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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昼决定收回不久前的判语。 穆曦微的胆子肥得很。 不但敢让剑圣加入明镜台,还敢亲自对剑圣动手。 瞧瞧这是个筑基期做得出来的事情吗?这像话吗? “天道的坏话是能随便说的吗?” 落永昼:“……” 反正都正面干过一场,随不随便也无所谓了。 穆曦微斥责他两句后,急急忙忙企图补救:“童言无忌童言无忌。” 落永昼:“……” 都六百多岁的人了,童言无忌你大爷。 托他自己口无遮拦的福,一路上穆曦微板着脸,再没理过他。 “曦微。” 落永昼叫了一声。 穆曦微目不斜视,只当作没听到。 落永昼:“这几日我要去魔域一趟,你好好安生待在明镜台。” 他成功用去魔域一句话打破了两个人之间降到冰点的氛围。 “去魔域?”穆曦微不赞同,“魔域步步凶险,虽说我不该干涉洛道友的决定,但魔域这种地方,当是不去为妙。” 落永昼怎么会把他的话听进心里,一开口的那副慵懒腔调,便讨打极了: “放心,我在魔域待过的年份比你岁数都大,不会有事的。” 落永昼无法对最后在天道庇护下,逃向那道魔域的黑烟视之不见。 如他的推断不错,应当是日月星三部首领中有人得知妖魔本源现世的事情,于是派了手下来仙道。 而妖魔本源的碎片,即是这三人给手下提供的可以用来侦查妖魔本源的特殊碎片。 最后那道逃逸而出的黑雾,不出意外,是回魔域给日月星三部首领传讯的。 落永昼尚且不知他们对穆曦微身份知道了几成,又是出于怎样的想法才派人来明镜台,是广撒网还是专注一地。 愈是这样,他愈不能忽视。 日月星三部首领的命,不能留了。 他该亲自去魔域走一趟。 “洛道友若是一定要去魔域,带上我吧。” 穆曦微见劝不动落永昼,沉吟了一会儿,这样对落永昼说道。 这回诧异的换成了落永昼。 他心里是和穆曦微刚刚一模一样的想法。 这小子知道魔域是什么地方吗,就敢和他一起去? 是嫌自己命太长? 穆曦微看不见落永昼面部神情,却能感受得到他姿态的凝滞,冲着落永昼笑了一下。 他笑容毫无阴霾,兼之生得本来出众,就像是春回大地时万物生发的景象现于眼前,赏心悦目,无尽温暖: “洛道友答应过我,要长随我身边一段时日,保我安稳无忧的,莫非现在就要后悔?” 可落永昼如果真是洛十六,非但保不了穆曦微的安稳,说不定还要穆曦微反过来保全他。 如果穆曦微真是和洛十六一起去魔域,想来处处还要他费心照料。 落永昼定定望他,一时间竟说不出来什么吹捧自己的话。 穆曦微道:“洛道友莫顾虑,左右人魔两族势不两立,我们迟早是要对上魔族的,去魔域历练一番,虽说风险颇大,到底利大于弊。” 这傻小子还反过来安慰他。 明明是他做的决定,他有的想法,站在穆曦微的立场看洛十六,大多数人只会觉得落永昼是个彻头彻尾不可理喻的疯子。 可是穆曦微不介意。 穆曦微还打算陪着他,尽力保他安危。 落永昼伸出手,第一次有点犹疑地触碰到了穆曦微肩胛骨,环住了他: “我不会有事。” 傻小子。 两人的距离因为这一个拥抱拉得很近,穆曦微甚至嗅得到落永昼身上的一点香。 很疏淡,很冷清。 像是掺雪寒风里揽过的红梅,临水冷月里浸着的芙蓉,哪怕知道无法触及,一样让人心神动摇。 穆曦微摇摇晃晃里闪过一个八杆子不搭边的想法: 洛道友面具底下,藏着的究竟是怎样一张脸? 这也成为他昏迷前最后一个想法。 落永昼利落一个手刀劈过去,想了想不放心,剑气将穆曦微体内妖魔本源封得更紧。 他临走前留了最后一句话:“等我回来。” 这一回,他和穆七曾经有没有旧,穆曦微体内有没有他的妖魔本源,落永昼都愿意帮穆曦微一把。 因为穆曦微这世上唯一一个愿意为洛十六舍生忘死的人。 在洛十六没拜入白云间,一无所有的少年时,他也许真的盼望过能有一个可以依托后背的人,一个出现时就像一道光的人。 于是他成为了旁人的光,成了旁人可以依托后背的那个人。 从朋友到师门,再到天下素不相识的人。 人人信他爱他追捧他仰慕他,何止是自己的后背?是把一整个天下一块托付给了落永昼。 他领受着世间所有的厚爱,也承担着所有的重责。 再然后,六百年后穆曦微出现了,俨然是六百年前洛十六曾想过的模样。 迟了六百年的出现也是出现。 “尊主。” 晓星沉暗部的效率的确惊人,离明镜台遇袭之事不过两个时辰未到的时间,头领已将记载这一场事件始末的留影石双手奉于谈半生桌上。 谈半生完完整整地看完了这一场影像。 陆地神仙不同于常人,明镜台中人无法察觉的本源碎片,虚空剑气,于谈半生而言却是轻而易举,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发觉。 他看完了一场,却是出人意料的沉静,语气也是胜券在握的笃定:“果然,穆曦微和魔族脱不开关系。” 头领压低声音,做了一个手势:“尊主,我们是否要了结那小子?” 任何一个对谈半生稍稍有所了解的人,都会有像头领这般的想法。 “不急。” 谈半生站起身,衣袍上星辉悠悠然一转,光泽灿美,所掠过的地方,不管何等至坚至硬至宝贵之物,一概化成了灰烬。 这位陆地神仙真的起了杀心。 “剑圣显然是想庇护他,明面上先不动。” 剑圣对人魔两族,六宗四姓和日月星三部,皆是需要忌惮的人物。 对谈半生和晓星沉也不例外。 头领壮着胆子问道:“尊主,那剑圣…” 碍于对剑圣的敬畏之心,头领不敢把话说得太死。 可他的言下之意,已经了然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