传至林嫦依耳畔，那是一道沧桑的女子声，似跨越了万古轮回，响彻九霄，让人倍觉熟悉。

    林嫦依仰眸，泪眼模糊，朦胧的视线中，恍惚见有一道白光，划破黑暗，定睛凝望才发现，乃一柄雪白的玉笛，晶莹剔透，闪烁着璀璨星辉。

    “娘亲。”林嫦依猛擦眼角的泪水，踉跄一步，险些栽倒，伸手抓住了那枚玉笛，许是太高兴，许是太激动，竟喜极而泣，“真的是娘亲吗？”

    “丫头，吾来接你回家。”悠扬的笛声再起，那女子身影，已显现，如梦如幻，似隐若现。

    “娘亲。”林嫦依哭着追上了女子脚步，“你怎么才来找我。”

    女子浅笑，温柔拂袖，将她卷上了缥缈云端，待稳住身形，林嫦依环顾四周，已是另一幅画面。

    她并非是在魔域，而是一座冰雪宫殿，琼楼玉宇、雕栏玉砌，琼浆玉液、金银珠宝应有尽有，华丽奢侈的宫殿，富丽堂皇。

    “娘亲。”林嫦依欣喜若狂，扑进了女子怀中，“这是哪啊！我想念父皇了。”

    女子宠溺一笑，轻挽了林嫦依的脸颊，温柔拭去了她眼角的泪痕，“傻孩子，这是梦，快些醒来。”琵琶行的我带可爱徒弟重振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