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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崖大约是真看不过去祁云飞那副怂样,语调平平向他表述道:“他是你师叔。” 祁云飞拒绝相信事实:“师叔他常年戴着面具,不长这样。” “……” 几位圣境无言看他,可能是被这傻孩子的傻气震惊了。 秋青崖万年不变的冰冷面容也终于现出一丝一言难尽的裂痕:“我与你师叔曾生死相交,我自然比你熟悉他模样。” 话虽如此说,秋青崖对落永昼的到来未有更露骨的表示。 如听他所说,他和落永昼曾经生死相交过。 那也是曾经而已。 秋青崖和落永昼相交六百年,六百年是多长的时间呢?足够让凡间的王朝换过两三轮,累累的坟头新起几茬。 也足够磨平曾经生死相交的关系,到现在恩断义绝。 知道他活在这个世上已经很好。 月盈缺起了身又坐下来,眼睛中噙了烁烁的泪光望向落永昼,最终又黯淡收回来。 就凭百年前的事情,她有什么资格和落永昼叙叙旧,向他说一声回来就好? 随着秋青崖确凿无比的言语,祁云飞最后一丝微弱的希冀,破碎了。 他一件件地回想自己一路上干过的蠢事: 拿剑架在师叔脖子上、说他是冒牌货、警告他不许和自己师叔抢徒弟、想把他拉入白云间…… 种种各异,不足而提。反正都是可以拿剑抹脖子直接自刎谢罪的蠢事。 祁云飞晃了晃,没站稳,扑通一声对落永昼跪了下去。 他前一刻还是一副敢单扛陆地神仙,天不怕地不怕老子最大的模样。 这会儿却眼圈通红,声音沙哑不成调:“师叔…” 陆归景情绪内敛些,默不吭声地跟在祁云飞后头一块跪了下来,眼眶也红了一片。 一百年了。 这一百年来,他和祁云飞想过多少次能再见一见师叔该多好,陆归景已经数不清。 也许是真的心诚则灵,天公作美。 美梦竟有成真的那一刻。 落永昼扶完这个扶那个,也有点手足无措。 为了掩饰尴尬,他毫不犹疑,将枪口对准白罗什,啧啧两声,很是痛心疾首:“瞧瞧你这老头子,趁我不在的时候把我家小辈欺负成什么样了?一见我就哭个不停。” 白罗什:“……”好大一口锅。 你家小辈这副模样不是你自己吓出来的吗? 腹诽归腹诽,白罗什心里翻涌出惊涛骇浪,犹然不可置信。 落永昼他…还活着? 消息是假的? 他怎么会还活着? 落永昼:“对了,你之前和归景提议了什么来着?” 他明明什么也没做,仿佛只是寻常一问,却让白罗什如置身在千军万马铁蹄之下,万箭齐发箭簇之前,额头细细密密地渗出冷汗。 白罗什身担四姓城中名副其实的掌舵人近千年,该有的心气一点不缺,是绝不肯在一个小辈面前现出狼狈之态的。 闻言,他顶着剑气威压不卑不亢道:“剑圣先前百年闭关不出,我以为局势大改,需要重排一下六宗四姓的前后排名。” 谁能想到销声匿迹百年的落永昼会在这个关头跳出来坏他大计呢? 落永昼随意道:“那行啊,既然你想重排六宗四姓,那就和我来台下走一场好了。” 白罗什太阳穴处青筋一跳。 他落永昼以为陆地神仙是谁?是能像小辈过招一样,给所有前来观看天榜试之人摆花架子看的吗? 白罗什不愿意承认他怕了。 他怕在天下人面前输给落永昼,盘算落空,颜面大失。 白罗什勉强道:“这…恐怕不妥,在这许许多多鱼龙混杂参赛之人面前比——” 落永昼懒得听下去,打断他道:“你叫我什么?” 白罗什更勉强,语调生硬道:“剑圣。” 落永昼一颔首:“这就对了,我一个剑圣都不嫌丢人没排面。” 他反问白罗什:“你算哪根葱?轮得到跟我讲排不排面的问题?说话前要不要先掂量掂量自己够分量吗?” 白罗什被他气得老脸青白红阵阵交错,煞是缤纷有趣,一口气愣是卡在嗓子眼没提上来。 白玉檀看不过去,抢前一步,对落永昼道:“剑圣执意要比,就由我来先代家父罢!” 他华服加身,气势凌人,瞧着倒有那么几分凛然不可侵犯之意可以唬人。 落永昼不吃他这套,恨不得向天翻个白眼也懒得施舍给白玉檀一丝眼神: “你爹好歹老而不死,能做千年王八大大小小有几分保命的本事。” 白罗什听了落剑圣这番降尊纡贵的评价,几乎要气得就地晕厥过去。 落永昼显然不是个尊老的,一挑唇,眼角攒出的光似是覆雪披霜的利剑:“你?六百年前就不是我一合之敌,钥匙三文钱一把你知道么?” 继白罗什之后,白玉檀也快胸闷吐血了。 白罗什咽下一口老血,打点打点心情:“既然如此,便由老朽来和剑圣过招吧。” “一把老骨头。”落永昼嫌弃完这个嫌那个,非常不好说话,“不如一起上。” 白罗什要脸,一起上是不可能一起上的。 最终第一场,就是落永昼对白罗什。 n bs由心不在焉的裁判恍恍惚惚宣读了名字后,整座会场都沸腾了,喧闹响声直冲云霄。 谁不是听着剑圣的传奇长大的?谁没有期待过天下第一强者,肖想过天下第一的美人? 然而当落永昼在第一座石刻擂台上现出身影时,喧嚣忽地静了,上一息响彻云霄,远传千里,这一息又落针可闻。 并不矛盾。 他们是为落永昼而沸腾,也是为落永昼而静。 他站在那里,很普通一袭白衣,偏高清瘦的身姿峭立而挺拔,如孤崖旁经风的竹。 他当得起,当得起所有天下第一,美人榜首夸张的赞誉想象,甚至远远要比他们想象的还要好。 白罗什神色凝重,在站定之后即抢先出手。 白家最厉害的秘籍全在一双掌上,白罗什双掌前推时,整个人的气势为之一变。 他不再像是那个命不久矣,风中残烛的老年人,肃穆厚重,如山如渊,掌风盈满袍袖,一时间令人生出不可逼视之感。 台上的观众下意识敛眸低头退避。 原来这便是陆地神仙。 只消出招时带起的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