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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魔的恩惠,感激在心念念不忘了几百年,你不觉得很有意思吗?” 饶是落永昼心性如铁,乍聆他这神奇逻辑之下,也有点受不住:“正常人会采用的做法是是自生自灭,正常魔是斩草除根。” 穆七两边都搭不上。 所以他不正常。 穆七想的兴许是有朝一日落永昼迟早会死在自己的手上,能在他死前看到他被命运捉弄的丑态是很有意思一件事情。 “挺有意思的。” 落永昼礼貌性颔首:“若是论迹不论心,就是你救了一个杀你的人,自然很有意思。” 他语罢出剑,再无保留。 “师叔!” 陆归景看见落永昼回白云间,既惊且喜。 他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在惊喜些什么。 明明落永昼不在白云间的这段时日,白云间万事太平,甚至不用为剑圣哪次出手又损坏了哪些财物做担保做赔偿,小金库都积累了许多。 可陆归景还是惊喜。 就好像只有落永昼在的白云间,才有精气神,才是个完完整整可以顶天立地站在仙道苍穹上的第一宗门。 然而陆归景的惊喜消失得飞快。 他很快无精打采再次来到了不孤峰,告知落永昼:“师叔,穆曦微来寻人,说要找落十六。” 落永昼沉吟了一下:“是白云间的大阵是摆设,还是你这个掌门是摆设,事事都需要来问我?” 陆归景对着他那副恨其不争的口吻也不羞愧,诚实回答他:“都是。” 落永昼:“……” 陆归景:“因为师弟已经和他打过一轮。” 祁云飞败下阵来,陆归景一见势头不好,及时开溜,撒腿跑到了不孤峰以保平安。 落永昼:“……” 他被这两个人气得哽了一下,方冷淡回陆归景:“告诉他,落十六死了。” 剑圣再能耐,也终究有个限度。 他一旦身死,没法给穆曦微凭空变出第二个落十六来。 陆归景:“……” 他委婉提醒:“师叔,您要不要再考虑一下?” 毕竟是可以徒手拆白云间大阵的妖魔主呢。 落永昼:“行,那你再告诉他,落十六死了,我杀的。” 背一个黑锅也是背,背两个也是背。 债多了不愁,落永昼想得很开。 陆归景:“……” 他一言难尽又一头雾水地走了,并且如实地转告穆曦微。 青年一个字也没说,转身离开。 也许是因为夕阳拉长了他的影子,陆归景莫名从他身影那里看出一点萧瑟的悲凉来。 穆曦微明明挺得很直,走得也很稳,然而却如松柏离了青山,修竹失却桃源,离了土断了根,失了所有为之存在的意义。 应当是好事吧。 至少对白云间,对人族而言是件好事。 剑圣与魔主一刀两断,明烛初光依旧是人族的护身符,若两族真有战端,也能当仁不让无往不利地冲在最前头,牢牢护住这苍生免受一场浩劫。 是好事。 陆归景却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后来听说魔族多了一位妖魔主,行事古怪,人人敬他,畏他,也恨他,憎他。 那位妖魔主向剑圣下了战帖。 不涉及两族交锋,边境战端,也不牵连到其他多余的人族修士,魔族兵将。 仅仅以妖魔主自己的名义,向剑圣下了两人之间的战帖。 只有两个人。 也是这天下一正 一邪,一妖一魔的两个巅峰。 最好笑的是,本应暴虐成性,残忍嗜杀的大妖魔主向剑圣下的战帖,竟是用剑圣手段酷烈,滥杀无辜的名义而下。 笑掉了天下人的大牙。 不管他们怎么笑,心里怎么想怎么不屑,剑圣依然是接下了这份战帖,将这一战暴露于天下苍生的瞩目下。 落永昼本人只是接了战帖,对其一言不发,祁云飞却急得从早到晚徘徊在不孤峰脚下,巡山守卫都没他仔细严格。 他自认在穆曦微的事情上做得不妥当,没脸见落永昼,就算是心里急得凭一己之力把不孤峰周围土地踩到下陷三分,依旧是一言不吭,一个脚步都没往山上踩。 还是落永昼看不过去,叫他上来的。 祁云飞至他所在时,落永昼正在擦剑。 明烛初光长短厚薄宽窄制式与大多数长剑皆是一个样,平平无奇,硬要挑点不同出来说,大概就是它主人太过传奇,把它也带成了剑中高不可攀的一代传奇。 剑身饮了魔族太多血,大妖魔主和炼气小卒在明烛初光这里一概视之,皆是喷薄而出的一捧血光,溅得剑刃明湛如镜。 落永昼擦完了剑,将其交给祁云飞,嘱咐他道:“收着。” 祁云飞捧着剑,何止是受宠若惊,说是头重脚轻不知今夕何夕都不为过。 祁云飞脾气暴躁归暴躁,自知之明还是不缺的,知道在每个剑修心中,自己的本命年都是无可替代的珍宝。 祁云飞不敢和明烛初光比在他师叔心中,一人一剑地位孰高孰低。 但落永昼将明烛初光交代了他。 这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在落永昼心里,明烛初光远远不及他! 祁云飞定了定神,声音仍是飘飘然的,询问道:“师叔,您大战在即,为何要将明烛初光交给我?” 落永昼说:“我执明烛初光六百年,剑下洗冤孽,斩不平,诛魔族,人间安泰,天下清平。” 他一向不太喜欢在正经时候用这些花花词句,也一向认为剑底真章比嘴上吹逼有用。 可该说的时候还是得说。 “我给你的不仅仅是明烛初光。” 更是执剑初心,和剑底下所守护的,所代代传承的东西。 祁云飞拿着剑呆滞在了那儿。 他又想起往事,想起祁横断死时的往事。 祁云飞是祁横断的族侄,因着天资出众适合习剑被祁横断看入眼,收进了门墙。 他在白云间最初过的一段时日是相当快活的,有祁横断在,有祁家在,祁云飞理所当然地像祁横断少年时一样,成了白云间山头一霸。 可惜祁云飞没那么好的运气,好日子来得快,去得也快。 他没入白云间多久,祁横断死了,祁家没了,他原来依仗的,所赖以为生的一切都没了。 那时候祁云飞不过是个屁事不懂,屁事不会做的小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