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4 空巢蜡烛

    看着南荣问变成白色的眼瞳，李博阳稍微有些吃惊。

    倒不是因为这双眼睛看着吓人，而是这双白眼给他一种奇妙的既视感。

    要不是南荣问的眼瞳并没有白得那么纯粹，而是略微带了些许暖色。

    那种既视感，恐怕会更强烈数倍。

    犹如暖白温玉的眼瞳，给人一种奇妙的温和感。

    但在温和之后，却又有种说不出来、很难形容的通透淋漓。

    好像被这双眼睛轻轻的扫视，人就会被其看穿所有似的。

    在双眼变成白色的同时，南荣问明显瘦弱了许多。

    她全身上下的精气神，仿佛都被凝聚到了双眼之中。

    就像是一件精美的瓷器，似乎碰一下就会碎成千片万片。

    有种说不出来的疏离感与破碎感。

    用两个字来形容的话，那就是——【非人】！

    “我……我眼睛怎么了？”察觉到被李博阳凝视，南荣问迅速就意识到自己的双眼可能发生了某种变化。

    被李博阳采集的大量【蜜珠】中，总量难以计数的白色雾气，被她的双眼吞噬，双眼因此发生某种变化，怎么看都挺理所当然。

    南荣问其实在一开始就做好了心理准备。

    可她到底是个女孩子，性情再坚强坚韧，但对自身的外表多少还是在意的。

    紧张之余，下意识的对李博阳发问，倒也没什么意外。

    “没事，就是原来的黑色眼瞳变成了暖白色的眼瞳。”

    “非常的晶莹剔透，看上去有种洞穿人心的魔力。”

    “放心，与眼白泛青的颜色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不至于一眼全白。”

    “挺漂亮，看上去像是变成了混血儿。”

    李博阳看出了小姑娘的紧张，出言安慰道。

    南荣问这才松了一口气。

    然后指着之前阶梯的方向说道，“那些本来看着非常虚幻的阶梯，我现在可以看得非常清楚了。”

    “还有多远？”李博阳应了一声后问道。

    “不远了，就在前面那个……蜡烛山？”南荣问有些不太确定的说道，如山一般大小的蜡烛还是给她带来了些许困惑。

    李博阳对此一点都不在意。

    他直接带着南荣问与闪电瞬移了过去。

    这座巨大的蜡烛山，是一路行来最为特殊一根。

    相比其它蜡烛，这根细细长长，犹如铁钉。

    最高，但是最细。

    远远看着都让人揪心，这根巨大无比的蜡烛会不会随时断掉？

    事实上，李博阳都不能肯定，这种看似蜡烛，实则像是植物的奇怪东西，到底算不算是真正的植物。

    要说不是，偏偏晶蜡虫的存在，又与这些蜡烛隐隐形成了一个生态圈。

    但要说这么简单就能形成一个圈子，李博阳是不信的。

    这其中要么还有大量别的生物，要么蜡烛内部，比他想象的还要复杂。

    李博阳对此其实挺好奇的。

    但他最终还是压下了好奇心。

    在没有彻底解密之前，过多的探寻与解密毫不相干的事情，不仅浪费时间，而且浪费精力。

    最起码，在登上这最高却又最细的蜡烛之前，李博阳是这么想的。

    可当李博阳上了烛顶的最高处，感知下意识的散开后，他就愣住了。

    过去，他的感知顶多能隐约察觉到蜡烛内部那种类似木质的纹理，以及些许脉络的阴影。

    这种模糊化的感知画面，顶多只能让李博阳确定，脚下的蜡烛并非仅仅只是蜡烛，而更像是一种有着蜡烛外表的植物。

    感知不清楚，没法感应到蜡烛内部的细节，倒也没出乎李博阳的意料之外。

    来巴别塔的人这么多，有眼睛方面能力血脉的或许不多，但要说没感知能力？怕是一个也没有。

    感知能力，本就是一种非常基础性的能力，与人的血脉、精神、观察、统筹、等等等等密切相关。

    可以这么说，凡是血脉还不错的，必然都会有一定的感知能力。

    单纯从血脉的角度来看，感知就是血脉的衍生物。

    所以这种感知又被称为血脉感知力。

    又因血脉的上下位阶不同，所能诞生的血脉感知力，上限和下限都比较离谱。

    譬如宁无休，这位爷就能将自身的感知笼罩整个魔都，是个不折不扣的怪物。

    只是这种夸张的事情，消耗太大，限制又多，时长有限……宁无休只要还正常，就不会做这种毫无意义的事情。

    即便如此，这种基于血脉而诞生的感知力，其上限也有些骇人。

    至于下限，其实看一看丂人就知道基于血脉的感知力下限是什么样子了。

    丂人其实也是有血脉的，顶多也就血脉没有觉醒而已。

    偶尔也会有点天赋的丂人，在无法调动自身感知的情况下，能在面对重大事情的时候，莫名心血来潮。

    当然。

    丂人的心血来潮与真正的血脉者相差甚远。

    二者差别太大，看上去甚至不像是同一种生物。

    但这依然不能否认，丂人的心血来潮也是感知的一方面。

    就是太弱了，弱到时灵时不灵的程度。

    能进入巴别塔探险的血脉者，怎么可能连丂人都不如？

    所以这些血脉者，必然都会有着不弱的血脉衍生的感知力！

    除开血脉者，元素脉轮的修持者，同样也具备感知力。

    只是与血脉趋向于感应实质化物体的血脉感知不同，元素脉轮更倾向于感知元素、能量。

    来到此地，人人都有感知，人人都能察觉到蜡烛其实是一种植物，但却没有人在乎。

    从市场上纷杂的信息中，没流传出巴别塔二百三十三层，蜡烛植物内部之类的隐秘信息，就能轻易判断出来。

    可想而知，凡是来到二百三十三层的登塔者，就没有一个在乎周边这些随处可见的蜡烛的。

    全部都顺着前人的脚步，将二百三十三层当成了临时整修层，一个可以不用在意，路过的层数。

    就算有人感知特殊，感应到了蜡烛中的秘密，大概率也不会在意。

    因为蜡烛内部的隐秘对他们而言毫无意义。

    没有好处，在意干嘛？纯属浪费时间。

    由此，李博阳可以肯定。

    蜡烛内部的秘密，与晶蜡虫之间的关系，恐怕除他之外，无人可知。

    说是秘密，其实也没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过是蜡烛的内部，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虫豸。

    这些虫豸非常微小，简直犹如米粒。

    并且颜色同样也是蜡白，半天都不动弹一下。

    巨大的蜡烛本身，就有削弱感知的微妙作用。

    再加上虫豸那与蜡烛同款的保护色，以及本身一动不动的习性。

    即便能够感知到些许不对，一般人大概也会对其忽略，认为是形态有些奇怪的蜡质物。

    十有八九不会往虫豸上面想。

    唯独李博阳稍有不同。

    李博阳想要更进一步，将精神感知等等统统拧成一股绳，将其晋升为神念。

    到时候神念一开，纤毫毕露，不管什么保护色、什么安静如鸡，统统都不好使。

    虽然他现在神念未成，但感知多多少少也发生了些许微小的质变。

    故而，当蜡烛本身削弱感知的作用突然消失后，他才能在第一时间就感知到这些虫豸的存在。

    想来，这些虫豸才是晶蜡虫啃食蜡烛的真相。

    不是晶蜡虫想要啃食蜡烛，而是蜡烛内部的虫豸是晶蜡虫的食物。

    李博阳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不由顿了一下。

    在瞬移过来的路上。

    他对周边的感知就未曾停歇过。

    毕竟瞬移再好用，但要对周围环境稍许判断错误，没准就会犯下大错。

    对周围环境的了解掌控，是李博阳施展瞬移的一种必要。

    也正是这一份必要。

    让他感知到了一些非常特别的画面。

    巨型晶蜡虫的虫巢荒废，晶蜡虫不知所踪，却有细小稚嫩的蜡烛，从荒废的虫巢正中顶了出来。

    一开始，李博阳只觉得，这大概是晶蜡虫互殴所致。

    毕竟晶蜡虫每个虫巢，就算是一个领地圈。

    归属于不同虫巢的晶蜡虫，彼此之间不是同类合作关系，而是竞争敌视关系。

    李博阳可看了不止一次，几个巨型晶蜡虫虫巢之间的争斗。

    虽然没有全方面的彼此征伐，但几百头巨型虫子之间的争斗，倒也挺壮观的。

    要是真正开启征伐模式，一方虫巢赢，一方虫巢灭，倒也没什么问题。

    会留下残损的空虫巢，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

    可问题是，空掉的虫巢中，长出了蜡烛。

    虫巢当中长出蜡烛来，这个正常吗？

    是蜡烛在借用巨型晶蜡虫繁衍？

    还是晶蜡虫在借助蜡烛生存？

    好像都是，好像又都不是。

    李博阳微微眼。

    不是他想要想这么多。

    而是为了解密，不得不想的这么多。

    他才不相信，巴别塔中会有无意义的存在。

    “就在前面了，要上去吗？”

    李博阳的微微失神，没有被南荣问发现，她此时正盯着那虚幻而又真实的阶梯，有些不知所措。

    被南荣问的问话唤醒，李博阳转头看向南荣问所指的方向。

    他的眼中一切正常，并无悬浮在半空中的虚幻阶梯。

    李博阳没感到意外。

    在他看来，这纯粹就是【死兆眼】的等阶太高，巴别塔难以让其进阶。

    所以晶虫蜡、蜜珠，统统对他无效。

    但是无效，就真的不能碰触了吗？

    李博阳眼中流露出些许好奇，他犹豫都未曾犹豫，径直的走向南荣问指向的地方。

    然后虚虚的踏了出去。宁夜空的邪神竟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