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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矣,雍畿危矣,我司徒府危矣。” “这宸王是从哪里杀出?其中或可有什么文章可作?” 司徒器听不懂什么宸王、北王的,他只知道左贤王没有丢,蛮族奇兵都死了。 “那阿兄……” 主位上的父亲不满地看了眼到了这一步仍分不清楚主次的幼子,本欲再发脾气,却想到了昨晚谋士们所言:“少将军虽有瑕疵,年轻气盛,但他毕竟是府中嫡子。”在嫡长子已为弃棋的当下,嫡次子司徒器再不争气,司徒家也只有他了。 毕竟依照大启的律法,庶子是没有办法继承家业、随意袭爵的。而比起便宜了旁支远亲,司徒大人自是只能捏着鼻子认了不争气的幺子。 也因此,司徒大人很勉强地对儿子挤出了一个和缓的笑容:“待大郎回来,为父自会奏请天子,为他延请御医。” “宫中那些只知道吃闲饭的家伙?”司徒器不是很信任御医。他还是不会看人脸色,自我感觉他老子今天看上去心情不错,也是因为大哥情况紧急再顾不得许多,把今晨从母亲口中听到的消息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我听说神医陈一半……” “陈什么陈!”很显然,司徒大人也是知道这个人的,并且一听到对方的名字就怒了,“不过一介赤脚游医,江湖骗子!” “动辄开口要人一半家产,这等狮子大开口之辈,你竟也会信?” “竖子无脑,书都读到狗肚子里了!” 神医陈一半,“一半”其实只是他的外号,皆因他治病救人全看心情。若他想救,活死人肉白骨,一心求死都不行;若他不想救,纵有黄金万两,亦不为所动。之前女天子征召,这陈一半宁可躲到深山老林,也不愿入太医院。 这样的奇人异事,自是有各式各样、神乎其神的江湖传说。其中一个便是,陈一半也不是完全见死不救,而是会要病人至亲之人一半的家产。 最近朝廷出现了一些变动,陈一半这才重出江湖,再次在雍畿有了活动迹象。 “传闻是真是假,在见了人后,我自会分辨。但我们岂可只因传言就放弃,万一他真的能救大哥呢?”司徒器死死地盯着父亲,作为从小被溺爱长大、万事不操心的幺子,他其实始终对父亲保有着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司徒大人不忍去看儿子红得仿佛要滴血的眼,缓缓闭目,吐出冷言:“‘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普天之士,莫非王宾。’市井土郎怎么会有宫中御医之能?” “大郎身受重伤,若能活下来,便是侥天之幸。若活不下来,那也是……” “……他的命。” —— 等司徒器在母亲的帮助下,费尽心思找到陈一半时,人还未走近,便已远远地看到了熟悉的牛车,车辕上刻着不知道何时已铭记于心的家徽。 ——三株宁折不弯的寒竹,以水芙蓉为缀。 那是祁和的车。 在听说了大将军司徒品出事后,祁和根本顾不上思考,第一反应就是找到陈一半,希望他能去救人。 “公子可知请我出手治病的规矩?” “一半身家。” 不究过往,不念未来,陈一半只要你当下一半的身家。若你一贫如洗,那一文钱也可治;若你富可敌国,那没有半国便绝不会出手。 “公子果真愿用祁氏一族蔓延百年的泼天财富,去救一个……不熟的姻亲?” 去月、霜月已有些看不懂,自家公子对大将军到底是有情还是无情了。若说有情,那当初为何在大将军出征前仍一口拒绝?若说无情,这样不顾一切也要救人,又是为何? 自然是为了回家啊。 祁家现在只有祁和了,他又是个基佬,不可能在古代有后代,财产这种东西对于祁和来说就是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哪怕找地方埋了藏了,也根本留不到由现代的他接手,那又何必在乎呢? 倒是若大将军死了,整个历史崩盘…… 旁人听不到祁和的心声,只能看到如玉的公子,站在院中灼灼的木槿之下,对着一步不让的神医缓缓弯下了脊梁,鞠躬一拜,拜到了底:“大将军的身体,还请神医费心了。” 南方有佳人,面艳如桃李。 那便是司徒器大哥喜欢的人,千金散尽,只为救他大哥一命。但在某个阴暗的瞬间,司徒器却突兀的不是想站出来的人是公子和。 没有什么为什么。 “我的大哥我自己来救,不需要外人插手!”明明不想这么说的,可开口之后,竟还是如此难听之言。 第5章 花式作死第五式: “不是,我不是说你是外人,你是内人,不不对,你肯定不想做我的内人,”司徒器本只是想小声补救,结果莫名好像自己戳中了自己的什么,开始了强行解释,却越说越乱,“我的意思是……” “请。”祁和已经给司徒少将军让开了位置,露出了身后的陈神医。 年轻的公子动作果断,迈步从容,宽大的水云袖袍在空中划过一道优雅的弧线,仿佛水面泛起的层层波圈,轻易撩动了心间的涟漪。纵有无数才子名士写诗作词,也难以描绘真正与公子和对视上那一刻的怦然。 这便是“宛丘四公子”之一的涂山君,轻云蔽月之皎,回风流雪之姿。 司徒器怔怔地看着祁和出神,在这样的美色之前,很少有人能够自控。至少司徒器不行。小小少年,满怀春悸,自以为掩饰得很好,实则只是旁人懒得戳穿。 在往昔与祁和的“找茬”中,司徒器也偶尔会有这样突然的安静。只不过,要是以前的司徒器意识到自己竟这般没有定力,只会自我唾弃,想不明白自己怎么能如此肤浅,也会被祁和这样的心机之辈迷惑。如今的他,依然会自我唾弃,不过理由不再相同,现在的他…… 只能一遍遍在心里默念清心咒,对自己着重强调:这是你大嫂,这是你大嫂,这是与你阿兄两情相悦的大嫂! 他们,怎么就两情相悦了呢? “少将军?”祁和疑惑开口。心下暗自揣测,司徒小狗今天的表情好像格外地生动与纠结啊。放在以往,司徒器的小九九根本不需要猜,一目了然;如今却还是稍需斟酌的。 当然,总体来说,司徒器还是很好猜的。母亲溺爱,大哥顶门,让司徒器这些年过得属实有些太过安逸了。他既不会看他人脸色,也不会遮掩自己,实实在在一个智障儿童、欢乐炮仗,别人不点,他都能分分钟自爆。 鲜衣怒马,意气风发,是这雍畿城中、世家圈里,少有的真能随心所欲之人。 京中的公子郎君,就鲜少有不嫌弃司徒器的张扬的,也鲜少…… 有不羡慕他的无惧的。 祁和记得小时候第一次在外祖的庄上遇到司徒器: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