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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五章 活埋谷二代谷主

    “姑娘,你……你说什么?!”凝视着眼前那名捧有金制酒壶的出尘女子,魏颉挑起双眉试探性的问了句。

    那生来瓜子脸的紫绸女子又兀自嗫嚅半晌,恍若明泓秋波的极美眼睛忽闪数下,再次殷切的说道:“恳求公子要了我的身子罢!”

    这下魏颉真的有点懵了,他相当迷惑的盯着女子那张五官堪称精致绝伦的脸庞,心下费解道:“这姑娘不论是衣着还是容貌都称得上‘极佳’二字,料想身份地位定然不凡,怎么好端端的一个年轻姑娘,竟会像个傻子似的口出胡话,莫名其妙的?”

    魏颉自然不愿就这样没出息的去讨她任何便宜,单单好言相劝道:“姑娘,这女孩儿的身子金贵着呢,可不能随便糟蹋!我虽算不上什么正人君子,但也不至于你说给我,我就非要啊。”

    眉若纤纤柳叶的女子一副泫然欲泣的凄楚模样,到底还是没忍住“哇”的一下哭出了声音,二话不说就大力前扑过来要拥抱魏颉。深知江湖极其诡谲险恶,天上绝没有馅饼掉下来这一道理的剑修魏颉忙不迭往后方迈步撤去,那紫衣女子就这样扑了个空,险些摔倒。

    “姑娘,请你自重!”魏颉肃然正声道,“你且先告诉我你姓甚名谁,然后再跟我说说你为何想要让我睡你?”

    那披穿绣彩华美紫绸的黑发女子眼含晶莹珠泪,低声细语报上名姓:“我姓凌,名烟箐,我爹是……”话未说完,她将那只外形美观的纯金酒壶缓缓递到了魏颉的面前,哀声苦求道:“求求公子喝了这壶酒罢,只有公子喝了这酒,才能救我的性命!”

    魏颉愈加困惑不解,蹙眉询问道:“为何我非喝了这酒才能救得你?”

    衣着装饰出众,气质更是绝俗的凌姓女子在原地扭捏犹豫了一会儿,总算忍不住开口道:“公子可曾听说过天下十大魔头排行第七的冰火二魔神?”

    魏颉微微点了点头,淡然应声道:“算是略有耳闻吧。那两个魔头一个叫杨焱,一个叫殷淼,他们原是西域邪-教出身,联手覆灭了一个人口不多的爪哇小国,令全国百姓都沦为炼毒发-泄的工具后,又将魔爪伸向了中原土地,来大禹国短短几年就害人无数,并列成为了排在赤焰魔君许焰之上的天下第七号魔头。正因为有这两个家伙,所以天下十大魔头,其实是有十一个人的。”

    戴有镶金墨玉耳坠的女子凌烟箐敛低秀眉小声问道:“那公子也听说过‘冰火神酒’咯?”

    魏颉很快摇了摇头,如实答道:“这我倒不甚了解,是那两个魔头研发出来的甚么厉害的毒物么?”

    容颜气态胜过无数富家千金的凌烟箐小幅度点了下头,为其解释道:“冰神酒与火神酒两种毒酒,一种极阴极寒,一种大燥大热。服下冰神酒的女子若不能在半柱香的时间内与一名喝了火神酒的男子阴阳交-合,就必然要毒发身亡,无药可医……”

    魏颉简单“哦”了一声,表情平静淡漠,心里却骂道:“这些个江湖魔头怎么一个比一个变-态啊?本来以为那个成天想着双修的什么五拜老祖就够恶心人的了,后来又给我遇上个男女通吃的赏花老祖,唉呀,想想就起一身鸡皮疙瘩,忒也瘆得慌!现在连第七大魔头冰火双魔都开始搞阴阳交-配的那一套了?他们两个自己搞搞也就罢了,怎的还发明毒酒出来害别人?哎,也对,若是不去主动害人,那可就不能算是魔头咯。”嘴上则严肃的问探道:“原来如此,你是因为被强迫着喝下了殷淼的冰神酒,所以才会这等迫切的想要我喝下火神酒并与你发生关系以化解你体内的致命剧毒,对吗?”

    凌烟箐快速点头“嗯”了一下,左手依旧伸直递着那只装有火神酒的金壶,右手则开始自顾自的脱剥起了身上的件件衣裳,口中称颂赞扬道:“公子聪明绝世,什么事都一猜即中,既如此,那奴家也就不客气了。这里虽是冷了些,倒也安静偏僻无人打扰……”

    魏颉着实被她那声娇滴滴“奴家”唬了一下,见她此刻自主袒露出来的雪白香肩以及两坨酥-软玉兔,心神略微为之一荡,连忙上前帮她重新披穿好了那条紫色绸缎衣物,甚感无奈的说道:“凌姑娘,你的这种大公无私的‘献身’精神确实令人感动,但恕我实在难以从命啊!这天寒地冻荒郊野外的,更何况才短短半柱香不到的功夫,这点儿时间也不够我发挥的呀。”

    凌烟箐既羞且急,满脸都涨红发紫,急得又快要哭出声来,抿有贴红的嫩-滑嘴唇颤抖不止,她红着那对水汪汪的眼睛哽咽道:“求公子了,真的求求你了,你若不肯答应,那……那我就真的要死了!”说完就欲屈膝往地下跪去。

    魏颉一把将其扶住并拉起,温言相劝道:“这毒酒,我能不能不喝啊?其实我……”他本欲告之自己练有一套唤作碧泉经的道门神奇功法,可尝试着用“九幽真气”来祛毒延命。

    怎料话未出口,即有一个煞是刺耳的尖厉嗓音遥遥飘了过来:“今日这酒,你是喝也得喝,不喝也得喝!”

    眨眼间,一个亭亭玉立的高挑身影降落至了点兵台之上。

    定睛看去,但见那人长有一头及腰的宝蓝色波浪长发,金黄色眼瞳,皮肤极白,只穿有一条似遮非遮诱人情动的薄纱裙子,白若绵密奶油的胳膊和大腿通通露了出来,样貌奇异,极具西域人的风情特点。

    紧接着又有一人自上空落下,正好站到了蓝发女子的身边,那人满头鬈曲焦发呈火红颜色,眼眸深绿,只穿有一条直筒裤子,露出筋肉虬结的精壮上半身,皮肤极黑,好似从煤炭堆里捞起来的一般,当然单论黑度还是不及那位天父地母的扶桑姬老爷。

    一蓝一红,除了那西域出身的冰火二魔神外还能有谁?

    年轻剑修曾听闻过这两个该死的魔头一旦联手作战,天罡境以下的武夫皆难以匹敌,即便是单独一个挑出来都至少有稳稳能摸到地煞境门槛的超高水平战力。不论是联手还是单挑,都非自己能够应付得了,明白这一点的魏颉立即示弱行缓兵之计,弯腰出声问道:“二位可是冰火魔神?”

    红发绿眼的黑炭魔头轻轻“哼”了一声,嗓音粗粝的朗声道:“不错,爷爷我正是火魔神杨焱,我身边的这位是冰魔神殷淼。你这小子挺不错,还听过我们的名号!”

    魏颉恭恭敬敬欠身一揖,眯眼违心的奉承道:“二位魔神修为盖世、本领通天,名气之响如雷贯耳,天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在下就算是个聋子、是个瞎子,想必都要知之啊!”

    冰火二魔听得耳顺受用,心情舒畅快意,一起仰头狂笑了起来。

    趁着双魔大笑松懈之际,魏颉意念与心思疾动,雪满山和冰塞川两柄通灵飞剑倏然自其袖中飞出,两柄巴掌长短的细小飞剑以迅猛如电的速度奇袭向了那两个臭名昭著人人得而诛之的冰火魔头!

    这两柄无上剑仙李太清赠送的稀世飞剑,曾诛灭过巽风宫柔阳宗周明泓、周敬修父子,曾阉割过赏花老祖侯章头,曾钉杀过银甲大汉霍元窠,曾穿透过生铁雕任我啸的额顶太阳穴,曾卸掉过白玉金刚张玉蕾的两条胳膊,曾屠戮过吞象寨里众多匪徒群寇,连拥有六阶凝丹境的尸骨魔兵杨先胄的脑袋都曾被双剑刺破过……

    然而此时,随着红发火魔神杨焱单手一挥,一股热浪滚滚的赤色真气自其掌心喷薄而出,当即就滞涩控制住了那两柄小飞剑的前冲之势。

    魏颉唯恐通灵飞剑不慎落入敌手,忙将双剑御回了袖子里,刹那间年轻人惊悚震撼的瞪大了眼睛,背部汗毛悉数炸起,脸色骤变,显然骇至了极点!

    反应敏锐的他察觉到有人在身后猝然送了自己一掌,磅礴无伦的杀人掌罡霎时即透-入了背心,心脉要害被莫名的激寒气机笼罩并狠狠冲刷洗荡,连剑侠上官白檀的青龙体魄都瞬间失去了扛御伤害的能力,接着整个身子就被一阵强横霸气到无可言说的恐怖劲道震飞了出去,若断线风筝般的从那座巍峨点将高台上面以大幅度的弧形抛线甩出,继而砰的一声重重砸坠在了满是洁白积雪的坚硬地面上头。

    “噗!”本命元神受到剧烈重创的年轻剑修只觉体内最关键的心窍要穴被某种幽寒冰冷至极的特异真气侵袭占据,连原本正常的呼气、吐气都着实成了一种不小的负担痛苦,浑身疼得如同骨骼筋络都已根根崩裂寸断,受伤极重的魏颉不禁张嘴往地上呕出了一摊猩红色的新鲜血液。

    两大榜上有名的魔神一个抱着身中剧毒的凌烟箐,一个拽着犹自昏迷不醒的许灵霜,一齐从高处姿态曼妙的翩然跃了下来。

    那个蓝发金瞳,皮肤白如牛奶的冰魔神殷淼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嘴边尽是血渍的剑修魏颉,“咯咯”娇笑了几声,用尖细的嗓子笑着感慨道:“不错嘛,中了我一发炼冰掌的凝寒真气,居然还能带喘气儿的,果然根骨不凡呐!哈哈!”

    赤着膀子的黑炭火魔神杨焱同样面露笑意,微笑道:“淼妹,你下手也不知道收着点劲儿,万一真给他打死了那就太可惜啦!话说咱们今日运气还真够好的,接连遇上这三个根骨资质超绝的年轻人,呵,这样炼出来的‘冰火魔童’才真正能派上大用嘛!”姓杨的魔神说着一把拿过了凌烟箐手里的那壶火神酒,纵至负伤的魏颉身边,弯腰用力撬开后者的嘴巴,猛地给其灌入了几口大燥大热的毒酒。

    那火神酒并非晦涩之属的春-药,乃是天下罕见的超级奇毒,故而定心佛珠也派不上半分用场,心脉窍穴被凝寒真气严重毁伤摧残的魏颉强忍着毫不亚于钢刀绞胸剔骨的巨大痛楚,暗中运起了道门祛毒的九幽真气,拼命抵抗那条在自己经络内肆意奔流不息的小蛇般的“热线”。.

    “哎,快住手啊!”魏颉陡然间大惊失色,只因他瞥见那衣着暴露的冰魔神殷淼,居然取下了别在腰间的那只金制酒壶,往人事不省的许灵霜口中喂着要人命的冰神毒酒!

    万分心急如焚的魏颉急欲祭出膻中府海内的无上剑气,但冷不丁又回忆起了那日在金梁王府的异兽阁内,那道扇形剑气顷刻间摧毁了整栋阁楼的可怖事情,自己此刻若以剑气摧敌,固然能将二魔一口气诛杀剿灭,但保不齐要连累无辜的女子凌烟箐和深深昏迷着的小霜儿沦为悲惨陪葬品。

    以防万一,这最后的底牌现在还不能就这么轻易的用出来!

    眼见姘头殷淼喂那个朱丹裙小丫头喝下了剧毒冰神酒,火魔神杨焱语气阴沉的干笑了几声,扭头冲地上的魏颉说道:“你小子这一身玲珑根骨啊,确乎是百年难得一遇!就凭这点,我们冰火二魔神今日可以不杀你,你只需要乖乖听话,与这两个小姑娘阴阳交-媾即可。事后虽将内力尽丧沦为普通人,但我能保证你们的天赋资质尚在,即使变为了供我们随意驱使的冰火魔童后,也将高于寻常的江湖人士一等。”

    魏颉虽不清楚那所谓的“冰火魔童”究竟是个什么鬼玩意儿,但料来是与韩骧秘密炼成的那些尸骨魔兵差不太多的东西。不论是成了魔兵还是魔童,只怕今生今世都要再无自由,堕落为供人使唤的卑微奴隶或是杀人工具了。

    蓝发冰魔神殷淼见魏颉不再继续说话,只当他是服软认了命,又发出了一连串鹅叫似的难听奸笑声,朝火魔神喊道:“焱哥,那个穿紫衣裳的姑娘喝下冰神酒已经有一会儿了,你快去把她的衣服全都脱掉,好让她和这个男的阴阳交-合!”

    红发火魔神杨焱应了句“好”,慢步走至身穿绣彩紫绸的凌烟箐面前,肤如煤炭的他表情扭曲的狞笑道:“姑娘,别怕哈,等过会儿你和那小子完事了,这蕴于体内的冰神毒素也就全然解了。”说罢就伸出猥琐的爪子要去扒凌姓女子穿在身上的衣裳。

    魔头的双手才堪堪触及紫绸女子直角肩膀,漫天飘雪的苍穹蓦然传来了一声恰若神明勃然震怒的雷霆暴喝:“动我女儿者,死!”

    原本因恐惧害怕而全身止不住微颤的凌烟箐在这一刻精神振奋了万倍,她双眼中顿时绽出惊异狂喜的光彩,她嗓子里带着浓浓呜咽哭腔的破声嘶叫道:“爹,你总算找到我啦——”

    明明才是黄昏傍晚却已昏沉无比的天空中,有一人双手负后脚踩片片鹅毛雪花,若拾梯般儒雅而下,不多时已稳稳当当的来到了平地。

    那人身穿一件面料考究的黑底白纹软缎长袍,约莫四五十岁的年纪。容貌甚是普通,除了那对眼睛略有些深邃沧桑外,整张脸没什么可以单独挑出来细说的部位,几乎是丢入人海中便会彻底认不住来的平庸长相。

    火魔神杨焱上下打量了那个中年男人一圈,见其模样和气质都与一般的有钱富家翁差别不大,遂没好气的挑眉喝问道:“你他-妈谁啊?!”

    穿有白纹黑袍的中年男子依旧不改双手背在身后的庄严姿态,轻描淡写的回答道:“活埋谷二代谷主,凌云木。”

    冰火二魔神包括还躺在地上的魏颉无不被结结实实吓了一跳,杨焱殷淼二人更是骇得面无人色,因为他们身为江湖武林中成名多年的魔道领头人物,理所当然十分深切的知悉“活埋谷”这三个字的含金量,更加清楚的知道那位姓凌名云木的黑袍男子究竟是何许人也。

    殷、杨二魔这会儿心里皆悲苦哀叹道:“完了,这下踩到要扎穿脚心的硬钉子了。”此地无银三千两的江湖谪仙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