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风云际会

    “褚文昊在招收宪兵？”

    叶世荣刚起床正在用餐，昨晚折腾不轻，损失三名队员，不幸中万幸。六万人全城封锁筛查国共人员成绩只能说一般般，要是他可能要翻十倍。

    过度自信，褚文昊是顾念，没有过多牵扯而已。

    “是。”

    叶世荣用刀叉挑着煎蛋目光直视，“招多少人？”

    “根据潜伏队员汇报，只招收百人，愿意应征者到钟山下报名，报名费一块大洋。拒收伪满洲国元、蒙疆券、冀东政府券、联银券、华兴券、厦门银行券、中储劵。法币、日币甚至英美各国的货币都不要，只收袁大头，搞得几万人到处淘换袁大头去报名。估计这会几千人排队报名，阵势空前。”

    “哼，他到会敛财。”叶世荣灌了口牛奶，“为何只招收百人，组建宪兵司令部最少也要几千人才合理，难道不想发财？”

    “是，根据小道消息，褚文昊担任宪兵团长，初期只配备四百人，而其余三百人用日军士兵。”

    餐盘里嘎吱嘎吱的声音，像是在把褚文昊切开一样，沉思片刻：“职权范围弄清楚了吗？”

    “是，褚文昊扬言宪兵团职权针对建国军、警卫团、保安团内部纪律纠察，目前只负责南京城内两万士兵，今后可能针对苏浙皖三省，甚至会延伸到上海、天津、海南院辖市军中。吹牛说将来可能针对华北治安军，蒙疆军中，不排除把手伸进伪满洲国。言外之意，只要能进入宪兵团今后可纠察日占区所有伪军，召令一出日方没有派人澄清，也就是有可能会发展成他所说建制。不但各伪军争先恐后报名，伪警察、城中汉奸家眷，甚至有钱的土财主都想加入其中，消息刚刚宣布半小时云集几千人，如果酝酿三天，恐十万人争先恐后打破头想挤进去。”.

    “褚文昊太会制造舆论，一个袁大头对于想发财、想挤进去的人来说九牛一毛，即便没进去也不会觉得如何。单单此收入就高达十万银元，目前所有货币都不靠谱，国内只有袁大头坚挺异常，这混蛋很会敛财。”

    “哼！”

    叶世荣擦擦嘴起身，“有权谁都会。”沉吟道：“想办法加入其中，宪兵团能很好掌控伪军思想，有利于配合今后各方面行动。唉，本部要求尽快查清楚细菌武器出处予以摧毁，可惜，两个月侦查毫无所获，连在那生产都搞不清楚，何谈摧毁。先掌控各伪军配合忠义救国军实施歼灭计划，对党国各军也有很大助力。若然真像他所言，宪兵团将来能延展到国内日占区伪军管理，任何一个名额都弥足珍贵。想办法，军统要占六个名额，干脆一个小组进去，人员太多存在暴露风险，太少起不到作用。”

    “是，只是...”蒋凡有些为难，“钱好凑，可要想几万人中杀出重围顺利进入——太难，谁知道褚文昊怎么筛选。”….“怎么筛选！”叶世荣点燃香烟没好气道：“自然是谁给的钱多选谁，一个大洋只是告诉众人我是公平的，同样想要进入就懂点事，背后捅刀子，国人玩的贼溜。你看着吧，门庭若市好不夸张，这个混蛋只招收百人就能敛财百万。”

    “这...长官意思也给送点钱？”

    “哼！”

    “他配吗？”

    叶世荣几步来到窗边，望着波澜不惊的茫茫湖面，“目前来看褚文昊没死在日本人手里，算是站稳了。只要不作死凭借德军身份没人会动他，想办法一劳永逸才行，让你调查的女人有消息了吗？”

    “是。”

    “白箬，原党国司法院办公室主任罗君强小妾，去年跟随叛投南京。罗君强担任警政厅长，而她一直住在江宁路家里，没有出来从政。直到昨晚褚文昊来到南京，被日方安排担任其秘书，可能是褚文昊主动要求，毕竟去年两人就勾搭在一起这不奇怪。刚刚来时白箬正在负责应征事宜，根据总部给的消息来看两人态度亲密恐怕早就勾搭成奸，且白箬长相跟唐美丽有七分相似，令褚文昊魂不守舍。

    总部言及早期跟随褚文昊的六人反应，在稽查科期间褚文昊对她言听计从，可以说只要拿下白箬，间接掌控褚文昊。要不是中间有罗君强碍事，恐两人早就滚到一起。

    而她个人资料调查，独生女，父母早亡，老家河北。早年丧夫一直漂泊，后经人介绍嫁给罗君强，目前来看没啥问题。局本部给了个铨叙中校军衔，同时承诺宽恕罗君强以往罪过，若改邪归正回到山城擢升司法院副院长职务。”

    “哼，算他命好。”

    蒋凡明白他的意思，短时间内不会刺杀褚文昊，而是要利用他。

    “你去联络三组，让组长做好潜伏准备，中午约罗君强出来见个面。”

    “是。”

    ......

    时年，听完汇报后沉吟良久。黑框眼镜后的眼眸中透着股跃跃欲试，“组织里有人能够联系上罗君强或白箬吗？”

    “是。”

    “刚刚发电得到指示，已经安排人接触孙连城，他跟罗君强关系不错，能来南京也出于他的缘故，同在异乡又同时叛变，感情上面天然亲近。若然开口安插几个人问题不大，但事情最后还要落到白箬身上，能不能答应很难说。”

    “白箬...”

    时年推推镜框，端坐后捏起卷纸、烟丝，小心而认真卷烟。“上级有没有提到能接触到白箬的同志，一步到位最好。孙连城身份很有问题，投靠南京担任警卫副司令，可见背后有大人物帮忙说话，不排除是日本人。宁愿不进入也不能拿同志们生命开玩笑，只能作为备选。”

    “这...”

    “电报里提及上海负责人暂时来到南京，躲避七十六号抓捕。上级让时书记负责照看，点了一句，可以试着接触一下，或许能有所帮助，但务必要小心。”….时年手中动作微微停顿，“先安排人正常应征，能不能进入看天意。身在敌营万事要谨慎小心不能抱有幻想，你安排同志负责照看上海来的负责人，你不能产生交集。组织来南京潜伏任务很重，日军生产细菌武器的地方基本摸清楚，下一步要想办法摧毁，需要借助力量。山城方面已经跟国党沟通过，两家这次一起完成摧毁任务，中午我会去见军统负责人，传递相关情报，其余事务都要往后放。”

    “是。”

    南京城内突然变得热闹非凡，街道上人来车往，除了横着走的日寇之外，脸上挂着焦躁与憧憬急急赶往钟山。

    始纵勇者却在忠诚拜祭中山陵，嘴里念念有词，青烟袅袅间并没在意身旁小鬼子注视。

    临近中午。

    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笼罩整个南京城，烟波浩渺中两艘小船南北疾驰奔波。临到停在湖中心一艘花船缓缓降低速度，两道身影几乎同时登上船舱，小船远离周边警戒。

    “同在异乡为异客，我以为你不敢来呢。”叶世荣身着黑色长衫，戴黑色礼帽，脸上做了伪装，挺胸直视来者，言语中破有点蔑视之感。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言语虽过时，意境没过时，自己家江河，有何不敢来。”时年一袭青色长衫，脸面同样做了伪装。

    “哈哈...”

    叶世荣朗声大笑，“说得好，说得好！我虽看不上共党，但此时此刻却并排斥共党。”言语间两人互换位置各自端坐，使得警卫都能注意到彼此家长官。

    叶世荣掏出香烟示意，时年摆摆手：“请自便。”

    叶世荣也没客气自己点燃，吞云吐雾间开口：“你我也不用相互介绍了，简单点我姓郭，你姓共，直接说正事吧。上峰要求跟共党合作查清楚细菌武器生产地并予以摧毁，说实话，我对你们的实力抱有怀疑，但既然是命令也不妨来听听有何高见。原则上要先搞清楚主次，党国为主，你们为辅，合作时要听令行事，不能帮忙无所谓，且不能成为拖累，你没意见吧？”

    时年回话：“合作就是合作，没有主次之分，我党做事向来公正。双方合作只为减少战场上士兵伤亡，民众沾染疾病，不为其它。不过在合理布局下，我党可以做出让步，为的是早日完成任务。”

    不说是他，就算普通队员也没把共党放眼里，叶世荣算有些修养与城府。

    “怎么都好，我不明白上峰答应合作的初衷，特意来听听有没有惊喜。共先生说说，是否查清细菌武器出处？”

    时年并没有矜持，也不想耍什么心思，诚意满满道：“有些收获，但不能百分百确定，把握有一些，只是外围观察后判定，百分百确定需要安排人进去查看。”

    “哦、”叶世荣颇为吃惊，他安排人调查两个月没丝毫信息，没想到共党先一步探寻到，心中狐疑：“说说。”

    时年指了指外面，“九华山下，日军建立的中央医院。”

    “中央医院？”

    叶世荣错愕，“怎么可能，每天出入的日本人不知凡几，细菌武器不是应该在军工厂吗？”

    时年笑笑：“郭先生可能混淆了，细菌武器需要先在实验室内提取凝练细菌后，才会送到特殊武器制造所生产，不可能跟日方军工厂混在一起。”

    “我们要摧毁的并非生产厂，而是提取细菌的研究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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