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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在某个课间他刚睡醒,米松恰巧说了句类似“今天天气很好”这样的话,他懒散且没什么所谓的应答一句。 仿佛受伤的人不是他一样。 他上次在桌球馆的时候也是这般。 漫不经心,什么都不能让他内心拨动一分。 米松抿了抿唇, 继续补充道:“你手上脏,需要去处理一下。” 不然等铅笔灰留在肉里就不好了。 许清让慢蹭蹭的“啊”了声,微微颔首。 他扔下手里的东西不紧不慢的起身,曲起的双腿立直,脚尖旋了半圈,调转了个方向往画室外走。 米松很怕他突然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某根神经猛地紧绷起来:“去哪?” 她非常不喜欢在这样的环境下一个人呆着。 “洗手,隔壁是洗手间。”他言简意赅的解释。 米松紧张兮兮的看着他:“我跟你一块儿去。” 许清让看了她一会儿,蓦然笑了。 她知道他脑子里一定又蹦出了什么顽劣的想法。 如果无语可以实质化,她现在绝对顶着一脑门的黑点。 然而也并没有什么其他的意外或者乌龙发生。 隔壁的洗手间只是一个不到两平方米的小隔间,不分男女。 里面又一个简单的洗手台,还佩带蹲厕。 内里环境恶劣,又脏又臭。 白色的洗手台上裹了厚厚一层污秽,被堆积的铅笔灰染了个色调,几乎已经看不出原来的底色,瓷砖地湿漉漉的,鼻尖儿萦绕着难以接受的刺鼻味道。 米松这会儿心里想的是, 许清让这么一个矜贵的少爷,怎么会情愿屈尊来这么一个犄角旮旯的地方? 唯一的解释,只能偏向于他应该是真的很喜欢画画。 许清让大概是已经习惯了,倒是未表现出异样之处。 他一手拿着手机打开手电筒,把它当灯使用,一手打开水龙头。 视线渐渐清明,但能见度依旧很低。 米松迟疑了片刻,还是侧身挤进了狭窄的卫生间里:“我帮你吧。” 本就这么大点儿地,伴随着她的进入愈显拥挤,两人身体不可避免的越过了相对安全的距离,靠的很近,她嗅到了熟悉的雪松香木的味道,从窒息的呼吸中得到了喘气的机会。 米松径直捏住许清让的手。 他顺从的没有挣扎。 周围已经够简陋了,还想要热水简直是奢望。 米松触及冰凉透骨的清水时,强忍着才没打场打了个机灵。 这个天气,这个水温。 真冷啊。 好在男生的掌心即使在冬日里都是温热的。 他的手是真的很大,指腹带着轻微的粗糙感,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握在手里能清楚的感觉到指关节的形状和弯曲的弧度。 总而言之,是米松一只手包裹不住的。 她小心的替他洗净伤口周围的灰色痕迹,不住担心道:“疼不疼。” 米松的表情专注,一如她闷头刷题时。 她好像做什么都格外认真。 许清让没由来的心情大好,嘴角不自觉勾起一个好看的弧度。 他歪了歪脑袋,从喉骨间溢出来的低沉声线混合笑意带来的颤音:“怎么?你心疼我了?” 瞧瞧这说的是什么鬼话, 这人的嘴还是一如既往的贱哦。 米松稍有些气恼的回头瞪了他一眼。 她不自觉的想要扔开他的手,却出乎意料之外的,她的手被他反握住,一下没甩开。 “鬼才心疼你嘞。” 即使知道他嘴里说不出好话,她心头还是不可避免的惊了一下。 米松神情严肃起来,凶啦吧唧的:“放手。” 许清让无动于衷:“不放。” 米松开始软绵绵的威胁:“我再说一遍,放手。” 威胁无效,他透出点儿要耍赖的意味:“我不。” “........” “........” 米松不服气的挣扎,还没使两成力,许清让就装模作样的轻“嘶”一声。 她当是自己牵动了他的伤口,多余的动作应声停下来。 两人僵持了一会儿。 即便许清让用手机打灯,视野仍然昏暗。 这样的情况很难让人沉住气,米松不悦的开口:“你真的好烦啊。” 许清让也不否认这一点,低低笑笑了声。 她奇怪他的笑点,不知道有什么好笑,便听到他低沉的嗓音叫她的名字:“米松?” 她条件反射的“嗳”了声。 那边半晌没说话,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出声时:“你扪心自问,你对我一点感觉都没有?” 米松神情停滞了一瞬。 即使他这句话没有说得非常清除明白,但她还是听懂了。 有些事不需要摆上台面,彼此都默契的不必多加以言语来解释。 下一秒,她脸上的情绪敛尽,恢复如初。 她眼神闪躲,讷讷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许清让步步紧逼,语气坦诚且直白,一字一顿:“我对你什么意思,你应该知道。” 这样平铺直述的说话方式,一字一句里满是笃定。 你这么聪明,你不会不知道的。 你不会不知道。 米松适时的装傻充愣。 一颗小脑袋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一双清澈明眸染着几许不明所以。 看上去茫然又无辜。 许清让轻“啧”了声,话锋来了个七百二十度的大转弯。 他勾了勾嘴角,两瓣薄唇扯出优雅的弧线,清淡的眉眼透着懒散疏淡:“我想睡你。” 米松:“.......?” 他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说错了话,不疾不徐的改口:“抱歉口误,是我想追你。” “........” 她一对细眉拧成一团,仿佛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让她怎么回答? 怎么看都是一道送命题。 米松犹疑片刻,脑海中飞速思索着“缓兵之计”。 她缄默良久,才缓缓启唇,底气不足而导致声音细弱蚊音:“老师说不可以早恋。” 小姑娘低头看着脚下,有一下没一下的搅动着手指。 许清让:“???” 米松见他没什么反应,逐渐理直气壮起来:“我才满十六岁,”她稍加停顿,犹犹豫豫说:“学生谈恋爱是违反校规的。” 这话应该属于委婉拒绝的一种。 简单翻译过来就是——我还小,现在还不想谈恋爱。 就算是拒绝,也带着一股子好学生的气质和形式与作风。 啧。 许清让长这么大打一次跟女孩儿表白还无情的让人家给拒绝了,说句实话,面子上挺过不去的,倘若让刑风那些混小子知道,估计有事没事