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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脑屏幕上,还残留着信息对话框,谢霁传了文件给陆承,陆承正打算看完以后修改意见反馈给他。 当时文件看到一半,许青舟就来了,于是屏幕停留在谢霁的询问上。 “陆总,您看完了吗,英国那边着急要回复。” 陆承捏了捏自己的眉心,突然觉得在这样一种时刻,他并不想工作。 许青舟还在锲而不舍的擦着裤子上的痕迹。 陆承有点烦躁。“别擦了!你......” 你什么,陆承并没有说完。他有一瞬间意识到自己的想法,他想说你把衣服脱下来,洗了不就好了。而那似乎意味着,他希望许青舟留下来住。 “马上就好......”许青舟说。 然后他把纸巾扔掉,站起身走到陆承旁边。 陆承仰头看着许青舟,他似乎有话想说。陆承耐心的等,不明白自己在期待什么。 而许青舟别开了头,将目光错开,沉默了半晌以后,干巴巴地说。 “陆总......有件事......” “说!”陆承不耐烦的吼。 许青舟吓了一跳,身子明显哆嗦了一下,然后他转回头看着陆承。 陆承很难形容那种目光,里面似乎混杂着愧疚、恳求、厌恶,诸多种情绪,异常复杂。 许青舟又一次跪下,他的手扶在陆承的膝盖上,掌心温热的触觉透过薄薄的布料传入陆承的皮肤。 许青舟说:“陆总,我想让我爸住院。我希望能给他用最好的药。医院没有床位,而那款药,是您的公司在代理。” 他说完以后望着陆承,陆承闭了一下眼睛。 他终于知道许青舟为什么会在今天出现。 他终于明白所有乖顺与服从背后的原因。 他终于不在恐惧“失去”。 因为他知道,自己身边,身边依然空无一人。 陆承一脚把许青舟踹开,许青舟摔在地上,然后站起来。 陆承不理他,将目光放在邮件上。他试图让自己专心的工作,可是烦躁让他的目光无法聚焦。 他捏了捏山根,揉了揉太阳穴,想让自己能够进入工作状态,可那似乎徒劳。 然后过了几秒钟,站立的许青舟绕到了陆承身后。 男人的手抚上他的额头,那双手上大抵是因为常年用粉笔写字,留下了不少老茧,指肚干燥粗糙,却带着不小的力气。许青舟轻轻的替陆承揉着太阳穴,动作不疾不徐。 他指尖的温度传进陆承的神经,让他有一瞬间,像是被温热的水沁浸大脑。 陆承没有说话,皱了皱眉。 然后许青舟自觉的替他按了一会头,又将双手转而向下,扶上陆承的肩膀。 陆承穿的浴袍领口很大,许青舟的手偶尔顺着领口探进他的衣服里,接触到皮肤的时候,几乎让陆承有种被挑/逗的错觉。 但那错觉只有一瞬间,许青舟很快抽回手,闪避开来,并将陆承的衣服拉起来。仿佛他的皮肤上带着什么毒药似的。 陆承看完了资料,将回复邮件发送过去。他并没有意识到这个过程是多长时间。 可许青舟的动作提醒了他。许青舟抬起手腕,看了看表。 十点钟。 他要回去了,陆承想。 因为十点是许青舟留在学校加班的最晚时间。再晚以后,李琴琴会疑心。 学生的最晚一节晚自习是九点半,十点的时候,学校会熄灯。 许青舟将自己的袖子纽扣扣好,走到门口去穿外套。 他沉默的离开陆承的公寓,打开门的时候,身后传来陆承黯哑的嗓音。 “你找季涵,他会给你办的。” 许青舟回头,台灯的橙光下,陆承仍旧低着头,目光专注的停留在电脑屏幕上。 偌大的客厅,尽管开着灯,却始终有一种似乎怎么也无法驱散的浓重的黑暗的感觉。 许青舟回头,说了一声谢谢。然后关门离开。 空阔的房间里,陆承一个人端坐在书桌前。电脑屏幕的光映照在他脸上,陆承将双手从键盘上离开。 空间里失去了唯一的声音,死一般的寂静。 那副景象,恍若孤独。 陆承让许青舟去找季涵,许青舟没有耐心等待,第二天一大早,他就给季涵打了电话。 接起电话的时候,季涵的声音还带着错愕:“许老师,怎么了,突然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 许青舟磕巴了一下,才问:“季秘书......你现在在哪里?我过去找你方便吗?” 季涵说可以,他正在医院。 于是许青舟打了个车过去。医院门口,季涵正在书报亭的小摊上买水。 他见了许青舟,挑了下眉梢,随即拧开盖子喝了几口水说:“忙了一上午,别说早饭,水都没顾上喝。怎么了,许老师,突然来找我。” 许青舟罕见的有些羞赧。他恨陆承,也能对陆承摆出冷眼或露出厌恶,但唯独季涵,许青舟总有种对既无法讨厌对方,又对他感到惧怕的生疏感。 尽管每一次季涵都对许青舟非常温和客气。甚至有几次出声规劝陆承收敛,算是帮过许青舟。 可许青舟就是在季涵面前,有种抬不起头的感觉。 那可能源自某种许青舟对如今自身地位的自我厌弃。 他咳了一下,低头看着底面,不自在地说:“那个......季秘书。是这样,让我爸......让我父亲住院的事情。陆总答应了,还有你上次说的那个药,他也说可以。这两件事,他说......说让我找你。” “什么时候说的?”季涵问。 “昨晚......” 季涵听完以后,挑了下眉毛。 他几乎一秒钟就想到,昨晚可能许青舟主动去找陆承了。 他笑了一下,随后露出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 “行吧,那等我喝两口水,这就带你去跑手续。” 许青舟见季涵答应的这么痛快,有些讶异。 “你都......” 他想问,你都不找陆承确认一下吗? 大抵看出了许青舟的想法,季涵叹了口气,主动说:“其实吧,我早就想过有这么一天,他还是得帮你。” 他说着话,眼睛垂着,不知想到什么,突然苦涩地笑了一下。 “陆承啊,他其实就是个心软的人。别人对他一点的好,他都记着,重情重义,偏又心软的一塌糊涂......” 季涵没有继续说完。 他仰头喝光最后一点水,咕隆隆几大口咽下去,随手把空瓶子仍在垃圾桶里。 “走吧。”他说。 医院的人乌泱泱到处都是,空气里充满了消毒水的味道。来来往往的人带着口罩,有人脸色蜡黄,有人不停的咳嗽,还有坐在轮椅上,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