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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身之苦,流离之难,丧亲之痛…… 一个迟来四百多年公道。 为他,和其他境遇或比他好,或比他差所有人。 魔主为他这点可笑言论笑弯了腰。 然而他很快就笑不出来了。 云层收拢在天空穹顶下,积出一里有一里绵延影子,厚厚云气后面,隐约蜿蜒闪烁着夜空里唯一一点亮色。 雷霆悍然贯穿云层,撕开天幕一角而下! 几十万人战场上寂静无声。 不管人魔两族,修为高低,立场如何,此时全一致地停下了手中事,悄悄呼出胸中一口长气。 落永昼…在渡成圣天劫。 他在剑指魔主,前有大妖魔主,后有百万魔军,自己身心俱疲,强弩之末时选择了渡天劫。 若不成功,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若成功,则九死一生,险象环生。 谁都不觉得他会成功。 雷霆下,大妖魔主脸色白成了死人颜色。 他为圣境,想得比旁人深,看得也比旁人远,落永昼如此行为,已经叫他萌生了不详预兆。 设身处地一下,倘若是他换在落永昼境地上,他敢不顾一切,他敢死地一搏吗? 他敢对着千军万马,对着大妖魔主,仗剑横渡天劫吗? 大妖魔主再不愿意承认,也不得不正视。 他已经待这高位上风光了太久,享了太久尊荣。 导致他再也没了拼死一搏,死地后生 胆识冲劲。 落永昼笼在雷光下,照得白衣极白,面具极亮,几乎煌煌成了东方日出二色: “我说过要向你讨回来。” 谈半生有一句其实说错了。 落永昼并不觉得自己性命一定比大妖魔主值钱。 大妖魔主手上有太多血债,修士凡人、他认识他不认识… 而落永昼命并不比这些每一个更值钱。 所以他不惜性命,不惜代价,也要杀了大妖魔主。 “我也说过我讨厌黑夜。” 所以便请诸天雷霆,来点亮这万古长夜;来诛杀,来扫荡一个邪佞不存;来用依然滚热鲜血洗去数百年陈旧累累血债 “秋青崖!” 月盈缺用了很大劲才拽住想要往里面冲秋青崖,“你冷静一点!” 她想劝秋青崖不要冲动,落永昼不会有事,可想来想去都是十死无生局面,只得绝望道:“你想想归碧海,你想想你剑!” 别白白去送死。 秋青崖甚至不回头看一下,回答只给了她三个字:“我认了。” 说罢他剑气盈袖,将月盈缺荡开数尺,剑锋所到之处魔族一片片地倒。 月盈缺:“……” 还是谈半生给秋青崖拍了一下,把静心安神使人暂时失去行动能力阵纹拍进了他身体里,秋青崖方消停下来。 他拍完秋青崖,自己嘴唇也有点哆嗦,扭头对月盈缺道:“你给我一个好梦无缺,幻象也无所谓,我要冷静一下。” 谈半生怕自己下一刻也要步秋青崖后尘冲进去。 他手上阵纹不听他使唤,控制不住了。 月盈缺:“……” 你们怎么回事啊你们? 说着她两手两个好梦无缺,一个给谈半生,一个给自己。 腿总算是不抖了。 也许剑圣生来注定是剑圣,注定一战成名。 他以年轻籍籍无名之姿对上大妖魔主,如同每个初生牛犊不怕虎年轻人。 但他最后度过了雷劫,成就了陆地神仙,也赢了大妖魔主。 大妖魔主死时尚且愕然,死不瞑目,想不通自己纵横五百年,为何会败在一个少年人手中。 “白罗什在四姓城告诉我,我连他都打不过,凭什么来打你?” “老生也在刚刚担忧过,觉得我连白罗什都打不过,拿什么来打你。” 落永昼对着大妖魔主尸身说,所有喜怒悲欢全被他掩在了一张冰冷黄金面具里。 “可他们不知道,你不是白罗什。” “白罗什充其量就是蛀虫,你不一样。” “你给了我挥之不去黑夜,杀了我家人。” 仇恨刀刀刻骨,此生难忘。 必以血偿。 落永昼也就说这点话力气,说完就差点瘫在地上,若不是顾忌着他横渡天劫,斩杀魔主,半是拼命半是疯癫威风与冲劲,恐怕周围魔族冲上来都够剑圣半路夭折。 还是月盈缺颤抖着手解开谈半生好梦无缺,谈半生颤抖着手解开秋青崖阵纹,秋青崖颤抖着手提剑冲了进来,才把落永昼拉了回来。 那一战,剑光悬在魔军大营中久久不 散,人族出了第一位年轻陆地神仙,在千军万马中斩杀了大妖魔主。 人们对他荣光推崇与大营之上那轮剑光一般达到了巅峰。 从一无所有到盛名加身,要不过是一场战斗,一次雷劫时间。 甚至一晚上都不用。 而他们口中成为传奇主角,正和月盈缺三人在边境一家小酒肆中喝着酒。 斩杀完大妖魔主,自魔军大营中顺利脱身而出,月盈缺问过他们想干嘛。 落永昼说想喝酒。 出乎意料是,以前说喝酒影响他握剑手感秋青崖点头答应了,说喝酒影响他布阵思路谈半生也点头答应了。 他们来到了一处酒肆喝酒。 酒肆不大,望得见底几张桌子,桌上还积着厚厚一层油垢,使得木头看上去灰蒙蒙。 酒也不是好酒,只要有两个铜钱,凡间哪户人家都买得到。 落永昼喝完酒,也不知道醉没醉,醉眼迷瞪地就开始撒酒疯。 他拔出明烛初光,一会儿揪住谈半生领子说:“老生,你们那边不是叫晓星沉吗?看我给你摘星星下来。” 谈半生见过他撒他多次酒疯,无动于衷,拍开他手:“虽然我不该打扰你雅兴,但是容我提醒一句,你魔族战场上蹭伤口还没好,劝你悠着点。” 谈半生说是实话。 落永昼白衣蹭来蹭去,蹭满了血迹灰尘,脏得看不清原本面貌。 落永昼不听,拔剑一个人舞得开心,又转到秋青崖面前:“小青,你们那边是归碧海,要不我捞个月亮吧?” 秋青崖刚想说月亮和归碧海有什么联系,随后看见落永昼已经砍坏了几个桌子腿,只能道:“算了。” 然后他拔剑和落永昼一起砍了起来,那埋头劈砍认真又沉默样子不像是发酒疯,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